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阿亦”？
今晚也是一轮圆月高悬，亦如那晚。只是今晚不再是白洛的父母匍匐在天诸雷脚下，而是天诸雷捂着腹部跪倒在白洛身下，白洛看着乱糟糟的一片，心里最终归于平静，回道：“既是如此，那我便成全你，但是你加注在我父母身上的痛，以及我这些年心里的痛，我要用噬心来还给你，你且先慢慢感受吧！至于你儿子，那就要看看你的那个弟弟要如何了。”
白洛默念噬心语，天诸雷体内的噬心虫迅速开始分化，就一瞬体内便出现了无数只虫子。只见他的脸上手上都能看到凸起的皮肤在蠕动，这些虫子慢慢的往心口移动，继而开始噬心。此时的天诸雷面目扭曲，摔倒地上，蜷作一团，浑身颤抖，手死死的往地上不停地抓，地上因而也出现了一条条的血痕。
大殿外众人你推我抢，最终商议，每人各捅一剑，由于天狼族人以个人实力为尊，如果没有灵力，那便跟天诸风无异，受尽部族内人的冷眼和排挤，毫无尊重可言，所以他们生来就被灌输思想胜者为尊，废物就不配活着。这才导致天狼族人天生好战好斗，不服输，永远想着吞并其他种族，成为兽族之王，统一整个兽族，如有可能，他们的野心会是整个大陆凡人及仙门。
众人为了自己的灵力，不惜背叛旧主，每人都朝天诸雷身上捅剑，天诸雷可是整个天狼族实力最强的，如今却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而在此后，天诸风顺利继承了天狼王，虽然实力不行，但好在有五窟的扶持，这个天狼王也是当得自在，在他的带领下，天狼族再也没有攻城掠地，只享安宁。至于天行无，最终在自己的极力悔过下，发誓要对他的妻子一辈子好，保护她，爱护她，再也不拈花惹草，做个好夫君。他的王叔看着自己女儿的幸福上，还是饶了他一命。
白洛在天狼族事毕后，由于大仇得报，他用沾满仇人血的父母的剑在以前大陆上父母居住的地方，为他们立了衣冠冢，时时祭拜。又带着几车金子回到了星辰窟。至此后，大陆上及海底都传出了一段关于天狼族天诸雷如何如何被杀，大快人心之类的话本，为首者华初，少年英雄，风度翩翩，身姿挺拔，灵力高深莫测，但样貌不详。据说一袭白衣，一把扇子，一把宝剑，其眉眼深邃，丹唇皓齿，肤白如光，必是一等一的美男子。但也有人说他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其手里的“噬心”，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这个人简直丧心病狂，不过这些也都是极少数声音。
一时间海底各族众说纷纭，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华初充满了好奇，华初这个名号算是彻底打响。白洛就是华初，但没人知道华初的真实身份，而白洛也决心以后就用华初这个名字了，忘掉白洛，重新开始。
这一晚华初独自来到海底坊市长兴坊，这也是五窟之一御辰窟的管辖范围。御辰窟是五窟内掌管世界各地奇珍异宝拍卖的总部，各个地方最大的拍卖阁都是它的财产，这也是华初来到五窟的这两百年间所了解到的。由于窟主对他的栽培，以及倾囊相授，他已经对五窟营生了如指掌了。他也好奇，为什么窟主对他如此之好，如同他的再生父母，不仅教他法术，还欲把五窟交给他打理，但当时的他满脑子只想着复仇，丝毫不为所动，如今想来，确实值得深究。
一阵急促的吆喝声打破了宁静，原来是拍卖会开始了，周围一圈都坐满了人，每个人脸上都戴着面具，每个人入场前都会领到一个玉简号码牌。整个拍卖场的凳子是一圆形，是由金丝楠木制成的，从上到下是为三圈，也就是可以坐三层人，每层都有专门的侍女戴着面纱，手拿玉简，站在过道处，来记录拍到者号码。而阁楼上还坐着贵宾，有专人侍奉，只接待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华初摸着脖子上的玉心铃，想起了小时候和阿亦也一起来到长兴坊，那时候，他看到这个金丝楠木的凳子，心里只觉真有钱，排场真大。那时阿亦花大钱拍下了这个玉心铃，送给了白洛，只因白洛在他身旁每晚都很难入睡，时常被噩梦惊醒。想到这里，华初开始观察周围，他想阿亦了，在报仇后，他心里再没有什么执念支撑自己了，于是他比起之前每晚都更加想阿亦，想只他们在一起的温暖时光。
阿亦是华初心里的一道光，也是他这些年在黑暗中唯一的光。
“五千金！这个清心丹我要了。”一个声音响起，温柔地说道。
“五千金一次！五千金两次！五千金三次！好，成交，拍卖结束后，请公子到后台兑换！请下一件拍品！”主办人说道。
“这人谁啊？这么大手笔。”
“是啊！区区清心丸一千金都不值！”
“管人家呢？有钱了不起呗！”
台下一片议论声响起，华初朝那个温柔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人身穿白衣，脸上戴着水狐面具，皮肤白皙，整个人只是坐在那里就能感觉到很温柔。是啊，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好像那日在坊市擦肩而过的男子，又好像小时候坐在他身旁散发温暖的阿亦。华初带着面具的脸上就在这时候变得火热，他迫不及待的想去相认，又怕这个酷似阿亦的人不是真的阿亦，徒增失望。
就在这时，这个“阿亦”起身走向了后台，华初见状，也是立即起身，跟在他身后一丈远，并不敢靠近他。“阿亦”兑换完清心丹后，便走出长兴坊，华初紧紧跟着他，“阿亦”似乎感受到有人跟踪，在坊市长街上停住了脚步，回头向后望去，人群依旧，并未发现可疑之人。
华初假装路人在一个卖香囊的摊位前看来看去，因为心思不在香囊上，摊主很快看出了异常，轻声道：“公子，公子？您喜欢哪个香囊？我可以为您介绍的。”
华初一下反应过来，猝不及防的说道：“呃不用！”
“您手里这个是安神的，我看公子神思倦怠，怕是睡眠不好吧，这个香囊绝对有用，您买一个？”摊主还在极力推销。
华初一听安神的，又想起“阿亦”，回头望去，人早已消失不见，他白了摊主一眼，心里一万个骂人的字眼，最后也没能说出口，只是放了一定金子拿着香囊离开，失落的回到星辰窟。
这两百年在五窟，华初的性子也变了，虽是以前的穿衣风格，一身书卷之气，但性格却跟窟主白缥缈一样，喜怒无常，也许是因为在白缥缈身边耳濡目染，养成这样的性格，也许是父母之仇令他大变。不过现在大仇得报之后，他的性格也稍稍好了起来。
周小见到华初回来，喜不自胜，连忙端茶倒水捶肩，俨然一个摇着尾巴的二哈。华初看着他不禁噗嗤笑道：“噗哈哈哈哈哈！周小，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以后做自己，不必这样一副不值钱的样子。我都被你这样子搞得哭笑不得了！要不你叫两声？哈哈哈”
周小见主人这样说也并不在意，还是一脸喜悦的模样道：“汪汪~汪~汪汪汪汪汪~嘿嘿！”
华初被他这模样逗得开始捧腹大笑了，一点也不注意自己的形象了，周小还在身边摆出狗狗站起来的姿势，双手放在下巴下，往前伸，上下摆动，舌头还吐出来：“嗬嗬~嗬~”
华初看到周小滑稽的表情，停止了大笑，以手扶额，心想自己身边为什么会有这种不太聪明的人，真是不知该笑他还是该骂他。周小见主人不笑了，也收敛了动作，来到主人身边，跪坐在主人旁的垫子上，拉拉主人的衣角，嘟着嘴道：“主人，您怎么不笑了？我在您身边的这两百年，从没见过您这么开怀大笑过，所以阿小只是想让您开心啊。”
见主人不说话，周小接着说：“自从您上次任务结束后的这一段时间，虽没有从前那么沉默寡言了，但是话也还是多了起来，阿小真的很开心见到这样的您。您今天回来看起来很失望的表情，不知是发生什么了？您不妨告诉阿小，阿小也可以为您想想办法。”
华初本就比周小大，只是小时候周小比他个子高，还以为周小比他大，如今华初已经身高一米九，比周小高出一头不止，显的周小像个小孩一样，而周小在华初面前一番卖弄，更加像小孩子了。
华初看着周小清澈又愚蠢的脸，不自觉的伸手上去掐着，开玩笑的说道：“就你这智商，还是别想着帮我了，什么时候讨个媳妇，我一定给你封个大红包，你主人我，现在可是最最最最最有钱的人了。”
周小歪着嘴大喊道：“主人快松手，疼疼疼疼疼！”
华初不舍得又掐了掐周小另一半脸，才心满意足的放开了手。周小双手揉着发红的脸颊，不屑的说道：“切！谁要讨媳妇啊！媳妇有什么好，不如主人，跟着主人混有吃有喝有玩，我才不要什么媳妇呢！而且我这辈子生是主人的人，死是主人的鬼，我认定主人了。主人别想丢下我！”
殿内星辰还在闪烁，蓝色的光芒映到了华初脸上，此刻的他听着周小的话，虽是毫无修辞的直白的表达方式，他也心中一暖。曾几何时，他也以为阿亦会是他此生都牢牢抓住，不会丢下的人，可他在被掳走后，就丢下了阿亦，在五窟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除了各个窟主能自由出入外界，那时的他可没办法走出外界，因此在他学有所成，当上星辰窟后也曾偷偷潜入水狐宫中，但似乎大多时候都与阿亦错过，只有那一次，他看到了长大后的阿亦
那时的阿亦，坐在屋子前的台阶上，看着一个木制的小短剑发呆，水光映在他白皙发亮的脸上，显得整个人格外温柔。华初一眼就看出了那是自己送给小阿亦的生辰礼物，虽然不够精致，但也是自己一点一点精心雕刻的。他知道这时的阿亦一定是在思念他，他也思念阿亦啊，思念他心中唯一的光啊。只是自己身上还有窟主白缥缈下的毒，他也不敢去相认，直到现在他依然不敢。
他总想着当上窟主之位，肯定能解这个毒，这样，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阿亦相认了，告诉他自己其实少时心里就藏了很多话要告诉他。告诉他自己这两百年间是多么的想念他，这一年间是多么想和他相认。告诉他这些年自己也曾走过少时和他一起走过的地方，吃过少时和他一起吃过的食物，听过少时和他一起在茶楼听过的话本桥段。告诉他每一个和他相处的时刻都很温暖且安心。虽然那时的他话不多，总是听阿亦说，但他很知足，只做一个倾听者，安静的陪在阿亦身边。
千言万语，只在今日见到“阿亦”后，都消失无踪，他还是那个沉默寡言的他，面对这个“阿亦”，不敢上前，因为不确定，因为害怕失望，因为
周小看着主人时而微笑，时而痛苦，时而无奈的表情，不明所以，又觉得主人这样子像是思春了，就吃醋的说道：“主人，你也真是，想哪家姑娘了，是不是姚雪镜？我不觉得她配得上主人啊。还不如我呢，主人，主人？你看看我嘛！”
华初回过神，用扇子打了周小头一下，严肃的说道：“你你你你你胡说什么呢？不要乱造谣，什么姚雪镜？小心我拔了你的舌头喂鱼。至于你，你分得清公母吗？嗯？赶紧滚”
周小吓得一把捂住自己的嘴，支支吾吾的说：“好好好阿小再也不敢了。阿小这就滚。夜深了，主人赶紧休息吧。”
周小这家伙还真就滚着滚着滚出了星辰殿也就是华初的寝殿，还滚在地上用脚关上了殿门，嘴里大声说着什么就离开了。
华初躺在床上，手朝头顶一挥，寝殿里的星辰之光也渐渐暗淡下来，他开始心里想着今日遇见的“阿亦”，怀中安神香囊散发着幽香，他慢慢合上了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是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的父母还活着，正在教他学习文人墨画，品鉴诗词歌赋，夸他非常聪明，一点就通。画面一转穿着普通的父母带着穿着普通的他去茶楼听戏，还给她剥瓜子花生，他一脸幸福开心的笑着。紧接着画面又一转，那是他和阿亦在一起看话本子，去拍卖会，去茶楼听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