第54章 封狼居胥
将士们凯旋而归,给宁帝带来了莫大的安慰,又正逢佳节即将来临,宁帝一连的将有功的都封了个遍,
林钟毅封了骠骑将军,这已经是武官的最高官职,往后再无可封之地了。
林家长子林谨行,封了镇边将军。
袁甲,赐封御林将军。
一时之间,林家,风光无两。
林语书眼下正跟着母亲,哥哥嫂嫂等着父亲从朝中归来,一家人站在门口等着,张望着,终于看见林将军策马从宫门的方向过来,林谨行紧跟在父亲的身后。
父子俩同时翻身下马,林钟毅更是几个跨步,一把上前搂住了妻子。
林谨行向母亲问过好后,跟弟弟妹妹照了面儿后,看向了自己的妻子。
林语书眨眨眼,微不可察的耸了下肩,好吗,不就是撒狗粮,她吃的多了,也不差这一两份。
“父亲舟车劳顿,我们先回府吧,家中热水饭食都备好了,我们可要好好吃顿团圆饭。”林谨安脸上带着微笑看向自己的一家人,张口招呼道。
林钟毅这才看向自己的孩子们,又看见长媳妇挺着个大肚子,也就应了一声,一家人浩浩荡荡的回了家。
林家这边自是母慈子孝,其乐融融的光景,另一边就不是如此了。
袁甲封了官,赐了府邸,可那是个旧府,自是要修缮一番,如今,也只能寻一处酒馆暂且住下。
现在天还大亮着,袁甲背手站在酒馆二楼的窗边,看着街上来往的人声,默不作声。
方才在宫中,他也见到了宁祈,也许,宁帝离死不远了,可,皇位到底能不能落到宁祈头上,还是未知。
毕竟,宁祈似乎对那个位置并无他感,若非如此,也不会对悯安公主所行之事无所作为。
叹了一声气,袁甲又走回桌案旁,说是要为祖父伸冤,可他其实并没有做到什么实处。
以宁帝的身体来看,即使他不入朝,不在暗中给他下毒,宁帝也活不过三年。
祖父先前就给他送信说,不要让他管此事,尽去入仕便好,其他的不必多管。
拿起桌上的茶具在手中把玩着,袁甲心中没由来一阵烦躁,扬手便把手中的杯子扔到房门上。
只听‘啪’一声,杯子应声落地,碎成了四分五裂之相。
袁甲盯着那碎片,一动不动。
不管是宁祈,还是悯安,若他没有什么可利用的地方,恐怕这二人也不会将他祖父昭雪,他与宁祈,交情也还没有深到可以互相为了对方两肋插刀的地步。
更不论,连面都没见过的悯安公主了。
思及此,袁甲就深深感到了一阵挫败,难不成,到了这一步,他还是没办法救回祖父,为元家正名吗?
那他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年在一步步的临近,赐给袁甲的将军府也已经修缮完毕,袁甲早在三日以前就搬了进去。
他是个孤家寡人,府中只买了几个仆从,丫鬟,顾着平时的洒扫,做饭也就过去了。
这一日,林谨行来袁甲府中,看见了这一派‘苍凉’之景,也不免有些沉默。
“陛下近日频频召见太医,恐怕……”
袁甲听见这话,没有什么反应,动了动手中的鱼竿,又躺回了椅背上。
见袁甲这一幅消沉模样,林谨行有些无言以对。
“早知他已经是垂死之人,那又如何呢?说起来,他也不算被报应,我元家,不依旧是罪臣之家?”
“此事,你莫要再管,免得日后,出了分叉,波及到你,况且夫人近日要生产了吧,你就不要再想这些事了。”
林谨行皱着眉,似是有些无法理解袁甲这几句话,什么叫他莫要再管?又什么叫波及到他?
难不成袁甲要做些什么?可宁帝已经是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可为之处?
“事到如今,你要与我分的这么清楚,早前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林谨行带着笑意,有些玩笑般的说道。
袁甲侧头看向林谨行,一脸正色,引得林谨行也不由得收起了笑,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没有多长时间了,且如今你也有了官职,不要做傻事。”
袁甲回过头,看向平静的湖面,没有回答。
过了好长一会,袁甲才轻轻开口。
“有些事情,我做了,才能心安。”
直了直身子,袁甲眯眼看着微微晃动的鱼竿,迅速地甩杆,一条男子臂膀粗细的大鱼被钓了上来。
“放心,我知道孰轻孰重。”
袁甲取下鱼嘴里的钩子,在手中掂了掂,估摸了一下重量,递给林谨行。
他嘴边扬起一抹笑说“是个肥嫩的,拿回去给我未来侄儿补补。”
林谨行看了眼他手中提着的鱼,又端详了袁甲的脸色,看没有什么怪异的,便接了过来,也在手中掂了掂,跟着称赞了一句。
“倒真是条好鱼。”
事情真如林谨行所说,宁帝确实是离死不远了,今日的朝会,宁帝都没能从床榻上起来,悯安近日也进了宫,陪在宁帝身旁。
“父皇,该喝药了。”
悯安公主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一旁的内侍小心翼翼的想要扶起宁帝,也被悯安公主扬手回绝了。
悯安公主冷着眼,不带一丝心疼之色,仿佛病床上,深受病魔侵害的人与她并无关系,只是一个普通人。
宁帝此时已经双眼浑浊,意识不清了,常年服用所谓的长生药,早就掏空了他,他清醒的日子越来越短了。
“蓉儿,蓉儿,你不要怪我,你不要怪我,我没想到会害死你。”
连年的病痛折磨的宁帝到如今,已经是个皮包骨头了,他的唇舌僵硬,说出来的话有些含混不清。
可即使这样,悯安公主也听到了。
她静坐着,端着手中的药碗,一动不动。
“蓉儿,蓉儿,你等我,我们再做夫妻,这一次……”
宁帝话没说完,悯安公主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把摔了手中的药碗,豁然起身,宫殿里的侍女,内侍们齐齐跪下。
“都出去!”
侍女、内侍们低着头面面相觑,悯安公主猛地侧头看向他们“是想本宫亲自送你们?!”
“奴婢不敢!”
“奴才不敢!”
“还不快滚!”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