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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挨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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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老头和李老太听见院中的动静之后疑惑地走出来一看究竟。

    “这是真的有尸体在院子里呀,”李老太瞪大了眼藏到李老头身后叫道,“老连,这是怎么回事!”

    这老连不会穷疯了,干了些杀人越货的勾当吧?不过他都七十来岁了,就这么一小把的身材还能干得动啥坏事儿?

    李老头虽然不相信,但还是有些惊疑不定的将目光放在院门口的老连身上。

    老连不说话,他走到那具白骨前跪下,浑浊的双眼睁得大大的,手不住地在那白骨身上摸索,或许是因心中十分紧张忧惧,他时不时便用力地眨下眼,像要努力从模糊的视野中辨别出他想要找到的东西。

    终于,他在这白骨冰冷潮湿的衣兜翻出了一块平安扣。他颤抖地捧着平安扣开始急促地喘息起来,干瘦的老脸终于被泪水浸湿,他悲痛欲绝地对天嚎叫:“元禄,是我儿元禄啊——”

    方才听李老太太所说,这连元禄多半是做了白眼狼撇下卧床多年的父母逃走了,这才一会儿便有了惊天大反转,众人脸上都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这是元禄?老连,会不会搞错了,这怎么会是元禄?!”李老头难以置信道。

    “就是啊,元禄怎么会……怎么会在井里?”李老太惊讶又痛心地说道。

    连家那小子是她看着长大的,他牙牙学语光着屁股在地上乱跑的样子她都还记得呢。他自小乖巧懂事,当时突然就不见了踪影还让他们不解了很长一段时间,本也不愿接受他不孝的事实,可没想到他竟早早地死在了井里……这倒不如只是逃走了,至少还是好好地活在这世上。

    连老头跪在连元禄的尸首前止不住地垂泪,本就沧桑的老脸顿时更加苍老了。

    “不会有错。这是他出生时我给他戴上的平安扣,成色是当时铺子里最好的一个,这是我当时用所有的积蓄买下的。”他哑着声音说道。

    “而且我儿右手天生六指。”他哽咽着执起连元禄的右手,众人果然在大拇指旁边看到了一根畸形的小指骨。

    儿子死在院子里这么久他们都没有发现,李家的老两口心情复杂地缄默不语,随着老连克制地抽泣声共情地担忧起远在京城的子孙。

    悲伤的气息笼罩着整个连家小院,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去将老连扶起。

    失踪已久的老来子竟是在废井里找到的,任谁也不能接受这样的真相。

    被劈晕的连老太似有感应地捂着脖子渐渐苏醒,她趿拉着鞋扶着墙壁走到门前望着老连说道:“老连,这是怎么了?”

    方才她那样子太邪门儿,三凤握住刀警惕地将目光锁定在这看似瘦弱无害的老妇身上。

    数年卧床不省人事,陡然听到老伴熟悉的声音,老连恍惚了一下才缓缓地回过头:“阿翘?”

    连老太轻笑着扶了下鬓发,脸上隐约可见年轻时的风采:“是我,老连,我一觉醒来不知怎的浑身都松快了。”她的气度与刚刚发狂的模样截然不同,也全然不像个农妇,倒有些小姐的从容气质。

    她余光扫到他身后的白骨,倏地神情多了几分惊恐:“这,这是什么?你是不是背着我做傻事了?”她目光快速地扫过身边这群人,最后戒备地盯着邵庚一行五人。

    邵玉对这老妇心有余悸,缩了一下又将自己藏在了邵庚宽厚的身子后装死。

    来不及问她身体如何,老连闭了闭眼仍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阿翘,这是元禄的遗骸。”

    “什么?”她的从容瞬间破碎,脸上又带了几分方才的疯狂,“不可能,这不是元禄,这怎么会是元禄。”

    谁也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老连不再解释,只是痛苦地摇了摇头。

    最熟悉孩子体貌特征的只有父母,连老太快步走到老连身边打量了一遍连元禄便知道是真的了。

    她松弛的眼皮耷拉在眼睑上,一双眼登时又圆又空洞,她尖叫道:“啊!!!!!元禄!我的元禄!”

    凤三凤七立即挡在了邵庚的身前,随时准备敲晕发狂的连老太。邵庚皱眉看向李家老两口,眼神带了点询问的意思,李老头叹了口气,热心的李老太指着太阳穴点了点头。

    哭哭啼啼没完没了,真正的问题到现在都还没有解决。邵庚耐着心思温声提议:“室外寒凉,四老年迈体弱,不如到屋内再叙。”

    场地这才终于转向了室内。

    个地方四面环山,地形封闭,交通不便,整个村子与外交流都十分不便。先前连老太卧床多年,身体虚弱,稍不注意就要咽气似的,以备不时之需,老连只好早早地在镇子上打了口棺材放在耳房。

    如今这口原本打给他们两个老东西的棺材,提前躺了两人年轻的儿子。

    尽管只有一把骨头了,老连还是为他换了身体面的衣裳将他安置在了棺材里。

    失踪已久的人终于不再在井里孤独地沉浮,他双手交叠,安详地躺在了棺材里,老连从怀里掏出那块平安扣,轻轻地放在了他的掌骨中,希望能保佑他来世幸福平安。

    连老太靠着棺材痛哭不止,时不时地唤一句“元禄”。棺木渐渐合上,她的神情也逐渐恍惚。

    邵庚一直在观察她。

    这个妇人身上有很重的怨气遗留。没有灵力,他分不清这到底是她的还是那幽魂的。

    李老头小声叹道:“可惜了这么个好孩子,早早地就这么去了……”

    李老太太感伤地抹了把眼泪:“就是呀,他才和峦平差不多的年纪呀。”

    “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好端端一孩子,怎么就死在井里了?”

    “不会是打水的时候摔倒掉下去了吧,挺细心一孩子怎么可能会这么不小心?”

    “对了,”李太太忽然想起了方才的事儿,焦急地看向邵庚,“公子方才说连家院子有鬼,那鬼不会就是元禄吧?”

    此话一出,连家两个老人都满脸震惊地看了回来,连老太扑向邵庚想要抓他的手,凤一刀鞘落下,隔开了她和邵庚,他冷着脸警告:“离公子远些。”

    连老太只好不再靠近邵庚,她跪倒在地,满脸是泪地问:“这位公子你能看见鬼?是我儿吗,那鬼是我儿吗?”

    邵玉紧紧地贴在邵庚身后,心里又害怕又奇怪。这老太婆举止诡异得很,完全不像李家的老两口那般慈祥可亲。

    老连也抱着最后一丝期待乞求似的望向邵庚。

    邵庚遗憾地摇头:“抱歉,我们前脚才来那幽魂后脚便散去了。”

    老连眼中最后的光又灭了。

    “一定是我儿,”连老太喃喃道,“他一定是在怪我,怪我的身子不中用,这么久都不肯睁开眼看他一眼,他一定是伤心了,才离去了。”

    一想到儿子死后可能还默默地陪伴了她一些时日她却全然不知,连老太悲伤得胸口抽痛,恨不得当场痛死过去,但她如今身体康健,只能清醒地承受住这番痛楚。

    她连他什么时候掉进那口废井的都不知道,他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了。

    那时他的气息一点一点被冰冷的井水夺走,一定非常痛苦吧。

    连老太坐在地上捂住头突然发了狂,她一边尖叫一边捶头,动作之大,力度之夸张,好似正在被人夺舍一般。邵庚立即退到门外将邵玉护在身后,三凤也持刀做出防守的姿态。

    连老太抬起了头,神情果然和方才一般狰狞疯狂。老两口吓得贴在了门上,老连知道她是老毛病又犯了,只是这回更重些,为了防止她伤害到自己,他只能将她紧紧锁在怀里不让她动弹。

    她在老连瘦弱的怀里疯狂挣扎,凶狠的目光好似能穿过邵庚的身体,看到他身后的邵玉:“是你,都是你,你这个贱妇,一定是你害死了我的元禄。”

    李老太咽了口口水张了下嘴,想起连老太已经清醒了便改了称呼:“翘姐的疯症看上去发得比往日频繁多了。”

    邵玉平白无故又挨了骂,苦着脸在邵庚身后说道:“哥哥,我想走了,这老太婆好吓人。”

    她语带哭腔,引得邵庚还回头看了一眼,还好是只见打雷不见下雨的。

    “万一此事与你身上的邪咒有关呢?我们还是解决了此事再离去为妙,”况且他已经看到些眉目了,他单枪匹马地再度走进耳房问道,“她口中之人是谁?”

    老连抱着她不吭声,李老太太瞄了一眼连老太被她的模样吓得收回视线:“她说的应该是她那漂亮儿媳杜念。”

    邵庚鼓励地看向李老太太,让她继续说下去。

    想到那个漂亮贤惠的少妇,李老太又是一声叹息:“这杜氏据说是元禄教书时遇到的孤女,当时元禄见到她就像被喂了迷魂药似的,不管翘姐怎么反对阻止,连棍子都打断了好几根都嚷嚷着非她不可。翘姐最终还是松了口,让那杜氏进了门,只是两人不怎么对付。哎,那杜氏是乖巧的,翘姐怎么嫌弃她,她都只是柔柔弱弱地认错。元禄心疼媳妇儿,便带着杜氏离开了家去了另外一个镇子上教书定居。两人自去过他们的逍遥日子了,翘姐却因为这事儿更讨厌杜氏了。若不是翘姐没多久病重,他们俩也没打算回来再和他们一起生活。”

    “如今元禄没了,那杜氏也不知踪影。我估摸着她早就离开改嫁了吧。”

    说到这里,李老太不由暗自唏嘘:改嫁了也好,若是还留在连家,往日连老太昏睡着倒还好,如今她清醒了,甚至痊愈了,恐怕是要把那柔弱的小妇人给生生磋磨死。

    听完这么一个故事邵庚心生感慨。

    人族虽没有术法,心思却千奇百怪,远不如仙族和魔族简单。

    他从一见到连老太便觉得她身上疑点重重,自听到杜氏的存在之后,他心中的疑云总算散去了一大半。

    他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向连老太,连老太疯了一阵后似乎已经失了神智和气力,只是倒在老连怀里不时地抽搐,他蹲下来细细地将她全身打量了一遍。

    幽魂若真的投入轮回,人世确实不会再留下任何痕迹。

    可若是那幽魂倾尽所有不惜灰飞烟灭也要在人身上留下些什么呢?

    尽管已经淡到几不可寻了,但他还是在连老太的手脚上找到了那一缕缕微弱的属于女子的柔软气息。

    他心情复杂地开了口:“那幽魂不是连元禄,是杜念。”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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