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如兰——将错就错8
文家再也没有往常那么得意洋洋仿佛高人一等的模样,他们文家就准备靠着文炎敬一步登天。
如今文炎敬废了,无法入朝为官,更别说要娶什么达官贵人的嫡女了。
文炎敬的大哥看着家中的情形,既然小弟的腿废了,这东京他们是待不下去了,指不定哪一天就会有人来向他们家报仇。
“母亲,小弟,咱们离开东京回老家去吧,这房子本就是我们租的,这段时间给小弟看病花了不少银钱。
再这么下去恐怕家中的银子不剩多少了,到时候咱们在东京无处可去,连回去的银子也没有。”
文母不愿意,“咱们当初走的时候有多风光,现在回去岂不是让人给笑话死,我丢不起这个脸。”
文炎敬沉默了,如今他是个残废,曾经的宏图大志已经化为了泡影,这么多年的寒窗苦读皆是无用之功。
文家大郎叹气,“母亲,咱们现在在东京吃喝嚼用都是大笔的银子花出去的,咱们家全靠当初小弟考上了秀才才摆脱了耕种劳作的日子。
如今娘想咱们家又回到曾经一贫如洗的境地吗?况且小弟这副模样应该是得罪了权贵,咱们要是再在东京待着,哪天咱们的命可就说不定也没了。”
文母面露犹豫,是脸面重要还是银子重要,文母将目光投向床上的文炎敬。
“儿子,你觉得咱们应不应该回老家。”
文炎敬想了许久,还是决定面对现实。
“母亲,咱们回老家吧,有老家那些田地在,以后等我伤好了,便出去教书,也能富甲一方。
咱们离开东京是暂时的,来日待后辈们考上进士,咱们再风风光光立足于东京。”
考中进士之人,心志远非常人
文母哀叹,大儿子小儿子都觉得离开东京为好,她在不愿意也要跟着走。
澄园,喜鹊走到如兰身边轻声禀报,“大娘子,文家好像要离开京城了。”
如兰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出了东京她照样能动手,她可是清楚知道文炎敬的老家在哪,一家人最是好面子。
昔日众人眼中的天之骄子跌入了泥潭,想来很多人都愿意上前踩上一脚。
文炎敬一家子回到了老家,众人见文家一家子灰溜溜的回来纷纷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文家谢绝见客。
回了老家,文家压力骤减,文炎敬整日消沉,没想到他的腿会这样严重,两三个月了,每天依然疼痛难忍。
文母看着手中的银钱,兴奋的冲着文炎敬说。
“儿啊,你看这些钱都是娘自己挣来了。”
文炎敬皱眉,他娘一个妇人如何挣的到这么多年钱。
“娘,你是怎么挣到了这么多银子。”
文母得意洋洋,“我拿手中的闲钱放了印子钱,短短一个月就连本带利收回了不少钱,我准备再多弄点钱放印子钱,到时候银钱是花不完的。”
文炎敬自然是知道印子钱是什么,也知道印子钱是官府明令禁止的。
“娘,是谁让你放印子钱的,这东西要是被人发现了,可就完了。”
文母瞪了一眼文炎敬,文炎敬成了残废之后,就不是她眼中的金疙瘩了。
“我挣点钱补贴家用,你每天吃点药一副都是二两银子,一日三顿药,我要是不想法子挣点钱你这腿还治不治了。
况且这么好的机会还是我找了不少关系少搭上了这条船的,人家都干了十年印子钱都没有事。”
文母被到手的银钱冲花了眼,无论是谁阻止都没有用,文炎敬难堪的低下了头,如今他成了累赘,大哥对他不如以前,现在连母亲也是这样。
“那儿子只希望母亲能小心一点。”
文母脸色这才好看些,找到了大儿媳妇将印子钱的事情说了出来,让大儿媳妇也拿出银钱出来,一次能多挣点钱。
人心是贪婪,看着实打实的银钱,大儿媳妇动心了,拿了自己的私房钱出来。
二人刚放完印子钱,官府的人就找上门来,一搜就找了文母私放印子钱的证据。
文炎敬被官府的人拖出床榻的时候,就知道大祸临头了。
就算知道文家二郎是进士功名在身,但是一个残废的进士算不得什么,何况文家得罪的还是东京的大人物。
“都给我带走,真是一群胆大包头,还敢放印子钱。”
文母哭天喊地都没能阻止进大牢的事情,文家的事情彻底被传开了,原来文家那位天之骄子变成了残废,难怪这几个月都不曾出府。
大牢里面一家人整整齐齐的相聚了,放印子钱被抓到那是罢官流放一条龙的罪行,文炎敬知晓律法,此时他已经知道文家完了。
文母抓住文炎敬的胳膊,“儿子啊,这放印子钱又没有闹出人命来,怎么会这么严重,还将我们关进了大牢。”
文炎敬瘫在地上,眼中都是绝望,看向母亲那张不知所措的脸,呵呵一笑。
“母亲,你知道放印子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吗?”
文家大郎瞧小弟这个表情,也觉得大事不妙。
“小弟,这最多把咱们关上一个月,将印子钱给还回去,还能有什么事情。”
文炎敬眼中闪过悲哀,若是达官贵人放印子钱那自有法子保全自身,可惜他们不是什么达官贵人。
“凡私放印子钱者,罢官刺青流放千里,咱们家完了。”
“罢官刺青流放。。千里!”
文母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这些字眼怎么那么可怕。
“儿子,你是不是记错了。”
文炎敬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我当初劝过母亲您,如今咱们最好的结局就是一死。”
文家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紧接着就是嚎啕大哭的声音,文家大郎的几个孩子也一起哭了出来。
最终文家众人刺青流放,文炎敬的功名被剥夺,但文炎敬是个残废无法流放,官府嫌麻烦直接扔到了街上自生自灭。
文家所有的财产全部没收,那个因为文炎敬儿名声大噪的文家,一夕之间销声匿迹,而街头上多了一位以乞讨为生的残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