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 章 命运与选择
十二三岁的少年瞪着陆云，满脸恐惧。
刚才，他正打算再射一箭，身不由己的就飞了出来。
这人是神吗？
苏立行两夫妇也吓懵了，不吵不闹，抱在一起哆嗦。
陆云没有废话，将肖杰和肖林等人的险恶用心告知。
“燕姐差点被他们骗了，你们却逼着她嫁金龟婿，配做她的父母亲吗？”
视线一转，瞅着少年问道：“你叫苏阳？多大了？”
俊秀少年面色惨白，衬得两边脸颊上的手指印更加清晰。
他抖着嘴唇道：“苏……苏阳，今年十……十二岁。”
“为什么用弩射我？”
“我……我以为你……你是坏人！”
“你姐姐一直在解释，你耳朵聋了听不到吗？”
苏阳瞟了一眼自己姐姐，眼中的轻蔑一闪而过。
苏立行壮着胆子出声：“姓陆的，苏燕是我们的女儿，她的事你管不着，你给我马上离开！”
“就算肖杰肖林要害她，把她送给别人侮辱，你们也愿意？”陆云凛声质问。
苏母神色悲戚，“如果穷，不仅受侮辱，甚至活得没尊严！”
陆云胸口发堵，疑惑道：“你们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姓陆的，你受过穷吗？”
陆云唇角勾了勾，没有出声。
他当然受过穷，不过是在地球那一世。
上一世，他遭受的罪，难以用穷来形容。
见他不出声，苏立行心中冷笑，表情不屑。
“我是教历史的，史书的每一页，记录的不光是历史，更多的是人性。这个世界，永远都是笑贫不笑娼，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观遍古今中外，那些功成名就的，风光无限，吃香喝辣，谁会在乎他曾经干过啥？”
顿了顿，他继续慷慨陈词。
“我住在这破地方几十年，紧邻南榕街，那里的大多数人身穷志坚，心地善良，一生勤劳。”
“可那又怎样？只要不能摆脱贫穷，他们永远是被人瞧不起的可怜虫，没有尊严可言！”
“小燕是我们的女儿，我们含辛茹苦将她养大，怎会不疼她爱她？”
“利用又怎么样？能被肖家利用，证明她还有被利用的价值。
历史上那些人臣和英雄人物，不也是被人利用。
就算最后落得个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但仍有无数人仍旧前赴后继，趋之若鹜。”
苏立行口若悬河，将他的人生观、价值观阐述了一番。
但，却是以女儿的幸福和命运为代价。
陆云三观尽毁，为苏燕感到惋惜。
她天生丽质，却生错了人家，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家庭中，根本没地位。
她只是家里赚钱的机器，或用来获得特殊利益的筹码。
或许，她并不是真地爱上了肖林，而是遭到了家人洗脑或逼迫。
陆云本不想跟苏立行扯，但实在同情苏燕的遭遇，于是说道：
“苏老师，表面看起来你说得没毛病，其实你一直在偷换概念。
燕姐面对的是婚姻大事、感情欺骗，你说的是功名利禄，两者风马牛不相及。”
“她能嫁个好人家，才能安安心心跳舞挣钱，生活才能美满幸福。你扯来扯去，没一样说到点子上。”
“话说回来，你既然那么想成功，你可以自己努力争取大好前程呀！逼你女儿算什么？”
“我……我年纪大了！”苏立行神情落寞，摇头叹气。
“你不是教历史的吗？历史上那么多大器晚成的人，跟他们相比，你哪里年龄大？”
苏立行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陆云瞧着苏阳，“还在读书吗？”
苏阳摇头。
“为什么不读？”
苏阳望了自己父母一眼，嗫嚅道：“我……我讨厌读书！我喜欢习武！”
“嗯，让我猜猜，你的学费都是你姐挣的，对不对？”
小少年大声道：“等我成为灵武者，就可以保护全家人，让家里过上流人的生活！”
“嗯，想法很不错。”
陆云嘴上表扬他，脸上却带着冷峭的笑意。
“你觉得她帮你是理所当然。”
少年理直气壮道：“她是我姐，当然应该！”
“那你感谢她吗？”
“我……我为什么要感谢她？”
苏阳下意识瞥了一眼自己的父亲。
陆云冷笑道：“苏老师，你是这样教儿子的？”
苏立行推了推眼镜，神色肃穆。
“既然我们养小燕天经地义，她养她弟自然也是天经地义，我不认为有什么问题。”
“好，说得好！苏老师，你说得太好了！”
啪！啪！啪！啪！
陆云鼓掌。
苏夫人、苏燕和苏阳不解地望着他。
苏立行听出他语带讽刺，很不服气，“那你说我哪里不对？”
“照你说的那样，燕姐也用不着对你心怀感恩之心，是不是？所以，她做什么，你管不着！”
苏立行：“……”
苏母瞧向旁边的女儿，就见她望着陆云的眼神满是感激和柔情。
“陆公子，请容我说两句。”
陆云注视着风韵犹存，身段玲珑的美貌妇人，颔首道：“苏夫人，请。”
“陆公子，你觉得我女儿漂亮吗？”
陆云虽然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还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她继续问道：“陆公子，那你觉得我美吗？”
陆云蹙眉，苏立行凝望着自己夫人，欲言又止。
苏燕轻唤了声“妈”。
苏阳一脸懵逼。
“陆公子，你觉得我这个老女人怎么样？”
苏母明显不打算放过陆云。
陆云由衷赞美：“苏夫人年轻的时候，一定是罕见的大美人。”
苏母望着自己丈夫，一脸温柔。
“立行，我美吗？”
苏立行不迭点头，斩钉截铁道：“美！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美的！”
他神色一黯，愧疚道：“苗苗，对不起，跟着我，让你受委屈了！”
苏夫人明艳的脸庞上露出苦笑，悠悠道：“当年追我的人没有三十个也有二十个吧！”
“有些人，现在已经成了大人物，叱咤风云，傲啸一方。”
“你年轻的时候也很不错，俊雅文气，说话风趣幽默，有爱心，有抱负。”
“这么多年，你一直在努力，可依旧一事无成。你收藏一些便宜的古玩，是希望有一天能发生奇迹。”
“跟着你，住不了好房子，不能锦衣玉食，出行没车，日晒雨淋。”
“但，那能怪谁？一切都是我自找的。再苦再不甘心，也只能跟你过完下半辈子。”
苏夫人语气淡然，面上带着痛悔之色，美眸中隐约有泪光。
“陆公子，美需要金钱滋养，爱心呵护。我这一生，还算幸运，遇上的男人虽然没本事，却全心全意爱我、宠我。
我也算知足了，如今大半生已过，想回头已经不可能。
我的女儿跟我年轻时一样美，她还年轻，我不希望她重蹈我的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