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奕漻与百了

    世上的房子有很多种：

    有“蜀山兀，阿房出”的皇宫；

    有深似海的侯府；

    有酒肉臭的朱门；

    有茅檐低小的农舍；

    有舞榭歌台；

    有道观寺庙；

    还有荒野中的帐篷；

    更有号角连天的军营。

    在奕漻的记忆中，这些房子他都曾去过，这些地方伴随了他的出生和成长，也伴随了他年少时的泪水和汗水，挫折和顺遂，迷茫和顿悟，绝望和狂喜。

    奕漻现在虽是十七岁的少年，却已是十年的“老江湖”了，自七岁起，他就跟随百了道人在江湖上行走。

    多年的相处，奕漻视百了道人为师为父，但百了道人却告诉他，他们之间是远房亲戚关系，他只是奕漻的老哥哥，辈份是不可乱来的，坚决不让奕漻称自己为师父。

    百了道人不但在生活上把奕漻照顾的无微不至，而且，还请鸿生巨儒教授奕漻诗文；请致仕高官给奕漻讲解当世之事；请有道高僧引导奕漻体悟天地宇宙之道；还遍访名山大川，请隐世高人指导奕漻的武功。

    好在百了道人有花不完的银子，给奕漻创造了一个极佳的成长环境。

    在众多名师的调教下，奕漻的学问、见识、修为、武功与日俱增，进步迅速。

    在此期间，奕漻不但学到了经、史、子、集的各类学识，而且还对江湖各个门派，各类武功都有了深入的了解，并重点学习了内功、剑法、飞刀、轻功、掌法、棍法等多门武功，为他今后的厚积薄发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经过几年的学习和历练，少年奕漻不但已是博古通今的经纶之才，也快速成长为武林中出类拔萃的后起之秀。

    自奕漻十四岁起，百了道人开始亲自传授奕漻武功，这时奕漻才发现，百了道人才是真正的武学宗师。

    在百了道人施展剑法之时，奕漻眼前马上浮现出李白在《蜀道难》中“飞湍瀑流争喧，崖转石万壑雷”这两诗描绘的场景，震撼不已。

    可当奕漻跟随百了道人学习这套剑法时，感到得却是佶屈聱牙，怎么也无法自如运转。

    百了道人解释说：“这套剑法的名字叫做惊涛拍岸十八式，学好这套剑法的基础却不是剑法的基本功，所以，你会感到与你以前学的剑理不一样，觉得别扭。

    其实这套剑法招式的要旨是：在不逾矩前提下的随心所欲，你原来学的剑式，对学习这套剑法而言却成了障碍，一定要记住，练习这套剑法的基本功是飞刀的技艺和刚猛的内力。”

    百了道人还解释道：“若想要发挥这套剑法的攻击力，需要对距离和方位有准确的感知能力，并且能够运用腕力的调整，在毫厘之间精准的体现出攻击的方位和速度。”

    百了道人继续解释道：“这就如同飞刀高手在不同环境，不同距离的情况下都能打得极为精准，他们对腕力的控制总是恰到好处，这是因为飞刀高手获得了一种神奇的感知能力，凭感觉便能准确发力，运用此剑法时也需要这种对距离和方位的神奇的感知能力。”

    百了道人继续说道：“若想要发挥这套剑法的威力，还需要有极好的内功基础，因为这套剑法在出招时，剑身会时刻在震动，剑锋也随时在快速来回偏转，这就像是惊涛拍岸时激出的浪花一样，为保证出剑的速度和方位，控制震动和偏转的力不能是腕力，而是内力，刚猛的内力。”

    在百了道人悉心指导之下，奕漻用两年的时间学会了这套剑法。同时也喜欢上了飞刀这门功夫。

    在练习飞刀的过程中，奕漻拥有了更为神奇的感知能力，不管是在数丈之外，还是在尺寸之间均能精准控制，得心应手，根本不需要提前做出任何的准备。

    最让百了道人惊异的是，奕漻的内功功力在此期间竟然有了神奇的进境，现在奕漻的内力一旦发出，已有咆哮之音，澎湃之力，已胜过很多人穷其一生所能达到的高度。

    百了道人思索后认为，这不但有赖于奕漻的天资，更是他悟透天地运转规律所得到的助益，或许还有些天意，或许还可能得到了神的助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奕漻练习惊涛拍岸十八式越来越有心得，体悟愈深，变化愈奇，威力愈大，大有超越前人之势。

    看到这些，百了道人素常冷静温和的脸上也显出了激动的神色，兴奋、欣慰、感慨、畅快的情绪久久不散。

    在奕漻功成的那一天，百了道人拍着奕漻的肩头，大声说道：“是时候了，走，明天我们去京城。”

    到京城之后，百了道人带奕漻到了京西一处大宅门前，大宅门前的装饰甚为讲究，门前有上马石，门口有抱鼓石，四颗门簪，兽面辅首，显示出大宅主人不一般的身份，让人感到疑惑的是，虽是白天，却是大门紧闭。

    百了道人也没有去敲辅首，而是用剑鞘去敲击门槛，不一会，便有两个精壮的年青人一起来开门，百了道人挥手，开门人会意，马上又关上了大门。

    进入院中，百了道人仿佛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径直带奕漻到了东厢房，飞身到房梁的凹槽里取出用油布纸包裹的一卷东西，递到奕漻手中。

    百了道人说道：“这是一本剑谱，是我早年闯荡江湖的时候，机缘巧合，在一处隐秘的地方得到的，当时是剑谱和五块木牌放在一起，木牌上刻的图案我也拓了下来，粘在剑谱后面。”

    百了道人继续说道：“这个剑谱虽只有五招，却晦涩的很，里面的字我非但不认识，图案也让我费解的很，觉得动作很荒谬却又感觉有其合理之处。”

    百了道人继续说道：“我研究了很久，没什么收获，看你现在的学识和悟性，你很有可能成为这本剑谱的有缘人，就传给你吧。”

    然后百了道人又到正房的案板底下掏出一个长条形状的物件，物件用宽条牛皮绳缠绕包裹着。

    百了道人把它交到奕漻手中，说道：“这是一个剑胚，剑胚的材料很特殊，不但韧性佳，而且硬度还高，需要你进一步去打磨处理它。”

    奕漻把剑胚拿在手上，觉得确实比别的宝剑要重一些，忙收好挎在腰间。

    第二天一早，已有人在桌上备好了早饭，饭毕，百了道人取出一叠银票和一包碎银子交给奕漻，郑重的对奕漻说：“我需要去西北处理一些事情，大约需要一年的时间。”

    百了道人继续说道：“以前，我们一起在江湖上闯荡，你对江湖规矩和人情世故应该也了解了一些，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你需要一个人去江湖上历练，一年之后，我们到京城西南方向一百二十里的虓山山庄会合，在这一年里，希望你能参透剑谱的真意，并把剑胚打造成一把真正的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