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旋涡与狂热
又是一天的夜跑……
我穿好鞋，准备出发。
因为柯西给的消息，老弟一大早就走了，一直没有回来。
薛雨萌也被老弟哄睡着了。
我闲着也是闲着，去夜跑也算是个消遣了。
兴许是心血来潮，兴许是一时兴起，我想着去隔壁县城逛一逛。那是沿着洛生河向下游走的一座滨河县城，叫江贺县，离罗琪他们村庄比较接近。
我很快就到了江贺县，我们市到江贺县的土路显得灰扑扑，又坑坑洼洼的。
但是进入江贺县后路又变成了水泥路，要好走很多，房屋大多是低矮的平房，少有电梯公寓。这些平房都是上了年头的老房子。
我抬头看了看深夜的星空，今天晚上的星星很多，很明亮。旋转的星空就像一个汽车轮子一样，呼啦啦的扭曲着。
真是奇怪的自然景色。
……
“快一点，雪丽！”一个高瘦的身影拉着一个矮小少女的手，在水泥地面上狂奔。
“快要天亮了……只要度过了今天，一切就都过去了。”高瘦的身影安慰着少女，少女的膝盖上插着玻璃碎片，一直流着血液。还好出血量不大，这是名叫雪丽的少女今天唯一值得庆幸的事。
少女张开嘴，便是吐出一团白雾，在四月半的今天，天气却寒冷好像极冬，就好像这个地方被太阳所抛弃，只能被永久的寒冷所围绕。
雪丽抬头看着黑沉的夜空，那个太阳真的就没有一丝一毫想要露脸的想法：“真的吗？真的……快要过去了吗？”
高瘦的男孩对少女露出来柔和的微笑：“对的，我能听见，太阳的声音，它告诉我，它将要升起来了。”
雪丽只是侧头听了一阵，她依旧只能隐约听见那诡异的细碎呓语，就好像有人在你的耳边说着诱惑，却危险的耳语。
“为什么……你能听见太阳的声音？”雪丽问道。
高瘦男孩似乎思索了一下：“你就当是我的超能力吧！”
雪丽又侧头倾听了一会，只感觉那黑暗中的呓语离的是如此的近，又是如此的遥远，听得人一阵恍惚。
雪丽都是呆愣了一下。
高瘦男孩拉了雪丽一把：“快走，它们又来了！”
雪丽胆怯地回头看了一眼。
她的背后雾蒙蒙一片，有什么事物的投影在灰雾上显现出来，那仅仅只是张牙舞爪的剪影让人看上一眼也是能感觉到那嗜血的欲望所携带的血腥味，仅仅是闻着着血腥味，便让人作呕。
雪丽紧跟在高瘦男孩身后，即便腿脚流血也不得不一直跑着，她不敢也不能让背后的怪物把自己抓到，不然那后果……可比结束生命痛苦一万倍。
“你最近很奇怪啊！”雪丽向高瘦男孩问道：“经常说什么太阳和你的对话什么的，太阳怎么可能会说话？以前你从来没有说过你有这个超能力的。”
高瘦男孩委屈地回复道：“但是……我就是能听见啊！隐隐约约的。”
雪丽没有再问，她觉得自己很熟悉的这个男朋友最近变得越来越陌生。
两人一直跑着，遇到倾倒的建筑物便进入躲一会，雾气一来便迅速离开。
现在，两人又进入一栋建筑物，雪丽腿上的玻璃碎片有些已经嵌入肉中了，剩下的则抖掉了，她的腿暂时不流血了，但是失血和夜晚带来的晕厥感却一直环绕着她。
两人刚一进入这栋建筑物，便看见四五人围在一起，跪倒在地上双手向上，似乎在托举着什么。
雪丽因为失血，在看到这几人时，一个恍惚居然看见一个太阳被他们托在手心里。
高瘦的身影戒备地看着这几个邪教徒似的人，把雪丽往门外推搡了一下，把雪丽的恍惚推去。雪丽看着眼前的几人的神态，瞬间明白了。
“是那些人？”
高瘦身影点了点头。
两人小心翼翼地后退着，但是……你后退你是看不见路的。
这是一栋倾倒的建筑，周围都是玻璃碎片，雪丽没退几步，便踩在了玻璃上，玻璃破碎发出了些许响动，惊动了里面托天的神秘人们。
神秘人们转身看向两人：“不是祭品……”
“不是祭品……”
“不是祭品……”
“杀掉！”
“杀掉！”
“杀掉！”
……
高瘦身影转身推着雪丽，雪丽也是连忙转身开跑。
两人还没跑几步，似乎从神秘那得知了某种消息，建筑物外的空地上也是出现了不少精神萎靡，颜色空洞的人。看着他们那空洞的眼神，就好像看见那白纸上戳出的洞，那是什么都没有的空无，却似乎又蕴含着什么隐秘的事物。
他们瞪着空洞的眼神看着高瘦身影和雪丽。
“不是祭品……杀掉！”
那些个怪人注视着走出的两人眼神突然从空洞变得狂热。
“做成食物！”
“做成食物！”
“做成食物！”
……
怪人们张开大嘴巴齐齐向两人扑来：“我好饿啊！”
“我好饿啊！”
“我好饿啊！”
高瘦身影带着雪丽避开那些个要吃人的怪物，向着没人的空旷地跑去。
“是雾……”
高瘦身影惊恐地看着四周唯一没人的那个地方，那个地方被雾气所环绕，看不见里面的景象。
“雪丽……我们现在只能去雾里面了，我们都很有可能会死……会成为怪物的食物，我们现在只有这个选择。”
雪丽痛苦地低着头：“都是我的错，是我踩到了玻璃渣子……”
高瘦身影摇了摇头：“是我选错了屋子，我不该进入那间屋子，是我的错。”
雪丽看向高瘦身影：“可是……”
看着四周的怪人即将扑来，高瘦身影没有给雪丽说话的时间，带着雪丽扑入雾气中。
刚刚进入雾气，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根高大的比建筑物还要高大的蜘蛛腿一瞬间刺下。明显，这处雾气是它的地盘，它对传入的两人很不满意。高瘦身影眼见躲避不及，把雪丽一把推出。高大的蜘蛛腿一瞬间便把高瘦身影的身体整个贯穿，然后蜘蛛腿又把高瘦身影的尸体像个垃圾袋一样丢在了一旁倾倒建筑物的一处角落中。
“高雪仲！”雪丽看着高雪仲还冒着热气的尸体发出了一声悲呼。她站起身，看向蜘蛛腿，她希望那蜘蛛腿也给自己一个痛快……也许去另一个世界和高雪仲相遇也是一件好事。
接着雪丽向着高雪仲跑去，刚刚跑来两步，高雪仲的声音却突然传来。
“不要来，会被刚刚那家伙发现的……”高雪仲的尸体发出了声音……他居然还有一口气。
原来刚刚的蜘蛛腿，是从高雪仲的脊柱刺下，一直到右侧大腿处伸出，没有刺中他的大脑和心脏，但是巨大的血洞和庞大的出血量，他坑定无法活下来。
“答应我好吗？雪丽，你要好好得活下去！就算是为了我，好吗？”
高雪仲全是上下的洞都在流血，他的眼睛在流血，但很温柔；他的嘴巴在流血，但在微笑；他的耳朵在流血，他的贯穿伤在流血……
“我看见了……太阳。”这是高雪仲最后的遗言。
他的身体在失去血液后，开始急速的降温，离开身体的血液变成了冰渣攀附着肉体，并和地面结合在一起，高雪仲的身体被覆盖上了一层冰霜。
他终于还是死了……
雪丽却活了下来。
她躲在了雾中的房屋内，瑟瑟发抖地看着时不时在屋外晃动的巨大蜘蛛腿，在极度的恐惧和严寒中她还是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来了，天还是一样的黑，似乎太阳还是没有升起。
雪丽站起身，抹了抹脸上的冰花，她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
外界的雾依旧是那样的浓，但是四处乱晃的蜘蛛腿却不见了。
雪丽离开了屋子来到了外面，她的视线不自觉地向一个方向看去，那里之前似乎有什么存在，那是一处倾倒建筑物的一处角落。
雪丽茫然地看着那个角落，却突然感觉到自己面前的事物被蒙上了一层阴影。
雪丽转过头看向天空，那是一个巨大的背血肉覆盖的喇叭，喇叭下面是高瘦的人类身躯，它的体长和昨天的蜘蛛腿有的一比，甚至还要长上一截。
雪丽看着喇叭，喇叭也似乎在低头看着雪丽，却没有攻击她，一人一怪物就这样对视着。
雪丽反应过来，快速的后退向雾气之外跑去。
巨大的喇叭怪物也跟着追了过来。
雪丽钻出雾气，想要躲避喇叭怪人，喇叭怪人也是在雾气旁停住了脚步。雪丽刚转头看了喇叭怪人一眼，突破雾气钻了出来。但是雪丽才刚一露头，雾气外的怪人便是拿着一根钢管，给了雪丽一闷棍。
雪丽被砸到了后颈，一瞬间晕厥过去。
怪人们围在一起庆祝着今天的捕猎，就在这时，一道巨大的黑影出现雾气上，一根巨大的手臂探出雾气向着怪人们抓去。
“怎么了？”怪人们惊恐地看着雾气中伸出手，并四处奔逃，试图躲避着它。
但是他们被一一抓入了雾气中，消失不见了。
雪丽突然惊醒，因为脑震荡和流血她难受地匍匐在地面，从低视角打量着四周，雪丽发现，自己又进入雾气了，一只巨大的手臂放在她一旁，就好像把雪丽保护起来一样。雪丽看着这只巨大的手臂，惊异地侧身向天空看去，看向那巨大的喇叭头。
“你为什么不攻击我？”雪丽抬头看向头顶的喇叭怪人，喇叭怪人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在喇叭怪人的背后，几根残缺的巨大蜘蛛腿单独地矗立着，从头顶俯视地看，就能感觉到在那蜘蛛腿上似乎还该有什么事物存在，只是被其他事物吞噬了。
……
咦？
我当时是看着星河一路向前走着的。
突然，我产生了一种我进入了超体中的感觉，就好像是突破了一层薄膜。
“这个世界果然有问题。刚刚那个星空，还有这种突破薄膜的感觉，又是和什么宗教仪式有关的玩意是吧！”
我颇感厌烦。
怎么到处都有这些家伙在找事，就那么地渴求着力量，那么地渴求着生命的永恒？为什么要不惜牺牲周围人们的安危，做出这些极端的事情！
我抱着对这些该死的邪教徒赶尽杀绝的心态继续走了下去。
嘶……怎么变冷了，感觉比冬天还要冷。
我抬头看了看天，为什么不会下雪呢？
我环视着四周，江贺县我是来过的，这里和记忆中的江贺县有了很大的区别……很多的房屋都是倾倒的，歪斜的，破损的。
就好像经历过无数的战火，被炮弹扫地过一样。
我随意的打开一间房屋，里面没有人的气息，但是锅炉里发霉的米饭，和餐桌上摆放的碗筷告诉我，这里发生的事情非常的突然。
我离开了屋子，向着雾的外面走去。
雾气里有些许黑影晃过，但是这些黑影几乎都是绕着我走的，似乎在畏惧着我一样……想也是，我可是梵梦之源的使徒啊！
如果是以污秽为食的诡异，怎么敢在梵梦之源的气息前驻留。
但是细想之前的诡异其实并不畏惧我，估计是那时我身上还没有梵梦之源的气息。估计是之前老弟让我召唤过一次梵梦之源，祂才在我身上留下了气息。
抬起头，看向夜空，我感觉到一种封闭的感觉，只觉得这里的空间十分狭小，被逼迫的喘不过气来。
来到了雾气之外，我看见了不少房屋，有些许房屋里居然还有人类的痕迹。
我走入房屋中，视线中却没有人类的迹象，我知道他们再躲避着我，兴许是因为我是从雾气中出来的吧！我看见一旁的花屏中插着一肉色的旗帜，旗帜上黑红的硬块描绘着诡异的花纹，旗帜上有很明显的针线缝合痕迹，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是人皮制成的。
我轻而易举地在衣柜里找到一个躲避的矮小瘦削的男性，他似乎很长时间没有吃饭了，精神状态也不好，黑眼圈严重，而且把骨头剃掉估计剩不下二两肉。
“你在害怕什么？”
这个男性左右看了看：“你不是教团的人……”
我笑着看着他，揶揄地说着：“我是，我是四圣教的人。”
男性惊恐地后退着，把身旁的衣服拉扯下来了两三件。
我抓住了他的手臂，缓缓蹲下，看着他的眼睛：“开个玩笑，你这人怎么开不起玩笑呢？”
当然，我刚刚的话也不只是玩笑，我在试探他，通过他的反应我也知道了今天的敌人……就是被称为教团的组织，没错了。
“我其实是外界派来救助你们的人，可以和我详细说一下这里发生了什么吗？”我把手往下移动握住了男性的手，给他温和的感觉。
男性看着我，因为惊恐而震荡的眼珠子缓缓平复了：“你……你真的可以帮助我吗？”
我点了点头：“这里发生了什么？”
男性把本来握着我的手收回，紧紧地捏在胸前：“我这里的太阳失踪了……”
太阳……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