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思念又害怕
黄伟死的第二天就被安排埋了，说实话家里人即便再疼爱也是怕的，原本黄江山还想火葬，是老人家不肯。
“小伟是被脏东西害死的，他死不瞑目，如果火化了，那他不是没有一个全尸吗？再说了，小伟是受害者，就应该按正常的土葬。”
说完抹着眼泪不断叹气，杨晓丽右手贴着纱布，半个身子藏在门后，有点不敢直视黄伟的牌位。
黄江山看到这里也是忍不住叹气，一言不发独自离开。
事后风平浪静了几天，头七的时候杨晓丽忍不住担心。
“老黄，你说小伟会不会找上门啊。”
“你怕吗？”黄江山定定看她。
这几天家里三个人都憔悴了不少，而杨晓丽还一直处在之前在医院被黄伟咬她的恐惧中。
她当时离得最近，黄伟口中的呜咽声，还有被咬住的时候，她感觉到在黄伟嘴里的那块皮肉，被什么东西舔了。
杨晓丽知道那不是黄伟的舌头，因为那东西是冰凉的，在人嘴巴里的东西怎么会凉的。
最崩溃的是，杨晓丽夜夜梦到黄伟飘在她的上方，就像之前黄伟在医院的样子，一身鲜血，没有双脚，眼珠凸出，没有瞳仁，歪着脖子看她睡觉。
每次都是一身冷汗吓醒，醒来还总会眼前黑暗，经常要好几分钟才会慢慢看到东西，就算是点了灯的时候，也是如此。
看着这几天婆婆和丈夫的悲伤程度，也不好说，想来是自己的心魔，可能是之前在医院被黄伟咬了以后的留下的心理阴影。
“是有点，”她也不瞒着，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不是一直觉得是被什么东西害了吗？你说现在小伟死了，会不会找到我们身上。”
黄江山听到这里，开始思考，也不是没有可能，而且头七是一个很特殊的日子。
“这样吧，明天白天我们多烧点纸钱，夜里门窗锁好，不出房间，实在不行，我明天让我娘去买几张符来贴着吧。”
杨晓丽点点头，“老黄啊，不是我对小伟狠心，他怎么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只是说，我们对于这样的情况也是无能为力的，现在还是得优先考虑我们活下来的人啊。”
黄江山点点头，“我懂你的意思，不过我娘是伤心透了，唉~碰到这样的事情确实没办法，不早了，先睡吧。”
黄江山看着杨晓丽的黑眼圈，“我知道小伟离开你也很伤心，如果熬不过去一定要和我说，看你眼睛里的血丝，是不是每晚都睡不踏实？”
杨晓丽听到这里哭了出来，啜泣说着：“我……我又想小伟……又……又怕……怕你们也出事。”
黄江山听着搂住她，没有说话，也流下了眼泪。
老奶奶隔着门听里面两人的对话，慢慢生气，自己的儿子无缘无故死了，身为母亲，没有看出来有多伤心，居然怕自己儿子的魂魄？
别说头七回魂这个事情了，就是黄伟天天回魂，老人家也愿意，她想看看自己的孙子，甚至还想和黄伟的魂魄说说话。
老奶奶怨愤看了房门一眼，缓缓离开。
她去了黄伟的房间，经常一待就是一夜，黄江山每次看到，都会带老人家回自己的屋子，还嘱咐她，既然人已去，好好活着离去的人才会安心。
每每老奶奶都是泪流满面，哭着叫黄伟的名字。
她现在一个人在黄伟黑暗的房间里，默默落泪，喃喃自语：“小伟啊，你从小就是奶奶带大的，你父母忙，你娘也是狠心，厂里明明你父亲一个人就能搞定，你娘偏要过去，不肯把你带在身边，你想奶奶就来看看奶奶啊。”
哭着说着坐到了地上，趴在床板上哭泣，之前的被褥已经全被烧掉，空空的木板床更显孤寂。
忽地一阵风吹开窗户，老奶奶看过去，她觉得是黄伟听到她的话了。
“小伟啊，是你来看奶奶了吗？”
风吹的木窗“嘎吱嘎吱”，阴森悲凉。
老奶奶止住了哭泣，她步履蹒跚过去，看着窗外，在黑夜里四处观望，没有她想看到的东西，失望回头。
泪眼婆娑，她抹眼泪，眼睛再睁开的时候，隐约看到那床底下有什么东西，带着月光反射的光泽。
稍稍犹豫，最后还是过去拉出来看看，是一双皮鞋，也就是黄伟出事那天，在床底下看到的那双。
当时老奶奶是留了一个心眼，家里陌生的东西一定要注意。
黄伟死后就把这件事情给全部遗忘了，现在看到也是想起来。
她呆呆看着，忽然一把抓起来，拿着这皮鞋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老奶奶在自己屋里找到抹布，开始擦鞋，嘴里还念叨，“这是小伟的，这是小伟的。”她表情呆滞，浑浊的眼睛带着雾气一般，越来越浓。
杨晓丽躺在床上，暗自想着，是不是熬过今天会好一点，明天买了符应该不会继续做噩梦了。
她其实每天都睡的很早，就是说，经常会半夜惊醒，然后再也不能入睡，白天会稍稍补觉，不过那也不是事。
才这么一会儿，杨晓丽就默默睡着了，黄江山看她打起了轻鼾，小心吹灭了煤油灯。
“嘎吱~”
“嘎吱~”
杨晓丽感觉有什么湿润的东西滴在自己脸上，迷糊中她渐渐转醒，此时她眼睛酸涩，没办法立即睁开，就用自己的手去摸脸上的东西。
有点滑腻粘稠，她用力吸了吸鼻子，一股腥臭味。
杨晓丽大脑开始有了反应，思考了一下大概会是什么，刹那间脑海里蹦出来一个念头，是不是血啊。
她这些日子快精神错乱了，看什么东西都离不开血腥和恐怖。
猛的坐起，这时候她是什么都看不见的状态，眼前就是虚无，把自己的手放在自己鼻子下面使劲嗅了一下，是一股腥味没错，有点恶心。
她就那样坐着，直到自己恢复视力，窗外的月色很亮，屋子里的黑暗在眼睛适应之后都不是特别需要点灯。
今天没有梦到黄伟。
她抬头看过去，什么都没有，拿起来自己的手看着，还是什么都没有，再闻一下，什么味道都没有了。
那刚刚是自己的错觉吗？难道是睡糊涂了？
杨晓丽双手手心手背都看了一遍，还是没有，估计就是自己没睡好吧，她呼出一口气，放松下来打算接着睡。
但是走廊好像有什么声音，杨晓丽控制呼吸静静听着，好像有人走路的声音。
她捂嘴嘴巴，猜测，是有小偷还是黄伟回魂了，这无论是哪个她也不敢起来查看。
想到这里杨晓丽推了一下黄江山，“老黄，醒醒。”她还不敢太大声，就是凑他耳边叫他。
黄江山巴巴嘴，闭着眼睛回应她，“怎么了？”
“门外有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