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张网以待
奕漻知道,想要阻止虓山派和朝廷的阴谋,就需要先搞清楚他们的用意和目的,能够提前推断出他们下一步的计划。
奕漻根据自己当前所掌握的情况,苦思虓山派和朝廷做这件事的最终图谋,但始终是如同坠入五里雾之中,没有什么收获。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被奕漻跟踪的青衣人,又急急忙忙地从镖局里跑了出来,向杨掌门被捆绑示众的地方奔了回去。
奕漻也扭头跟了上去,看着青衣人的背影,奕漻心念一动,他猛然想到了一个可以理出头绪的切入点。
奕漻想到:青衣人只是镖局的一个武师,与杨掌门只见过两次面,凭借他手上的胎记能认出杨掌门,而杨掌门成名几十年,朋友遍天下,毫无疑问,能认出他的人必定很多。京城乃是八方汇聚之地,同样也是江湖人的聚集之所,经过这一番游街示众,杨掌门被官府抓捕的事情很快就会传遍整个江湖。
奕漻分析:官府诬定杨掌门是尹鹤健,江湖上不了解杨掌门的人可能会将信将疑,而杨掌门的朋友们必定不会相信。杨掌门的朋友们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基本上会有两种选择:其中性格稳重,处事谨慎的人会首先赶到京城,确认消息的真假,待弄清事情的情由之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另外一些性情冲动、急公好义的人,则会马上赶到玢山派去商量解救的计划。
奕漻继续分析:虓山派已控制杨掌门多时,不可能发现不了杨掌门手上的胎记,西门裂想要遮盖杨掌门手上的胎记很容易做,他不去遮盖,就说明他是故意让江湖人认出杨掌门,这就说明,他根本不担心杨掌门的弟子和朋友来解救杨掌门,甚至还有故意引诱他们来救的意思。
那么西门裂仰仗的是什么呢?西门裂的用意是什么呢?解救杨掌门是不是西门裂设下的陷阱呢?奕漻想到此处,心里不禁有一丝寒意掠过。
青衣人和奕漻一前一后又回到了围观的人群之中,经过长时间的折磨和禁食,此时的杨掌门已是气息奄奄,头部已经垂下。
示众一直持续到了下午,王捕头又带人回到了现场,他安排众捕快把杨掌门押入牢中,并在墙上张贴了一则告示,奕漻上前细看,内容是要对罪大恶极的匪首尹鹤健连续游街示众七日。
连续七日游街示众的告示,印证了奕漻的分析,这分明就是虓山派和朝廷设下的陷阱。
如若杨掌门的弟子和朋友来救,那朝廷就会通告民众,说他们救的是匪首尹鹤健,不明真相的民众就会痛恨和唾弃他们,朝廷就会趁机把他们一网打尽,血腥的杀伐就会出现,很多的江湖人必定会因此而丧命。
想到这里,奕漻全身已冒出了冷汗,出于自己的侠义和江湖道义,奕漻下定决心,他要挽救玢山派,他要通知江湖人不要落入虓山派和朝廷挖好的陷阱,他要尽全力阻止这种状况的出现。
奕漻觉得,自己现在应该马上去见乾信镖局的总镖头,因为通过他可以迅速的向玢山派示警,从而避免玢山派弟子和杨掌门的朋友们落入西门裂和朝廷的圈套。
念及至此,奕漻开始在散开的人群中寻找乾信镖局的青衣人,无奈,杂乱的人流已淹没了青衣人,幸好,奕漻还记得去乾信镖局的路,在镖局门口他追上了青衣人。
奕漻追到青衣人的身后,喊道:“壮士,请留步。”
青衣人回头,疑惑地看着奕漻,说道:“你是在叫我吗?”
奕漻轻声回答道:“是的。”
青衣人问道:“你认识我?”
奕漻答道:“以前我们确实不认识,但在刚才,在围观蒙难的杨掌门之时,我就站在您的旁边,算是有缘吧。”
青衣人闻听奕漻如此说,马上警觉起来,说道:“你可能是搞错了吧,我根本不知道杨掌门在哪里,怎么可能去围观他呢。”
奕漻听他话中的意思,可能是误会自己是官府中人,连忙解释道:“官府指认今天游街示众的是匪首尹鹤健,其实我知道他不是尹鹤健,他是玢山派的掌门杨可循,杨掌门是蒙冤受辱,是替人受过。”
青衣人见奕漻虽年纪轻轻,却是沉稳从容,而且一身正气,语带真诚,又与自己的立场一致,就放下了戒备之心,对奕漻说道:“这位少侠,我看你年岁不大,难道你已是江湖中人?你也了解江湖之事?”
奕漻说道:“我曾在江湖上行走过几年,略知一点做人的侠义和江湖上的正义。”
青衣人说道:“那你找我有何事。”
奕漻说道:“事关杨掌门和玢山派的安危,我想为此尽一份力,特来求见镖局的总镖头,有要事相告。”
青衣人说道:“你认识玢山派杨掌门吗?”
奕漻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不认识杨掌门。”
青衣人听完奕漻的回答,有些责怪的说道:“你口口声声说今日被示众之人是杨掌门,而你却不认识杨掌门,真是岂有此理,我还有要事,回头再见吧。”
青衣人说完,转身欲走。
奕漻见青衣人有些不耐烦,连忙解释说:“壮士,请稍安勿躁,昨天夜里,我和今日被绑在闹市口示众的假尹鹤健,在同一家客栈里,当时我听有人说他是个掌门人,是假的尹鹤健,而今天在围观之时,我在您身前,恰巧听到了您的对话,才知道假尹鹤健其实就是杨掌门。”
青衣人听完奕漻的解释,脸上先是因为自己说话的不小心有了一丝悔意,接着脸上又有了兴奋之色。
他中午向总镖头汇报杨掌门蒙冤之事时,总镖头让他再进一步了解情况,让他收集更多的信息,他一直为此发愁。现在碰上了奕漻这个知情人,便可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清楚,非常有利于解救杨掌门。
兴奋的青衣人对奕漻说道:“总镖头正在等我回话,走,咱们一起去见总镖头,你可当面向他叙说。”
乾信镖局共三进院落,总镖头在中院大厅理事,青衣人让奕漻稍候,自己先进去向总镖禀报。
青衣人先详细禀报了杨掌门被示众时的所见所闻,接着又提到了奕漻,并把他们之间对话的内容告诉了总镖头。
总镖听完之后,示意青衣人让奕漻进大厅详谈,奕漻进入大厅之后,总镖头好像是精通识人之术,他先端详了奕漻好一会才开口说话,他让奕漻坐在自己的对面,吩咐青衣人去泡茶。
奕漻进入大厅之后,就发现了总镖头的与众不同,总镖头五十岁左右,气度儒雅,眼光睿智,更像是一个好谋善断的积年老吏,与粗犷直爽、雷厉风行的江湖人反差很大。
落座之后,总镖头面带温和,微笑着对奕漻说道:“听说你亲眼见到过杨掌门被人挟持。”
奕漻见总镖头面善,就把昨天晚上自己看到的情形详详细细的讲述了一遍,把刑部阎捕头和王捕头的恶行和盘托出,不过,他隐瞒了虓山派和西门裂的名字,在讲述事情的经过时,他用不知名的门派和不认识的江湖人代替。
这是因为江湖与朝廷本来就天生对立,奕漻说出刑部阎捕头和王捕头可以不用顾忌。而虓山派是最近崛起的门派,风头正劲,俨然已成为江湖第一门派,与各门各派,各种势力盘根错节,自己说出虓山派和西门裂,恐怕没人相信,而且还会给自己招来灾祸。
江湖阅历丰富的奕漻,如果不是为了玢山派和江湖人的生死存亡,他今天绝不会来找乾信镖局的总镖头,他今天与总镖头是初次相见,防人之心还是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