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壁画：凤鸣岐山
吕奇怀里揣着什么？
有几片备不时之需的金叶子和两张银票，一把属于连织的黄铜锥，一根能放空人血的银针，还有装着工造笔的鹿皮袋子。
再就是一对邪扇……
明白了，这位御姐女王范的猫眼女郎，满腔邪火是冲着这两把扇子来的。
吕奇赶忙把那对邪扇掏出来，左右手各举一把，诚心解释道：“别误会，这扇子不是我的。是我从别人那抢回来的，本来就是要解救里面的妖族！”
卫无忌和熊武，看来感知能力较那位乌君，差着一个档次。
即便是扇子举在面前，还是没察觉到隐藏于内的气息。
大刺猬滴溜溜转着贼眼珠问道：“这扇子里困着有妖族的人？”
“可不是吗！”吕奇一把一把展示给他看，“你瞧啊，这个折扇里关着男的，这团扇里关着个女的。”
“那你怎么不把他们放出来？”
“放不得，绝对放不得……”
乌君似乎是知晓这对邪扇的蹊跷，踏着一字步走过来，推着卫无忌的白脸，把他怼到了一边，控制着火气问道：
“你怎么证明这两把扇子不是你所炼制？穿着御造司的衣服，又懂奇门阴阳之术，这完全符合制作此扇的两个必要条件！”
啊？听这意思，四处捕猎妖族的那个家伙，是有御造司和阴阳司的双重背景吗？
吕奇低头瞄了一眼乌君指尖上泛起的寒光，吞吐了下喉结，继续解释说：
“这对扇子我是在别人手上偶然见到的，本就受人之托寻找这背后的恶毒之人，所以就临时起意抢了回来。”
“受何人之托？”
吕狼毫见这女人情绪又不太稳定了，连忙指着卫无忌说：“不信你问他，就是那个许悠托我找人的，你们的妖主！”
没料到，那个死刺猬关键时刻拆台。
他晃着脑袋搭腔说：“我只知道许悠姐姐让我把音蛛送给你，可不知道她托你找人的事情。”
猫眼女刚刚才放松的瞳孔，瞬间又缩成了一条线，锋利的指刺抵到了吕奇脖子上。
“我看…是你哄骗了悠悠吧……”
这时，一截柳条攀上了乌君的手臂。
吕奇趁着这关口，连连后退几步，捂住自己脆弱的脖颈，大声喊道：“她！她能证明，我抢扇子的时候，她也在！”
柳条像灵蛇一样从乌君的手臂上绕下来，落在了地上。
青三柳，现身了。
“三长老，还认得我吗？”
……
平关与美人关之间的大道上，周沫终于看到了那辆御造司独有的大车。
他想紧跑几步冲上去，却被拴在他身后的何七逸给坠住了。
白衣望气士现在已经是痴傻脱智的状态，周沫无奈将他和自己用根布条系在一起。
远远的，两位守车的六品影画师，也看到了他。
虽然他们彼此互不相识，但各自的服色，还是很好辨认的。
影画师主动迎了上去。
“道爷，您这是……？”
“吕奇呢，吕奇去哪儿了？”周沫之前就哭哑了嗓子，又在官道上步行了一整天没有说话，突然开口，声音怪的瘆人。
“狼豪大人带人进山去寻流民了。”影画师被他影响的很紧张，声音也不自然了。
“那……”周沫向山谷中望去，“我去山里找他，然后把师叔留在这，你们帮忙照看一下。”
“这…这要怎么照看啊？”
何七逸眼中无神，原本飘逸的长发胡乱披散着，完全就是个疯傻之人，而且还一身的血污，这让两位影画师无所事从。
“关到车里，就关到车里便好……”
周沫把系牵着何七逸的绳头抛开，没了牵绊，一步十丈的冲进了山口。
……
绵山妖楼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已经缓解了。
看得出，乌君，熊武，卫无忌和青三柳都有不错的交情。
她张口替吕奇说明一下，猫眼女那要杀人的架势总算收敛了起来。
两个女人凑到一起，好像总是要背着人躲起来说上一大堆悄悄话，于是，熊武便担起了招待客人的职责。
妖楼里面的藏着的山洞，远比想象中要大得多。
仅是岩壁和外楼结合的那部分，就已经要赶上御造司四座主楼那个规模了，再向内走，又是一片复杂又没有尽头的空间。
洞穴延伸，四处可见御造司的影子。
首先照明就和奇匠楼有异曲同工之妙。
都是借助了散射和聚光来增大范围和控制局部的照明强度。
不同的是，光源不是烛火，而是一块块可以发光的石头。
问过熊武大将军后，这种判断也被推翻了，那并不是石头，而是一种甲虫。
再有相似的地方，就是随处都有的仆偶了，花样不如奇匠楼里那么多，只有木猴一种，但各个看上去，都比御造司产的有精神一些。
吕奇忍不住问道：“大将军，你们这的木猴也是当年大工造留下的吗？”
“算是吧。”熊武一边做带路的导游，一边回答，“不过，里面的元神已经都换过了。”
“元神？你是说木猴是有元神的？”
“当然，不然吕大人以为这些东西靠什么催动呢？”
吕奇停下脚步，盯着一个近处走过的木猴看了半天，这才注意到，它后背连接颈部的地方，有一个非常隐蔽的部分，刻着一小幅的符印。
原来如此，搞了半天，仆偶和霓凤楼的画轴，崔昇手里的双扇一样，根本原理都是禁固元神于其中。
也就是说，奇匠一脉的机巧物里，使用的不止是技术，还有术法掺杂在里面。
那么说，御造司的四位工造大人，极有可能还是四位术士。
御造司，在狼豪大人心中的认知，又变得复杂了一些。
他收回思绪，继续问道：“那，这里面放的是人的元神，还是妖的元神？”
“都不是，仆偶用的是兽的元神，还称不上妖。”
“那他们竟然能听懂人的驱使？”
这个问题一下戳到了熊武的知识盲区，他挠挠头，看了看蹲在他肩上的卫无忌，小东西直接把头扭去了一边。
“这个……吕大人还是找机会问晏大人吧。”
吕奇点点头，示意熊武参观继续。
又往里面走了一段路，山洞两侧突然收窄了很多，岔路也一下出现了六个。
有一处几丈宽的水潭挡住了其中五条岔路。
熊武想带路往左手边唯一的那条路走，而吕奇却站在水潭前面定住了。
他发现，被隔开的五条路上，两侧石壁上都画满了壁画。
又是壁画……
吕奇第一时间回想起了天道山的坑洞底，与那里一幅又一幅的横轴图不一样，绵山妖楼里的这些壁画，好像是连贯的，有故事性内容的。
由于岔路的弯曲，五段壁画，分别都只能看到外面的一小部分。
他盯住了靠最左面的幅研究了一会儿，很快，就看明白了那一节所描述的故事。
是凤鸣岐山！
“大将军，那里面可以去看看吗？”
熊武有些做难的拧起了五官，很不好意思的回答说：“抱歉呀，吕大人。这块水潭，是过不去的。”
这时，他们身后传来一阵响动。
一名个头极小的雀妖，连飞带跑的冲了进来，慌兮兮的对熊武禀报说：
“大将军，外面有个小孩要闯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