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四十四
看着被关上的大门,他突然福至心灵:老黑!
怪不得老黑那么破防,他说不定就是那个跑路的小娇虫!
这位西泽尔一看就来者不善啊,他手忙脚乱打开终端,火急火燎打报告:“刚刚一只叫西泽尔的雄虫找我了,问一只叫瑞西法的雌虫下落,不会是你吧!他来者不善啊!”
他当然不会听信那只虫单方面的一面之词,万一他是为了骗出老黑的下落,当这虫族陈世美呢?
老黑那边终于姗姗来信,“苏安恙,你完了。”
“……”
他默默打了个哆嗦,眼里一片荒凉,“你真是瑞西法?”
那边没有回信,估计是忙着跑路去了。
他一时无言。
过后几天,苏安恙都老实下来了,不再上直播,每三天上医院复查一次,接着就专心攻略顾辞的无字题,最后精神状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打个比方:从一个俊美活力半青年,向半死不活老太爷方向转变。
他好想死啊!
那位到底想要什么答案?
时间就在折磨中一天天溜走,安恙也发现了星网上关于自己编的那个故事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他越来越心虚,然而老黑那边又断联了,在发现自己准备秃脑壳的节奏后,那位二皇子的订婚宴即将如期举行。
明天就要去宴会,乔尼还没有回来,安恙复习一遍新学的虫族基本礼仪,正在打拳的格瑞德又上来了,“哥哥,又有虫敲门了?”
“?”
他放下终端,和格瑞德一起下楼,嘀咕:“这次又是谁?”
乔尼的好友从来没有来拜访过,他来这里住了大半个月,也就前几天那只雄虫来过而已。
但就那一次,已经让他有些心理阴影了。
透过摄像传过来的影像,能看到是一只穿着一身黑色及膝风衣,打扮很有伊里斯贵族风的虫子。长相中等,属于丢在虫群中不怎么会被注意的那种安全长相。
但是他现在的表情不怎么安全,一双蓝色眼睛此刻看着有些阴鸷,似乎察觉了自己在看他,突然抬起头眼神阴冷,用口型无声说了句:“开门。”
好像又是来者不善,安恙让格瑞德先上楼,皱眉,将这只虫的影像发给乔尼,“这是你的朋友吗?”
门外的虫已经在踹门了,神态看着有些癫狂,风衣的衣角都随着他的动作飞舞,隐隐约约可以看得出来他的衬衣腰带微微闪着光,紧接着房屋系统警报声响起,刺耳的声音摧残耳朵。
门卫的保安系统在终端发消息询问,并表示警报声再响超过一分钟就报警,他关了警报,回头看格瑞德已经跑上楼,黑着脸开门。
刚开门的一瞬间,就确认了,又是一只雄虫。
“什么事?”他抱臂靠着门询问,看着在台阶上的虫。
“果然是榜上了雄虫,脾气就是不一样了。”安德里嗤笑一声,上前想一把将这只虫子推开,然而却怎么也推不
动,他恼羞成怒冷笑一声,推在这只虫肩上的手拐了个方向顺势想抽他一巴掌,“我看你是……()”
苏安恙艹()_[(()”一声,这几天压抑的火差点全部反弹,他侧头躲过去,一手反把这只虫推进门,强忍下火气,“你谁?我现在不想动粗,你要是认错虫了就快滚!”
“上了你的雄虫是谁?我倒要看看是哪只虫敢抢我看上的东西,该死的贱虫。”那只虫还在骂骂咧咧,看着像是精神方面有问题。
安恙闭了闭眼,怒火值+70,于是皮笑肉不笑,一脚踢上敞着的门,“再问一次,你谁?别逼我动手。”
安德里站稳了身子,只当他装模作样和心里知道畏惧了,毕竟伊里斯谁不知道他安德里长什么样,于是又冷笑一声,伸手想拍他的脸,语气有些不屑:“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现在跪下来求我,然后去雄保会主动脱离属于其他雄虫的雌奴身份,我还能……”
听不懂人话。
安恙直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他刚刚想抽自己的那巴掌给了他,在他要后仰摔倒时扯住了他的衣领,凑他面前一字一句:“再问一次,你——谁?”
他已经确认了,这只虫没走错,他就是想找自己,还对自己抱有无边恶意。
“你敢打我?”安德里被打得耳膜都在疼,眼冒金星,下意识喊:“我是安德里,你给我等着!”他从小一旦惹虫生气,喊的就是这句话,喊了之后就没虫敢拿他错处了,后来他成年测了等级,周围连让他生气的虫都没有再他的生活出现过。顺风顺水半辈子,在他心中,这句话等于圣旨。
苏安恙听到这名字还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安德里啊,好啊!还真的是只熟虫。
扯着他衣领的手拉紧,安恙学着他刚刚的声调冷笑一声,“安德里阁下啊?终于看见你了,怎么,找我有事。”这只雄虫一看就是平日里保养得宜,娇哄长大的雄虫,瞧瞧,不和心意就随意抽巴掌,因为他知道不会有虫敢反抗。再瞧瞧,自己不过是用了三分力,这脸就肿得跟个馒头一样了,五个指印浮起,估计平时吹吹风就是最大的摧残了。
苏安恙有心想给他另一边再来一个,凑个整齐,但是看这只雄虫被一巴掌就扇得鼻涕交加的模样,又嫌弃地一把甩地上,“垃圾,当初你害得我不能离开荒星的事我还没找你呢,还敢找上门。”
他给雄保会的会长发消息,让他管管他护着的雄虫,不然自己可收不住手了。
安德里趴在地上,脑子被刚刚那一巴掌扇得嗡嗡作响,好半响才恢复思考,气的面容扭曲,“该死的下等贱虫,竟敢打我!”
他昨天才从巴德里的那个小亲戚口中拿到了这只虫的地址,虽然其他的信息都没有显示有些不对劲,但是这不妨碍他怒火冲上心,今天直接找来了。
他是只b级雄虫,在伊里斯有谁敢阻拦他。
而且西斯文说的没错,这种贱虫如果一昧地容忍他放肆,只会让他猖狂!
苏安恙火气真的上来了,想拎着他丢出去,顺便再
() 报个警(),然而眼睛突然刺痛15()15[(),他凭直觉仰腰往后躲,一条带着电光的鞭子从自己面前飞过,安德里已经站起来了,怒火让他的五脏都在燃烧:
“你会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我要玩//死你,再搞//死那只雄虫!”他咬着牙,握着雄保会提供给雄虫的特制戒鞭,而且必要时,这种鞭子也能拟态成颈圈。
等会他要牵着这只雌虫,让他跪爬着跟自己离开。
戒鞭可以抑制雌虫精神力和虫化,是为了保证雌虫突发暴动时,可以瞬间电击要害,在平时也会为了满足雄主突如其来的鞭打兴致,一般在雌虫婚后,雄虫都会在雄保会处申请。
这是他早就为苏安恙申请了的戒鞭。
苏安恙不再忍了,一巴掌向他的另一边脸抽去,再补上一拳时还不忘朝楼上大喊:“格瑞德,给我闭上眼睛!”
格瑞德听话地捂住眼睛背过身,确保不能看到楼下后,一边瑟瑟发抖一边点击自己的小终端联系乔尼,磕磕巴巴打字:“乔尼哥哥回来,哥哥被一只疯虫子欺负了,疯虫子踹门打哥哥。”
还好他练拳的同时也有按照乔尼哥哥的话好好学习,星际求助终端号码是什么来着,哦,记起来了!
“喂,你好,我是格瑞德,”他背着身窝在栏杆拐角,声音紧张:“我们家有歹徒进来,我哥哥正在和他搏斗,你们能来救我们吗?”
那边的声音很温和,“小虫崽你好,你能说出你的家庭地址和现在的情况吗?”
格瑞德很紧张,听着楼下的惨叫,脑门都出汗了,“公寓,我和哥哥的家在公寓,现在那个歹徒在和我哥决斗,他想拿鞭子抽我哥。”他紧张得根本想不起这套公寓的名字了。
“鞭子?”那边的声音有些迟疑,“什么样的鞭子?我们现在给你定位,你现在藏起来了吗?”
“对,哥哥让我上楼了。”
“你能告诉哥哥是什么样的鞭子吗?那位打你哥哥的,是雄虫阁下吗?”
“我不知道,不能看,我哥哥让我不要看。”格瑞德摇头,想了想,把哥哥正在暴打那只坏虫这句话收回去了,哥哥是正当防卫,他一脸严肃,这种不能算殴打。这是乔尼哥哥教他的。
“好的,小虫崽,你不要下楼,我现在派队伍去救你们。”
那边的接线员结束对话,就听到一旁的同事不以为然询问,“你还真要上报?这个月你已经误报四起了,就是普通的雌虫被雄虫训诫问题,估计又是家里有虫崽的乱报。”
“……万一是真的呢,安迪,你别说了。”接线员打断了同事的话,一边定位一边连线救助中心。
……
楼下,苏安恙拎起已经像条死狗一样的雄虫,拧起眉头晃了晃,“装什么死,刚刚不是还威风凛凛吗?”
他已经收着力揍了,没想到这只虫这么脆,看着被甩到一边的细鞭,他丢开这只已经看不清五官的虫,过去捡起来,鞭子很细,有点类似蓝星的数据线,手柄那里更粗一些,还有开关设置,功能一
() 目了然,拟态与放电。
想到他刚刚想拿这玩意抽自己,苏安恙火就按不下去,脑子里又想起了这家伙在终端上发的恶臭话,忍不住冷笑,摁了开关直接将鞭子怼他小腹处,瘫软在地的雄虫浑身抽搐后,一股腥臊味传开……
苏安恙:……
他一脸惊悚地将鞭子丢开,与此同时,门铃响起。
目光幽幽盯着地上这只雄虫,安恙看了一眼终端,毛斯在这十分钟内已经回了三条信息,最后一条就时间在一分钟前:
“冕下,我们已经到了您的公寓,请不要害怕,我们即将破门。()”
电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头皮发麻,刚回身,公寓的大门直接被两个军士各踢一边直接踹开。
几只熟悉的虫直接冲进来,冕下,您没事吧!()”
为首的就是王室护卫长杰斯,身后是雄保会的会长/毛斯以及五个军士官。
杰斯一身黑色制服,上前行礼,“抱歉冕下,我没有及时发现有虫闯入您的住宅,这是我的失职,请您责罚。”
“你是维护皇宫的侍卫长,我这里的问题怎么能由你负责,”安恙扯了扯嘴角,“你们怎么都来了?”
地上的安德里发现有虫到来,竟然缓缓清醒,呻//吟两声,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但是在场的虫都能听得出来:
“给我,关着他,这是我的雌奴,戴上禁环,我要……亲自调训他。”
毛斯脸色凝重,毕竟是稀少的b级虫,还是想保一下,于是向苏安恙行礼后,想过去告诫他。
但是杰斯比他快一步,直接两步并作一步走过去,蹲在这只雄虫面前,语气惊讶:“安德里阁下,您看错了,这是安恙冕下,性别与您一样。”他嘴角有几乎看不出来的弧度,“不是您的雌奴。”
安德里被打得已经肿得睁不开的眼睛都强行睁大了,语气滞涩发喘,“该死的玩意,你在说什么,拿下他,别找这种荒诞的借口糊弄我!”
杰斯站起身,表情冷肃,手挥了挥,指示手下缉拿安德里,然后有些歉意地看着毛斯,“毛斯议长,抱歉,安德里阁下私闯安恙冕下的住宅,还有伤害冕下的嫌疑,我们只能这么做了。”
毛斯除了雄雄虫保护总部的会长这个身份外,还担任帝都贵族院议长这个职位,但是一般虫都会称呼他为会长,因为后者只是个虚职。
他脸色有些僵硬,如果是平时,他绝对会强制杰斯放虫,然后将安德里关两天警戒就可以了,这次事关一位冕下,最多严重一点,关上半个月,再让安德里的雌君打点,想必这位冕下也不会再追责。
但是此刻这位冕下就在旁边,他也不敢强行保释,只好用眼神警告杰斯,不甘地看着他带走安德里。
没有一只虫对苏安恙打这只虫有什么疑问,也没有一只虫对安德里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表达疑惑,他们就这么草率来到这里,然后草率判定责任,最后杰斯还恭敬表示:“很抱歉给冕下的门造成了破坏,因为救治中心向我们求助,我们害
() 怕您陷入困境。十分钟内修门的虫就会到了,冕下请安心。”
苏安恙:……
相比上次的无言,他这次已经麻木了,“我没有任何责任吗?”
杰斯想了想,语气轻松:“冕下,是安德里阁下上门的,而那特制戒鞭已经确认,是安德里阁下的,所以,是他自己上门拜访,还试图攻击您,您当然是无辜的。”
他的表情只差这么说:哦,虫神在上,是这位安德里阁下自己上门找揍的。
苏安恙怀疑,这位杰斯护卫长与这只雄虫有仇,绝对有仇。
乔尼还没有回消息,苏安恙看着被拖走的安德里,想到了在荒星时受的屈辱,再看看此刻恢复空旷的房子,突然觉得很空虚。
仅仅一个雄虫身份,他现在就算在大街上随便砍,似乎都不会有虫制止他。
但他不是虫子。
但是再这样下去,他可能真的要变成虫子了。
想到刚刚揍安德里时的痛快,他打了个寒颤,因为他其实心里很清楚,在动手之前,他就猜到自己不会受到多严重的惩罚,所以他在有了这心里准备后,放飞了自己的戾气,……
然而在看到结局时,他还是被冷到了,然后脑子里清醒了一瞬间后,他脊背都在冷。
格瑞德抱紧了他的大腿,“哥哥,你怎么了?”
“有点冷。”安恙抱起他,“格瑞德,你说,如果你什么都有了,你会怎么做?”
这些天他把虫族的古籍都略查了一遍,但是怎么都看不到有属于蓝星的一丝一毫联系,除了那位顾辞,他没有任何头绪。
而那位顾辞更加让他没有头绪。
格瑞德歪着脑袋想了想,“让爸爸陪我玩。”
苏安恙沉默,想了想,哈!蓝星还真有叫爸爸的习惯,说不定那位大佬也有这样的爱好,他这就把这答案打上去!
格瑞德看着表情有点扭曲的哥哥,哆哆嗦嗦挣扎下去,默默给乔尼哥哥发消息:“哥哥,你快回来,哥哥好像被刺激到了。”
第二天就是二皇子的宴会,宴会时间是晚上,这似乎是虫族的传统,与婚礼和虫崽有关的宴会,都会在晚上举行。
黄昏刚刚降临,虫帝早已派了内务官蒙克来接他。一路上蒙克还是笑眯眯地模样,对着格瑞德语气也很慈祥,像个普通的长辈:
“小虫崽测精神等级了吗?”
这回他们坐在同一个机厢内,杰斯护卫长也在,只是一直沉默寡言。
“还没有彻底分化。”他摸了摸格瑞德的脑袋,格瑞德今天穿了小西装,还做了个造型,此刻板着脸看着很萌。
“他是在您的名下吗?”蒙克注意到他的视线,笑容不变,“虫崽以后要上学,如果在您的名下是更有优势的。”
苏安恙摇摇头,“格瑞德有雌父。”他不是没有过这个打算,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去,如果把格瑞德放在自己的信息卡后面,以后可能会给瘦猴带来麻烦。
蒙克点点头,这些普通资料他当然知道,但是一位冕下的详细信息还是无法得知的,“乔尼还没有回来吗?他的雄父这两天一直在找他,听说还在出差。”
苏安恙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是的,他有自己热爱的事,不同于其他虫,这很好。”
蒙克:……
他笑着点点头,“是的,雌虫也是要有自己的价值才好。”
心中若有所思,难道这位冕下就喜欢独立的个性雌虫?
真是特殊的爱好,天天不归家的虫,还算什么雌侍。
这次订婚的宴会在贡德圣宫,豪华的飞行器降落后,苏安恙一眼就看到了在宫殿门口一身白色礼服的西泽尔,他身边站着一个挽着他的雌虫,旁边是奥奇大人和几位大臣在招待。
那双碧青的眼睛在自己下车后就看了过来,此刻几只虫都迎了过来,苏安恙看见了默溪森,他也穿着礼服,胸前别着的胸针有短短的金色流苏。
“冕下,好久不见。”默溪森落落大方,漂亮的脸蛋可能是因为饮了酒,有些许红润,他还记得格瑞德,笑眯眯地捏了捏他的脸,但是被格瑞德躲开了。
“好久不见,”他看向两位主角,礼物递给旁边的侍者,感觉今天订婚两位主角的视线都在自己身上,而且意味不同,有些僵硬:“祝你们幸福,希望早日能参加正式的婚礼。”
默溪屿大方接受了,然后看着哥哥有些暧昧地笑了笑,“皇兄不结婚,我们做弟弟的可不能先超过哥哥,安恙冕下,你觉得呢?”
默溪森有些脸红,“大喜的日子日子别拿我开涮。”但是眼睛却是直勾勾看着苏安恙,“冕下,我带您进去吧。”
格瑞德被侍者带去幼崽区了,他之前已经明白了流程,这会儿表现得很好,牵着侍者的手就走了。
苏安恙跟着默溪森走进大厅时,吸引了不少注视,各种探究的目光交织在一起,就像一张张网,全部挥洒在他们身上。
有些贵族已经猜到了苏安恙的身份,毕竟这段时间,伊里斯出了一位冕下的消息可是传的沸沸扬扬,但是谁也没有找到这位冕下的确切信息。
但是此刻,这张陌生面孔,还由大皇子亲自接待,无疑是直接宣布了他的身份。
苏安恙在这些目光中镇定自若,默溪森将他带到了宴厅后,朝他微微欠身,“冕下,宴会已经开始,您有什么需要可以可以吩咐侍者,我先失陪了。”
苏安恙“嗯”了一声,微微颔首,“谢谢你。”
默溪森走了一段距离后,微微回头看那只已经被雌虫包围的雄虫,想着虫帝的教导,微微咬牙。
是的,他最好在今晚能看上一只,甚至是几只雌虫,只有把乔尼边缘化,他才会是只正常的雄虫。
届时自己自然能轻松拿捏他。
苏安恙一如他想的,此刻各种类型的贵族雌虫都围聚在周围,但是他们都坚持住了最后的矜持,只是敏锐的视线时刻注意周围雌虫的情况。
雌虫需要矜持,
尤其是他们贵族家族里的虫,这种情况下贸然上去搭讪,很有可能会被雄虫看不起。这是他们一贯接受的教育。
苏安恙却不想猜测这些渐渐围过来的雌虫的想法,他看了一会儿,走出虫群找到了角落的沙发休息区,连酒都不喝,拿了杯水就坐好,默默算着时间。
似乎周围的喧嚣与紧绷都与他无关,哪怕他是源头。
在周围凝固了片刻后,终于有雌虫忍不住打破了,上前询问:“阁下,可有荣幸邀您跳一支舞?”
他是一只很漂亮的亚雌,五官娇美,在苏安恙看来有点雌雄莫辨的美,可能也是因这份美貌,他少有遇到拒绝,此刻眉眼都是自信。
旁边的雌虫都在暗暗咬牙,又是这个加里约!
苏安恙婉拒了,“不好意思,我不太喜欢跳舞。”
他说了点小谎,因为一个小高中生,是不会跳舞的,而不是不喜欢。
加里约有些尴尬,但还是表示得很理解,“我能坐您旁边吗?刚刚站得有些久了。”
他的眼神让安恙心中警铃响起,与那位王虫直白自信的目光不一样,但是他们都有相同点,对自己很感兴趣。
他站起身,“当然。”然后毫不犹豫离开。
身后几只虫“噗嗤”笑出声,不加掩饰的嘲讽让美艳的雌虫脸颊都有些微微抽搐。
头顶上方奢华的水晶灯将宴厅照得透亮,灯光在他的侧脸打下了光影,俊美出尘的脸没有表情,让周围一直打量的虫都有些沉迷。
苏安恙想去花园什么的没有虫的地方躲躲,周围这些虫看他的眼神好像要把他吃了似的。
拦了个侍者问路,感觉身后有虫是冲自己来的,他赶紧加快脚步,暗自决定再待满半个小时,就赶紧带着格瑞德走。
他的直觉一向很准。
不久后就到了已经没什么声音的碎石小路,两边有路灯但是光线有些昏暗,远远看去可以看到有座亭子,苏安恙朝亭子走去,两边的花越来越多,在灯光下有些失色,不如白天的明艳。
“救我……”
微弱的呼声让他的脚步顿住了,苏安恙眉毛微微抽搐,扭头看去,灌木丛中,一双微微暗哑光芒的眼睛露了出来。
是一只雌虫,一只很漂亮的雌虫,苏安恙上前把他挖了出来,不远处传来压低的吵骂声,听着像是互相推责。
刚刚捞起来的雌虫立刻往他怀里钻,声音痛苦,“快带我走。”
身后那两只虫已经快赶过来了,看着坏了衣衫不整的雌虫,苏安恙大概猜到了什么,皱着眉头把他带到小亭子那边,这里很昏暗,加上栏杆石椅石桌阻挡视线,除非他们到这里,不然不会看见。
那两只雌虫穿衣打扮看着像是侍者,他们看到了灌木里的痕迹,想了想顺着另一边找去了。
苏安恙松了口气,借着亭子上面的昏暗灯光,看清了这只雌虫面红耳赤的脸,有些迟疑着问,“你怎么了?”
古伊脸色难看,勉强保持理智清醒,“你有没有带着抑制剂,我被下药了。”
他以为这是只雌虫,而雌虫一般在这种场合都会携带这个以防万一,他被坑了,衣服已经换了,现在抑制剂找不着,精神已经快压抑不住了。
苏安恙摇头,“我怎么可能有这玩意。”他瞥一眼池子,“要不把你丢进去?”
不是都说被下药了,泡冷水就可以缓解吗。
古伊以为他在嘲讽自己,脸色更加难看了,“你是谁?帮我拿一支抑制剂,我日后必有重谢,奈特家族可以答应你一个请求。”
奈特?!
苏安恙眼神瞬间亮了,但还是难以置信,“顾辞冕下的奈特家族吗?”
在这里,基本没有重名的家族了,敢自称奈特家族的绝对只有那一家,果不其然,这只雌虫给出了与他想的一样的答案:
“是的,他是我高祖父。”
苏安恙瞬间来了精神,“抑制剂是吧,我现在给你找,你等着。”他说完想起身,但是不远处又传来了嘈杂细碎的声音。
古伊立刻抓紧了他的衣襟,声音低哑带着祈求,“别丢下我。”
如果被奥克那种虫标记了,他宁愿去死。
这可是前辈的后代啊!苏安恙离开蹲下来,想了想脱下外套裹着他,然后直接抱起,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路,“我带你去偏厅,从小路去,没什么虫可以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