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稳稳地幸福
“一凡，能不看么？”
夏天声音颤抖，祈求道。
虽然，
顾一凡跟夏天相处的时间不长。
但，他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夏天。
“画的是什么？”
“没什么，
总之，你就别问了。
我上去把画拿走，你就当没发生过这件事好不好？”
“除了画，还有别的东西么？”
顾一凡凑近了又问。
“没了，
画是在你昏迷期间放的。
没有别的东西了。”
“那不行。
你结婚对象要的，应该就是那幅画了。”
顾一凡摇头拒绝。
“一起上去吧，我想看看画的内容是什么。”
说着顾一凡就往电梯走。
夏天立刻跟了上来。
杜青青她几个很识趣，在大厅守着，没有动。
顾一凡和夏天上了电梯，直达7楼。
咔——！
门开了，顾一凡推开，侧身让夏天先进去。
夏天也没有迟疑。
“你确定要看么？”
这一刻，
顾一凡在夏天眼中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她，不再是位清纯的少女。
她的眼神之中，有母性的光晕。
顾一凡顿了一下，开口道：
“看。”
“好。”
夏天像是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画被她藏在了床底。
所以，一直以来，顾一凡都没有发现。
夏天脱下鞋子，双膝跪在地上，探头进了床下。
然后，
小心翼翼的从床地下将画掏出。
画被拿出来之后，
并不能直接看到里面的内容。
因为，
在画的表层，还覆盖一张白纸。
白纸的下面，才是画作。
“不是要看画的内容么。
现在，你可以撕开了。”
夏天将话直接递给顾一凡。
只是，
她的话语平静的有些不像话。
不知为何，
画作入手的那一刻，顾一凡身体似被巨力往前一拽。
他整个人上身往前一探，险些跌倒。
这画，似有万斤重。
顾一凡很纳闷，究竟在里面画了什么，会这么沉重啊。
“撕开吧。”
夏天转身走到了沙发边，目光看着窗外。
这幅画，她不敢再看。
顾一凡将画平放到桌子上。
上午的阳光很好，正好透窗照在画作上。
顾一凡看到，白纸之下的画作主色调，是红色。
没有再犹豫，
顾一凡抬手，从右下角开撕。
刺啦——！
声音有点刺耳。
夏天受到了刺激，身体忍不住颤抖。
打在墙壁上的影子也跟着晃动。
刺啦——！
白纸被撕开一半。
顾一凡将撕开的纸张压向一边。
画的全貌终于露出来了。
这一刻，
顾一凡嘴角也轻轻抖动起来。
画的主题是早春。
一对年轻夫妻，牵着一个小孩童的手在逛桃花源。
时间也是早上。
阳光从东方打过来。
那对夫妻的影子斜斜的挂在了西方。
“孩子为什么没有影子？”
顾一凡眼睛微眯，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孩子身上。
他没看错。
这幅画作中，就连路边的小草，都有影子。
唯独夫妻的小孩子没有影子。
夏天是超一流的艺术家。
绝对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画面中，孩子笑的很开心。
粉嫩的小脸，忍不住让人想伸手捏一捏。
但是，
这对夫妻为什么一点都不笑呢？
不仅没有笑。
顾一凡发现女子的眼角，还有不易察觉的泪痕残留。
这种细节，也只用夏天这样的一流艺术家，才能画出来了。
在画右上角，同样用红色笔墨撰写了名字：
稳稳的幸福。
落款时间是：2215年2月27
这……
这个时间，不由得让顾一凡想到。
“是我死后不久画的。”
尽管，
这幅画的主题是幸福。
顾一凡发现了，这对夫妻脸上，没有半点幸福可言。
女子明显是哭过的。
男子眼神中是难掩的落寞，还有……
愧疚。
而满地的桃花，如同鲜血一般，红的扎眼。
“你想表达什么？”
看过这幅画之后，顾一凡开口问道。
夏天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
“为了纪念。”
“一对有故事的夫妻？”
不知为何，
看完这幅画之后，顾一凡心情开始变得失落。
他的情绪，像是被画面中那对夫妻给感染了。
那无尽的悲伤铺面而至，直达心底，无法抵抗。
“是啊。
一对有故事的夫妻。”
“这个小朋友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你看着呢？”
“特征不怎么明显，小时候的孩子长相都一样，很难分出性别。”顾一凡淡淡的说道。
“男孩女孩……都可以吧。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夏天问道。
顾一凡回答：
“都可以吧。
男女都是恩赐。”
“哦，
其实，我也没见过这孩子。
所以，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果真！
此言一出，
顾一凡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所以，这孩子是你的想象。
还是……
压根就没来过这个世界？”
“来过，她来过！”
夏天哽咽的说道：
“你不是看见了么，她的样子多可爱啊。
怎么会没来过这个世界！”
眼看着，夏天变得失落起来。
抑制不住的泪水，疯狂从眼角流出。
顾一凡抽了至纸巾递过去，夏天没有接。
于是，
顾一凡一步到位，小心翼翼的帮夏天擦拭着。
桌上的整包纸巾擦了大半，还是没有止住夏天的眼泪。
这是一个被尘封7年的故事。
所以，
夏天才一再说着，不让将这幅画拆开。
此刻，
画被拆开了。
她的眼泪也决堤了。
止不住，根本止不住。
能让艺术家流泪的，多半不是别人的故事。
顾一凡再次将目光转移到画上。
春日，一家三口外出郊游，是足够幸福啊。
只是，
这幸福失真了。
一个一直压在自己心中，一次次浮现而又被压下的想法，再也无法压制了。
顾一凡声音变的有点沙哑：
“所以……
我们……有过一个孩子？”
这句话，如雷鸣一般在夏天耳边炸响。
有些事实，是经不起重提的。
面对残酷的真相，没有人不泪流满面。
夏天不说话，却比说话更有分量。
沉默，就是回答。
沉默，就是事实。
这一刻，
顾一凡猛然觉得自己长大了。
是的，一瞬间长大了。
孩子到父亲的身份转变，只是一瞬间。
成长，也是在这一瞬间完成的。
这一刻，
顾一凡也终于理解，为什么这幅画的主题叫稳稳的幸福。
这平凡而又温馨的幸福，也正是他所想要的啊！
许久，
顾一凡都没能从失落的情绪中恢复过来。
他有了一个家，又被瞬间打破了。
这种天堂到地狱的变化，属实难以接受。
情况一下变的糟糕期待。
就在此时，
门外传来了敲击声音：
“哥，有新情况。”
是顾小露的声音。
顾一凡过去开门：“怎么了？”
“刚刚，又有人来预定后天结婚用的场地。”
“然后呢？”
顾一凡面无表情的问道。
“这次的新郎是……
你。”
说着，顾小露拿出了请柬。
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新郎：
顾一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