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002
地底传来连续的闷响，持续数分钟才停息，附近荒原上的生物听到动静，早已吓得举家逃窜。
原本的洞穴入口塌成一座小土丘，半晌，土丘边上石块松动，宋春时破土而出，呸呸几口吐出嘴里的泥沙，瘫在碎石堆上，有气无力道：“系统，你大爷！”
系统心虚，骂不还口。
宋春时翻了个白眼，想把这个倒霉玩意儿揪出来痛揍一顿，“说了一万遍，不能把能量吸空，不然矿洞承重不足会坍塌，你这不长记性的混蛋，我要跟你拆伙！”
【这次是意外……】倒霉玩意儿期期艾艾道。
“呵。”宋春时冷笑不语。
见她真的生气，系统试图缓和气氛：【春时你看，我们这次一共收集到12点能量，好多呀！你好棒棒！】
机械音努力扭曲成夹子音，可惜没成功，反而有种古怪的做作感。
“……”宋春时无言以对，狠狠抖了抖鸡皮疙瘩，“你还是闭嘴吧。”
她起身环顾一圈，找了个遮阴处坐下，打开面板查看个人信息。
【姓名：宋春时
累计收集能量值：503点
现有能量值：259点
已兑换武器：匕首（普通）、弓箭（精品）
已兑换武学：《迷踪腿》（圆满）、《疾风拳》（圆满）、《无影弓》（圆满）】
这就是宋春时穿越几年的全部成果。
说来也巧，她家原本就开了间小武馆，五六岁的时候，摇摇晃晃跟在爷爷身后蹲马步，穿越那年十四岁，身手比普通人强些，但要跟荒星上的野兽搏命，还差得远。
所以挖矿得来的第一笔能量，她先换了把匕首防身，三个月后，兑换了第一本武学《迷踪腿》。
《迷踪腿》没什么攻击力，主打一个跑得快，有从前打下基础，她很快入门。
等练到大成，拥有自保能力，她又陆续兑换《疾风拳》和《无影弓》，这两门都是进攻型武技，正好兼备近战与远攻。
这时她已然具备一定的实力，于是主动出击，占下一座小绿洲做为自己的地盘。
现在三门武学都已练到圆满，因为一直来练的都是外家功夫，宋春时感觉自己的实力似乎进入瓶颈，想要更近一步，得修行内功才行。
然而在系统商城中，最便宜的外家功法只需28点能量值，最便宜的内功心法，却需要108点。
宋春时自认有点追求，并不想要最便宜的那个。
穷鬼还要求品质，这就导致她挖了五年能源矿，依旧没能拥有一本内功心法。
但是今天，这个现状即将打破。
宋春时看了眼自己现有的能量值，259点，够了够了，还有多的。
她打开系统商城，选择武学分类，手指飞速划动，在某一行停下来，郑重点击兑换按钮。
【叮——请宿主确认，是否花费258点能量值，兑换功法《长春诀》？】
“确定确定。”宋春时毫不犹豫。
又是叮的一声，258点能量被划走，个人信息里，现有能量值那一栏，只剩个孤零零的1点。
她根本顾不上痛惜自己的钱包，喜滋滋点开《长春诀》，迫不及待开始翻阅。
【夫道有情有信，无为无形；可传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见；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注]
“这是什么？！！！”
像被人迎头暴揍了一顿，宋春时眼前一黑，脸上笑意完全裂开。
从小她语文就不好，作文经常被老师批评是口水话，没半点文采，要求重写。初中的时候，老师让全文背诵《口技》，差点把她背哭。她是宁愿到操场上跑十圈，也不愿背那些晕晕乎乎的文言文。
结果都穿越了，还要受这种苦？！
“救救九漏鱼吧！”学渣眼泪快要掉下来。
她初二暑假就穿越了，九年义务教育都没读完……
系统被她的反应惊到，忙说：【这只是引言，真正的心法在后面。】
“真的吗？”宋春时将信将疑，翻过扉页。
从第二页开始，果真没了那些艰涩的言论，每页只有一幅图，附带两句简洁的口诀。
她顿感绝处逢生，狠狠松了口气，心有余悸道：“引言引得挺好的，下次别引了。”
第一幅图上有个小人正在打坐，双足盘起，头正颈直，两眼微阖，旁边画着些线条，像是某种吐纳方式。
宋春时就着这页看了会儿，不知不觉中，身体摆出同样的姿势，心中默念口诀，呼吸频率由快到缓，到最后，几乎听不见。
感觉只是一恍神，等再睁眼，却发现地上的阴影竟然移动了好几米，时间至少过去两个小时！
自从习武以来，宋春时着实吃了不少苦头，一直感觉练功的日子度日如年，现在这样度时如秒的可是头一回。
她十分惊奇，站起来活动了下手脚，身体不僵不硬，连之前挖矿产生的酸痛都消失了，堪称神清气爽。
“这也太神奇了吧！”
不愧是价值258点能量值的好东西，不枉她辛辛苦苦挖矿攒钱！
系统语气自得：【本系统出品，必属精品，宿主所花的每一点能量都物有所值。】
宋春时心情好，就不跟它计较之前差点被活埋的事了，摸摸下腹，感觉隐隐发热，似乎有股气正在衍生。
【那股气就是内力种子，有了种子，再按照心法修习，就能生成连绵不断的内力。】系统解释。
此时双方都不知道的是，虽然系统对自己商城中的武学了如指掌，对武道也颇有些见解，但它毕竟不是人类，也没接触过几个人类，所以并不清楚，像宋春时这样，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凝聚出内力种子的，堪称武道上最顶尖的天才。
这样的天才，若放在以武为尊的世界，早被人抢破了头要收去做徒弟。
之所以如此，只因世上有种东西叫悟性。
外功比内功门槛低，是因为修炼外功，只要肯下苦功夫，总能有所回报。内功则不同，没有悟性的人，或许一辈子都在白作功，连内力种子都凝不出。
天才毕竟是少数，顶尖的天才更如凤毛麟角，可遇不可求
系统完全没意识到这些，只是得意地吹嘘自己卖出去的功法，【你别看《长春诀》听起来不怎么霸气，这门功法主修生机，生成的内力平和中正，绵长不绝，不但能蕴养经脉，还附带延寿效果，只要练到大成，就可以增寿两百年，要是到了大圆满，多活五百岁不是问题！】
这些信息，宋春时在兑换前就了解过，她还年轻，对增寿这事没太多感触，选择《长春诀》，主要是打着以后回家教爷爷练功的主意，那老头肯定要乐坏了。
她希望老头能活五百年，甚至更长，跟父母没有亲情，她只当爷爷是唯一的亲人，想要得到长久的陪伴。
天色不早，该回去了，因为带来的工具都埋在废墟下，宋春时两手空空往回跑。
两颗恒星接连西落，夜幕即将降临，沙漠中温度降得很快，干燥的晚风吹在脸上，带走温度和水分。
“今年冬天得做件新外套。”宋春时蒙着口鼻，边跑边盘算。
大概是习武的缘故，她身体长得很快，都十九岁了，还没停止发育，每年都得做新衣服。
而且再有一个月就是冬季，过冬的物资也要提前储备，有些东西靠她自己弄不到，要去大绿洲交换。
正想着，耳边蓦然捕捉到一丝异响，她停下脚步，警惕地环顾四周，视线最终落到一座小沙丘上。
那沙丘看起来毫无异常，但要是有人不知情走过去，则恰好落入野兽的陷阱里。
宋春时常年习武，五感强于普通人，今天内功入门后，这种优势更加明显，若是平时，得靠得更近些，才能发现异常。
她站在原地，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一把长弓，足有半人多高，手指勾在弦上，小臂、大臂、背肌相继发力，缓缓将弓弦拉开，直到圆似一轮满月。
箭尖所指之处，正是那座沙丘。
见她不上前，伪装的野兽很快没了耐心，猛地嘶吼一声，整座沙丘骤然活了过来，张开血盆大口扑向她。
宋春时身姿笔挺，双脚不曾挪动，只有箭尖跟随野兽移动的轨迹，细微地调整角度。
那头野兽速度极快，巨大的身躯眨眼奔出上百米，血腥之气扑面而至，似乎下一秒，狰狞的利齿就要落在身上。
“咻——”
手指微松，箭羽迅如流星，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划过夜空。
但见那头巨兽冲势一滞，又往前跑出十几米，几乎冲到宋春时眼前，庞大的身躯才轰然倒地。
它身上看不见伤口，唯独左眼被长箭穿透，极速飞驰的箭尖带着强大的破坏力，搅烂了它的脑浆。
宋春时上前两步，视线正好与倒下的巨兽兽头齐平，脸上带着点嫌弃，用力拔出陷在颅腔里的箭，箭杆上红的红，白的白。
弓和箭都是自系统商城买来的，一张弓配十二支箭，属于精品，足足花了她58点能量值，所以尽管嫌弃，该回收的还是得回收。
系统有个类似游戏背包的存储空间，凡是从商城购买的物品，平时都可以储存在其中，用的时候随时取出。
她收好弓箭，皱眉看着眼前庞大的猎物。
这东西收不起来，得靠她自己拖回去，看个头，起码上千斤，这得拖到猴年马月？
她平时很少在远离自己地盘的地方狩猎，就是因为这个，荒星上许多野兽，个头都大得不太正常，杀了它们容易，搬回家就难了。
但要她就这么仍掉，又万万不行，什么家庭，随随便便把一个冬季的伙食扔了？
宋春时暗叹口气，败在贫穷之下，认命地抓过兽尾，当成绳子挎在肩上，小小的身体，拖动大大的野兽，远远看去宛如蚂蚁搬家。
在她前方数公里外，几名军事学院的学员，刚从巨兽口下逃生，惊魂未定地找了个背风处，准备当做今晚落脚点。
星网上，观众纷纷对他们表示怜爱。
「太不容易了，连把热武器都没有，那小小的匕首根本不顶用，可以说是赤手空拳面对星兽。」
「他们好勇敢！换成一般人早就吓到腿软了。」
「是的，而且他们还顺利脱身，没人受伤，没人掉队，不会有人做得比这更好。」
「出色的团队配合，堪称完美！」
彩虹屁刷屏。
忽然，画面边缘出现一道巨大的黑影，观众看得心惊肉跳，难道又来一头星兽？！
几名学员也留意到，立刻起身，戒备地看着那个方向。
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中，黑影以异常缓慢的速度移动，等走到近前，众人已然瞠目结舌。
竟是一名少女拖着庞大的星兽尸体！
少女纤细的身体完全掩盖在星兽的阴影中，以至于一开始没人发现她。
这一幕实在太过震撼，所有人都说不出话，只能瞪着眼，看着女孩从画面中央缓缓路过，又慢吞吞走远。
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