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岁月漫长
今年是个暖冬，大红太阳高高挂。
每天中午操场的台阶上都三三两两坐着不少人，晒上小半个小时，身上就暖和起来，一上午冰凉的手脚恢复正常体温。
老师们也不愿在办公室里待着，南方向来是室内比室外还冷，再久坐一会，血液更加不流通。
吃饭完歇上一歇，过了那个撑劲儿，同个办公室或私交好的老师也下了楼，混在学生堆里绕着操场漫步。
学校门口的烤红薯摊生意红火了小一个月，炒栗子也不落后。
正是能吃的年岁，饭后当然得来点小甜点。
一中没有明文规定不能将校外小吃摊上的东西带进校内，对健康的食物保持中立态度，只要别太夸张。
要是谁敢提几盒烧烤大摇大摆走进来，那一定是会被请去办公室喝茶的。
住校生不能随意出校，有生意头脑的走读生开始接单，一单赚个一块钱，一天三趟，有时也能赚个十几二十块。
还有更甚者，直接同老板谈生意，校门口的生意竞争十分激烈，不少人都愿意让利一小点，双方得利。
在经济不自由的情况下，每个月能有些额外收入，小钱包瞬间鼓起来，一些家里不让买的东西，都能靠自己偷偷拿下。
不过愿意拉下脸来和同学们谈生意的人还是少数，大多数都是一边羡慕一边不敢迈出第一步。
林柚伸手摸出一颗板栗，咬开壳将里面的肉倒进嘴里，双眼目不转睛看着眼前刚写好的试卷，右手拿着支红笔圈出错误的地方，继续向后看去。
很快，最后一张试卷批阅完成，她将最终分数填在试卷顶部，139三个数字写得又大又飘逸。
林知樾一直安静待在旁边，看着她格外认真的模样，眼神温柔。
“算好了吗？”
“等等，”林柚抽出最后一张老师批改的语文试卷，双眼瞬间亮了起来，侧过头高兴道，“我比你高五分！”
“整整五分噢！”
她可太开心了。
林知樾心神随着她的笑晃荡一下，许久才找回理智：“林柚。”
“嗯？”
他说：“我会追上来的。”
林柚打了个响指，丝毫不慌，豪言道：“小心让你看不见我的尾灯。”
陈一平走进教室打断底下人的交谈声，一年一次的元旦晚会又要到来，正好趁着下课时间宣布一下学校的通知。
和上年大差不大，反正就是每个班都得报个节目上去，能不能选上再说，报就行了。
说完还特意点了下拿过奖的三人，颇有种要是没人上就让她们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负责节目报名的王纾可觉得今年的任务格外的难。
去年明明大家还挺踊跃的，今年不但没有主动想参加的，被动的都找不到。
别问，问就是不想浪费学习时间。
她默默朝一个方向凑了过去，拉住那人的衣袖，可怜巴巴道：“报一个吧，报一个吧，我亲爱的林柚~”
“好啊，”林柚爽快答应，站起来将对方拉进怀里抱住，“想抱几个都可以。”
王纾可脸上的笑容。
凝固了。
随后将脸埋进对方怀里，“抱一个也行吧。”
林知樾侧过脸，用手掌挡住眼角笑意，勾起的嘴角还是向众人透露出他此时的好心情。
心动的瞬间很奇妙，可能只是普普通通的一秒钟，却在另一人心里掀起波涛。
王纾可深深吸了口气，鼻腔里全是洗衣液的清香，松开手后也没继续缠着对方，转身将报名表拍在苏景策桌子上。
“怎么样？你上去敲大鼓呗。”语气全然没了刚刚的娇软，很是不客气道，“诶，你是不是会架子鼓来着？”
前后差别不要太大，苏景策就算是个傻子也听出来了，有些阴阳怪气说了句：“你怎么跟我讲话不带波~浪~线~”
语气怪恶心人的，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王茜茜搓了搓手臂，怎么都隔了一桌还要受到这种伤害，小声吐槽：“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要是夏天，她必定将手臂伸过去，冬天就算了，怪冷的。
王纾可的心情不止一句无语可以概括，要不是想尽快交差，她一定转身就走。
“我没有别的意思，”苏景策一句话还没说完，又笑了起来，过了会继续道，“我可以，到时候看能不能拉个人跟我一块。”
“行，那你确定后跟我说，我好交差。”王纾可说完转身走了几步，又转回来随手拿起一本书砸了下对方的手臂，骂道，“你讲话才波浪线。”
闹归闹，苏景策的速度还是很快，第二天就将人员和表演曲目报了上去，王纾可看着二班那个熟悉的名字。
这人，还挺多才多艺的。
高二只有四五个班对活动比较积极，班上有不少人报名，舞蹈类的艺考生几乎都提交了个节目，白来的舞台，哪有不蹭的道理。
高一对这类活动就很感兴趣了，就像上一年的她们一样，大家都跃跃欲试。
元旦晚会的时间调整了一下，放在了31号晚上，第二天开始放假。
苏景策这次倒不需要在学校找个排练地方，放学后直接上楼将余确拉下来，关好门随便敲敲打打很快就磨合好了。
苏妈坐在客厅里不止一次感叹这个隔音棉装得好，贵还是有贵的道理。
至少不会有邻居大晚上过来敲门投诉。
12月12号。
林柚睁开眼看到的第一眼不是天花板也不是对面床的人，而是王茜茜。
她踩在凳子上双手放在床边，笑盈盈的模样很是可爱：“生日快乐。”
还没到起床时间，宿舍里除了她们外只有一人醒了，王茜茜说得很小声，又无比清晰。
“我想说的都在这里了，”她将手中的本子递了过去，“记得背着我偷偷看哦，不然我会不好意思的。”
林柚笑着应了声好，双手不停摩擦本子的封面，上面印着一个短发女生走在林间的背影，很是好看。
等到王茜茜重新钻进被窝，她才慢慢翻开封面。
第一页，简简单单写着：赠全世界最好的林柚。
以及旁边画了一颗很漂亮的柚子，隐约还能看出反复修改的铅笔印。
继续后翻，每一页都是不同人的祝福，有简简单单的‘生日快乐’，也有一两百来字的细细叙说。
甚至中间有十几页，全是初中同学的名字。
她的内心从未有过如此触动。
一页又一页，从认识的落款名字到陌生，直至最后一页，字体才变得熟悉。
她说。
岁月漫长我们一起长大一起快乐一起去看这世间万物。
今天是很平凡的一天。
太阳一如往常灿烂耀眼，微风也同平日轻柔。
林柚将收到的礼物趁着课间休息拿回宿舍好好收了起来，等着下次放假一块带回去。
还有一份未署名的信，里边写得话语简直酸掉牙，写信人要求看完即销毁，林柚将信偷偷收了起来，然后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销毁了。”
王茜茜耳朵瞬间红透。
情绪上头后写下的话语总是让人格外难为情。
但她想说。
她要说。
生日本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是周围人的爱赋予了它特殊的意义。
在这一天里，那些平常羞于表达的话语，都能自然而然告诉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