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失踪的尸体
村头这时候已经聚集了好一帮村民，大伙商量分两批人，一批沿大路，一批沿小路，大家自发，不强求。
余齐在人群后面，他看到了老张，肉眼可见的状态差，眼袋耷拉，眼下乌青一大片，头发杂乱贴在头上，眼睛左顾右盼。
他也是预备和大家一起去找的，主要是昨天自己没胆子，这大白天一群人，他总算是担心起自己那便宜老婆了。
“大家听我说下，”老张双手紧握，舔舔干裂的嘴巴，粗着嗓子小声说，“昨天我们是在半路走散的，具体位置不记得了，实在是麻烦大家了。”
几个大汉也不是真担心他一家，不过是对那怪东西忌惮，如果会对村民的生命安全有影响，怎么都得趁白天到处检查一遍，如果发现了什么，夜里还得锁好门，不然睡觉都不踏实。
“你们说是不是野狗野狼的，咱们这地方可从来没有老虎狗熊那样的猛兽吧。”
“你没听老张说是，两条腿的，怎么会是野狗。”
“可不是，会不会是人贩子？跑咱们村捉娘们来了。”
“那谁能知道，走了走了，去到处找找吧。”
这时候余齐边上两个妇人说悄悄话，“他家那个儿子不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吗？前媳妇没多久不也是那个了吗？现在这个新的又这样，你说是不是他家里风水不好。”
“嘘，小声点，张大娘听到非撕你嘴，孙子没了她差点没缓过来，谁说和谁急。”
……
张家那个儿子余齐小时候听过，和他差不多大，很小的时候突然不见了，大概10岁不到，以前还一起和许依依、余齐一起玩耍，那时候也是全村找，确实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而张家当时的媳妇直接一病不起，同年就去了。
后面这个媳妇是老张花钱买来的，自从前一个媳妇去世、儿子失踪，张家就有重新找一个的打算，可是穷，拿不出来太多，也是前后存了好几年钱，才勉强买了一个寡妇，也就是昨天夜里失踪的张嫂。
张家大娘看着自己那窝囊的儿子，想到自己前后两个儿媳妇和令她痛心的大孙子，心烦意乱又痛苦不堪，自己这辈子是废了，现在只希望一切都是错觉，儿媳妇不过在哪个坑里爬不出来，找到就没事了。
然后她双手合拢，嘴里念念有词祈求老天。
这边老张跟着一批人走大路寻人，余齐跟着自己父亲走小路查看。
小路经过的地形环境比较复杂，有树林有田地还有小河流，蜿蜒曲折，各种拐弯拐角，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出来一个东西，也不能提前发现，这条路也只有大白天适合走了。
路过小河流的时候，余齐仔细看了看水里，山间的水流还是清澈见底的，甚至不需要多仔细，一眼扫过去就看得见水底的事物。
看着看着，余齐的脚步慢了下来，前面几个男人转眼的功夫就拐到了看不见的地方，不过好在小路也只有一条，追上去就能赶上大家。
余齐之所以慢是因为他在河边看到了几个脚印，按理来说脚印很正常，可不正常的地方是，那是几个脚印大小不一样，而且是脚印不是鞋印，没有穿鞋子留下的，要知道，现在可是冬天。
余齐想上前看清楚一点，有没有可能张家大嫂，掉落在河流边的草丛里，冻了一晚上虚弱不能求救呢？
但他又莫名不安，一种不祥的预感让他止步不前，就在纠结的时候，余齐口袋里仿佛有什么动静，一下子转移了注意力，他摸出来一看，是那个预备送给许依依的木制小兔子。
余齐奇怪，一个木雕的工艺品，怎么会动呢？思索半晌，他觉得是自己站久了冻出来的错觉，看到小兔子想到许依依，余齐这才赶忙追上去，他得速战速决，找完人得去见许依依的。
而在余齐刚刚站立的位置，如果他再走近一点，看得再低一点，就能看到沿河边坡下，那一堆满是血污的女人衣服。
他走后河流附近恢复了无人的宁静，只有哗哗流水声，而和那声音一起的，还有一道从河流边沿，茂密枯草覆盖的小溶洞里传来的野兽呼噜声。
余齐追过来的时候，一群人已经聚集在一起了，大家围成一圈，小声说着什么，透过人群缝隙，余齐看到跪在地上的老张，捂脸似乎是哭泣。
余齐想不会是尸体吧，他做好心理准备走过去，插入人群，面前的场景并不是他认为的一具死透的女尸，而是大片大片红到发黑的血迹，和小部分被撕碎的棉衣。
那块泥土周围是凌乱的印记，以及挣扎过程中翻动的泥巴坑，另外还有一处白白的，余齐不清楚那是什么，个别人蹲下想看，问了一句，村里的墩子屠夫严肃回答他，那是脑浆。
余齐听到答案不由地暗暗吸了一口气，也就是说，头开了花。
大伙又四处找了一遍，忙碌了大半个时辰，一无所获，哪里都没有尸体，也有拖动的痕迹，不过追过去也是断的线路，最终几个大男人搀扶着哭软的老张返回了村子。
留在村里的大部分男人女人一看这个情况，也懂了七八分，大家安慰老张的，安慰张家大娘的，问现场情况的，各自进行着，余齐在叽叽喳喳的人群里安静的不像话，最后他一声不吭回了家。
尽管他只是看到了事后场面，包括具体情况大家都只是猜测，可余齐终不过是第一次见识，尤其是那白白的脑浆子。
他回家脱下棉衣，把衣服里的木头兔子拿出来，随手放在桌上，想起来自己还打算做一个木头小老鼠，就强行转移注意力，又把心思放在做工艺上。
就在他专心手上活时，桌子上的木头兔子微微眨了一下眼睛，看向余齐，再一瞬间恢复了原样。
张家那件事情，几个年长的人说，有两个可能，第一个，张嫂被人脑袋打开了花，血和脑浆流了出来，然后尸体被抬走了，看周围的乱七八糟的样子，一个人很困难，起码两个人以上，但是是谁那就不得而知。
还一个可能，就是直接被当场吃了，村里的墩子屠夫常年宰杀猪牛，他比大家都有发言权，更有信服力，他认为那个出血量被吃的可能性大一点，那个出血量，绝对不止是头开花的量，像是源源不断涌出的成年人血量。
加上尸骨无存，老张在遇到之前还听到了啃食骨头的声音，这一系列情况，村民也认为是附近出了什么吃人的怪物。
眼下人人提心吊胆，商量过后，一致决定那条小路以后都不走了，再就是天黑以后不要出门。
“老张，张大娘，事已至此，你们别太难过了，现在你娘俩相依为命，一定要挺过去。”
“是啊，活着的人要好好说着活着，注意身体。”
老张根本听不进去村民的安慰，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东西吃了自己的媳妇，那自己怎么办，会不会找到自己家里来，还有就是，昨天晚上他一个人头也不回地跑了，那娘们不会死不瞑目来找他报仇吧。
老张越想越害怕，紧张过度加上睡眠不足，还没怎么吃东西，当场就晕了，大伙把他抬回家，也顾不上就各自回家通知家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