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们上床睡觉
阿亦道：“有何不好，我觉得挺好的，你难道想看我心口伤处裂开吗？”
小蚌连忙摇头道：“少主，我不是这个意思”
阿亦又对华初道：“我饿了，你快抱我过去。”
华初终于能收回汗津津的左手了，他拿出怀中的手帕，给阿亦擦了擦手心黏腻的汗液后，这才慢慢开始擦拭自己手心的汗，都擦干净完后，他终于无所顾忌的抱起了阿亦，但这次抱他非常注意，不像之前那么任意妄为，看上去非常的正人君子的模样。
小蚌跟在他身后，不停地翻着白眼，十分看不惯他。
到了桌前，他轻轻将阿亦放到凳子上坐稳后，才撤开双手也在一旁坐下。阿亦盯着这一桌的菜肴，甚是可口，尤其中间那盘梨花酥，让人垂涎欲滴，他整体看了一遍，才发现，只有自己有饭和筷子，而华初坐的地方除了菜，便什么也没有了，阿亦有些生气道：“小蚌，你今日真的太失礼了，之前出言不逊，我当你是一时气愤，总不会失了礼节，没想到现在变本加厉，你针对华初做什么？他再怎么说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水狐宫的客人，更是阿爹要收的义子，你这么做，是水狐宫中应有的待客之道？”
小蚌低头委屈道：“我当时一心想着为少主准备吃食，全然忘了华初公子也未进食，我准备的匆忙，这才出现了纰漏，少主”她使劲捏着自己夫人食指，眼含泪水抬头道歉道，“我从未见您发这么大的脾气，都是我不好，您还受着伤，别气坏了身子，我我这就去再准备一份饭，请稍等。”
华初起身拦住小蚌道：“不必了，怪我没提前说自己也要吃，大不了你家少主吃完后，我用他的碗筷随便吃点。问题不大，今晚你辛苦这么久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放心，你家少主我会照顾好的，至于菜碗什么的，明早再来收拾吧。”
小蚌还不情愿离去，一直看着少主的方向，期望少主能看她一眼，原谅她今日所有的鲁莽无礼的行为。华初没办法只好强行将她转身，但她的头还是向后转着看向少主，华初又只得推着她的背，边推边道：“好了，别看了，你家少主不会怪你的，快去休息吧。”
华初将小蚌推到门外后，反手将门关起，插上门栓，小蚌还在屋外趴着看，嘴里念叨着：“少主，我错了，你原谅我吧，你要是不原谅我，我就不走了少主”
华初坐会阿亦身边，道：“阿亦，不然你就原谅她吧，天色不早了，难道你真的忍心她一个小姑娘在门口冻一夜啊。”
阿亦面不改色，夹起一块肉放到嘴里，道：“你心疼她？她可是对你满脸恶意的。”
华初反问道：“你不心疼她？她可是你的侍女，再怎么说也比我这个半路出现的人重要吧？”
阿亦顿了顿，道：“不，她是重要，但你”他指着华初，饶有意味的道，“更重要。”
华初这时是真的习惯了阿亦的讲话方式，只得附和道：“好好好，我更重要，我呢，现在不生气了，也不委屈了，相反，我很感动，我单方面宣布，我原谅小蚌了，只要她日后不找我麻烦，我就不会找她麻烦，这样你放心了吧？”
阿亦果然也不端着了，对着门口喊道：“小蚌，只要你以后别招惹华初，我就原谅你了。”
门外也回应道：“是，少主，我以后不会了。那我就走了，有事对着床头的贝壳叫一声，您知道的，我会立刻出现的。您好好休息啊”小蚌虽安心离去，但心底始终放心不下少主，还有他身边的那位。
此时屋内又只剩华初和白亦他们二人了。
阿亦用力掰断了筷子，递给了一旁正单手托腮，歪头看他的华初，道：“我一人吃，好无聊，诺，我们一起吃吧。”
华初放下手接住半截筷子，面露微笑道：“好，那我陪你一起吃，”又转头到另一边，小声道，“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阿亦啊”
“你小声说什么呢？”阿亦问道。
华初又转回头尴尬一笑道：“啊没什么，我只是说这梨花酥真不错，和我印象中”他急忙捂住嘴，像是说错什么一样。
阿亦没有看到刚才华初捂嘴的那一幕，但他听得出来他的意思，现在更加确定他就是白洛了，但不想拆穿他，故作调侃道：“哦？和你印象中怎么了？你想说一模一样吗？难不成你吃过这个？”
“我我”华初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阿亦见状，也不再难为他了，直接给了他台阶，道：“唔我知道了，你生活在大陆上，这个本来就是大陆上的食物，你见过也不稀奇，而我那个朋友也是大陆上的，就是他爱吃这个梨花酥，爱屋及乌，我也喜欢了起来。”
华初这才放下戒心道：“是啊，大陆上确实很多，跟我印象中一模一样，‘爱屋及乌’？你这么喜欢你那个朋友吗？直到现在还在想他？”
他心道：“这个梨花酥确实是大陆的东西，但是做成这样子的只有自己的娘亲，因此是独一无二的。幸好阿亦不知其中原委。”
阿亦怅然若思，又面容复杂的盯着华初好一会，才道：“是啊，他是我儿时的伙伴，我很喜欢他，我也很想他。”他眼含深情的看着华初又好似看儿时的白洛，道，“华初哥哥”
华初听着后面的“哥哥”二字，真的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因为小时候阿亦叫自己哥哥的时候，与现在并无二致，而那时候每次叫哥哥时，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受欺负的时候，阿亦会站出来解围，所以此刻这种安心的感觉，在师父离去后，就格外少了。
华初给阿亦夹了一个梨花酥，道：“那你吃一个他爱吃的梨花酥，就当是替他吃了，我相信他此刻也定是想念你的。”
阿亦两眼似是发出了星星点点的光，满怀激动道：“真的吗？他想念我？华初哥哥”
华初从阿亦眼中看到了自己，也看到了期盼，他一字一句道：“是，他一定十分想念你。”
阿亦在听到这个答案后，别过脸去，双手捂住了正滚烫的脸颊，感受着来自心底的热火，还有狂热的躁动，这一刻他真切的知道了自己的答案，不管坐在他身边的是华初还是白洛，他们不管有多不相同，那都是他心心念念的人，更是他此刻认定的人，他完全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即便他知道这样会让别人耻笑，又或者让他不再成为人们心中的信仰，亦或者民众信仰崩塌后，他从此将生活在无数的谩骂讨伐声中，他也义无反顾。只是他现在不知道华初的心意，他也不敢贸然表达自己的心意，只能使用那个办法把华初永远留在自己身边了，就这样能相互陪伴着也不错，他也很知足。
华初不知道阿亦别过脸去干什么，也许是想到了伤心事，他也不好再开口，默默地自己也夹了一个梨花酥，吃了起来，刚一入嘴，就发觉味道不太对，和小时候阿娘做的不一样，于是他不禁脱口道：“这味道还是差了点，不过能形似，已经很厉害了。”
阿亦终于平复了心情，转头刚好看到了正在品尝梨花酥的华初，看他蹙着眉，只道：“啊这个嘛主要谁也没吃过真正的梨花酥，只是听他描述的外观，才做成这样子，我这些年一直都是这么吃的，自我感觉味道还是自成一体，大概大陆上的人也做不出这样味道的梨花酥。呵呵”
华初略微点头，道：“说的也不错。阿亦，赶快吃吧，亥时已过，你还有伤，吃完我抱你上床睡觉。”
阿亦心底乐开了花，听话的埋头吃起来，华初也随便对付了两口，就又重新开始单手托腮，歪头侧脸静静地看着阿亦吃。
“我吃好了，华初哥哥，我们上床睡觉吧”阿亦囫囵吞枣般快速干完了饭，抬头真诚的说道。
华初本来刚递进嘴边饮了的一口茶水，在听到这话后，直接呛到，嘴里的茶水来不及转身就直直喷到阿亦干净无暇的脸上，随之而来的就是华初转身过去后的剧烈的咳嗽，阿亦倒也没生气，但也绝不是开心，整个人看上去像是石化了般愣了一下，又动作僵硬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绣着粉红梨花的手帕，默默地擦拭了自己干净无瑕的脸，语气尽量平和的道：“华初——哥哥，你没事吧。”
华初那边终于顺了气，不好意思的转过身道：“阿亦，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擦擦吧，咦你自己擦过了？嗯我刚才只是，只是听到你说‘我们上床睡觉’？我我我应该没听错吧？是‘我们’不是‘我’？”
阿亦抿嘴憋笑着，又极尽自然的伸手过去用沾着自己脸上茶水的手帕给华初擦了擦嘴角，华初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个手帕，心道：“这不是我小时候带在身上的手帕吗？阿娘亲手在上面绣的粉红的梨花，我以为出走那天丢了，原来在阿亦这里”
阿亦擦完后这才心满意足道：“对啊，就是‘我们上床睡觉’，之前我们不是说好了的嘛？还有啊，你以后喝水可要小心哦，别再呛到了”言外之意是别再喷到他脸上了。
华初这才想起来，之前在床边确实说了睡在阿亦身旁，照顾他之类的话。只是这话从阿亦嘴里突然说出来，他又没做好准备，还是着实被吓了一跳，他知道阿亦的意思，但这话怎么听都觉得好像要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华初一直捶着心口，好半天才道：“是说好了，我一时间给忘了，额呵呵呵至于喝水嘛，我以后会一定小心不会再喷到阿亦脸上了哈哈哈下次再听到什么奇怪的话，我一定憋住喷到地上，阿亦你就放心吧。那‘我们上床睡觉’？”
阿亦无语道：“什么奇怪的话？有些人啊，就是心思不纯，自然别人说的话到他耳朵里就变成了污言秽语咯。”他又觉不妥，又道，“还好啊我足够了解你，知道华初哥哥不是这样的人。华初哥哥那你抱我上床吧，我现在啊，还是没有多大力气欸。”
华初在阿亦还在说“我现在啊”的时候，就抱起了他往床边走去，阿亦在怀里还沉浸在惊诧之中。
华初轻轻的将阿亦放到床上，为他盖好被子，宠溺似的轻点了阿亦的额头，道：“安心睡，我去柜子里取被子，等我。”
阿亦真的就乖乖的闭上了眼。
不一会，华初抱着被子来到贝壳床边，将被子放到了床的最里面，自己则坐在床边看了一会阿亦，阿亦虽然闭着眼，但是心脏还砰砰砰的跳个不停，眉头深蹙，眼睛紧闭，表现的极为紧张。华初看出了他的紧张，伸手放在他的眉心，道：“别皱眉了，虽然皱眉了的阿亦还是这么好看，但看上去更可爱了哦，哈哈哈不过说实话，你该不会是紧张我会对你做什么吧？要不然我还是睡地上吧？不然我怕你不放心我，一整晚都无法安心入睡。”
阿亦从被子里伸出手取下了华初放在他眉心的手，睁开眼道：“我哪有可爱？我也没有紧张，我更没有不放心你，我只是算了，”他有些生气道，“快上床睡觉吧，明日我还有事去见阿爹”
华初不解道：“嗯？你只是什么？算了，你不想说便不说。对了你明日难道是想提出退婚？那你阿爹怕是不会同意吧？”
阿亦叹了口气道：“没什么。退婚是有点难，但我不会放弃的，何况我有喜欢的人了。”
华初听到“喜欢的人”，霎时间肉眼可见的眼神黯淡下来，心道：“你喜欢的人应该是小蚌吧，你刚才那么保护她，怕我报复她，也好，这样也好”他低头静默良久，才好似下了什么决心道：“既然有了喜欢的人，那就更不能轻言放弃，明日我会陪着你一起去说服尊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