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 引怒
叶楚汐却是弯唇淡淡一笑，“楼五姑娘，这里可是国公府。同为官宦千金，又都受到郡主邀请，我为何不能来呢？”
她这态度立刻激得楼思思火气更大，“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这么跟本姑娘说话！”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楼五姑娘又何必生气？”
叶楚汐说到这忽然上前，几乎凑到了楼思思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人听得到的声音道：“还是，楼五姑娘自己也觉得上次推我落水，德行有亏，心中有愧，不好意思见我？没关系，只要你跟我道歉，我可以原谅你。”
楼思思立即柳眉倒竖，猛地推开她，喝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嘲笑本姑娘？”
叶楚汐被她推得一个趔趄，幸好身边一直跟着的阿阮及时扶住了她。
“姑娘，你没事吧？”
叶楚汐摇摇头，脸上适时地露出一抹苍白。
阿阮一见，心疼起自家姑娘来，当即恼怒地质问楼思思，“楼五姑娘，是您自己叫我们姑娘过来的，却为何要推她？”
这道声音加大了分贝，引得花园里的人纷纷朝她们看来。
阿阮继续道：“我们姑娘虽然身份不及您高贵，却也不是可以任人欺辱的。上次您推她落水，她差点就没命了，现在您难道还打算故技重施不成？是要将我们姑娘害死您才甘心吗？”
楼思思气得眼尾都红了，指着阿阮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你……”
感受到四周传来的异样的目光，楼思思终于忍无可忍，抬起手，用了八成的力气就朝阿阮的脸上招呼过去——
“你找死！”
叶家门户低下，叶楚汐区区庶女，还敢带着一个贱婢耀武扬威到她楼思思的跟前，真是奇耻大辱！
楼家可是百年世家，名门望族。这些年跟着新帝，立下从龙之功，又有三位姑娘先后在宫里做了妃子，楼父更是当朝右相，官拜一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谓是荣宠不断，楼家的姑娘高贵得很，比之公主都不遑多让，楼思思岂会受这等气？
阿阮心想着受了这一巴掌，让楼思思出了气也好，好不再为难自家姑娘。所以站在那没有动。
就在楼思思那一巴掌要落下来时，叶楚汐一个巧力将阿阮拉开——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此时恰好有一侍女端着茶水从楼思思跟前经过。
楼思思没有打中阿阮，方才又使了太狠的劲，以至于惯性之下往前栽去，刚好碰到那路过的侍女身上，楼思思自己的两三个贴身婢女都没来得及拉住她。
“姑娘——”
“哐当”几声，茶具落地，茶水四溅，瞬间洒了楼思思一身，将她那件桃红色芍药如意裙晕染了一大片。
楼思思尖叫一声：“啊——你这个贱婢！”
紧接着响起的，是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啪！”
是那个路过的侍女被楼思思扇了耳光。
四周一片寂静，众人俱是目瞪口呆。
侍女无辜挨了一巴掌，看着楼思思的眼神有一刹那的幽怨，但她很快跪了下去，匍匐在地，也不敢捂着被扇的左脸，而是诚惶诚恐道：“楼五姑娘息怒！奴婢不是故意的！”
“息怒？不是故意的？”楼思思阴冷地盯着地上的侍女，“你知道本姑娘身上这件如意裙有多贵吗？哪怕你用自己的一百条一千条贱命都赔不起！”
侍女开始瑟瑟发抖起来，重重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楼五姑娘饶命！奴婢、奴婢会想办法赔偿的！”
不远处，有一拨人正在靠近。
侍女仍在不住求饶，甚至声音里都带了哭腔。
叶楚汐心中盘算好时间，忽而上前一步，直直朝楼思思跪了下来！
她仰起头，露出一副倔强而苍白的小脸，楚楚可怜道：“楼五姑娘，对不起，是我不该冲撞了您。可是这不关这位侍女姐姐的事。侍女姐姐只是路过，并不是故意撞到您的，您实在不该打她。您大人大量饶了她们吧？”
她这小家碧玉般柔弱的模样，仿佛枝头一朵摇摇欲坠的梨花，美得清新自然，在场的贵族公子们都没有见过这般模样的女子，觉得很是新奇，更有甚者看直了眼。
楼思思心中恨极，哪里听得进去她说什么，也没有注意到叶楚汐的态度忽然变了，当即怒目圆瞪：“一个贱婢而已，打了就打了！再说，叶楚汐，你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宽恕她？”
“楼五姑娘，你在说什么？”
一道微冷的、略带不悦的声音在身后乍响。
一群人纷纷转眸看去，只见一位紫衣华服的贵妇正站在那儿，冷冷地望着楼思思。
而贵妇身旁，还跟着一位气度卓绝的妙龄少女，正挽着贵妇的胳膊。
身后是一大群丫鬟和婆子。
“拜见国公夫人——”
众人纷纷朝着贵妇下跪行礼。
来人正是赵苏眉和姜晏宁。
叶楚汐也赶紧朝着赵苏眉行礼，谦卑地低头跪在地上。
只有楼思思，回过神后象征性地屈了下膝，笑道：“伯母，您怎么来了？”
其实私下里，楼思思跟郑明珠很不对付，因为她们都喜欢萧玉拂，常常为萧玉拂争风吃醋。
但是楼思思愿意喊赵苏眉一声伯母，也愿意巴结讨好赵苏眉。只因国公爷与她父亲楼骆有交情，俩人平素称兄道弟，国公爷便是她伯父。
楼骆也总是叮嘱她，不许得罪国公一家。
赵苏眉先是让大家起身，这才转头看向楼思思。
“楼五姑娘还是不要唤我‘伯母’的好，我郑家跟楼家并无亲戚关系，右相楼大人又位高权重，这声‘伯母’我实在是受不起。”
楼思思却仿佛根本没有听出弦外之音，脸上笑容浓了几分。
她先是不动声色地看了赵苏眉身边的姜晏宁一眼，暂时压下心中好奇。
然后上前就勾住了赵苏眉的另一只手腕，态度亲昵。
“伯母，您这话不对。第一，楼家和郑家都是为皇上办事的；第二，家父与郑伯父十多年的交情了，思思跟明珠姐姐也算情同手足。我唤您一声‘伯母’还是应该的。”
赵苏眉并没有被她这句话给哄过去。她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面无表情地看了楼思思的裙裾一眼。
“你这衣服怎么了？”
楼思思马上把刚刚发生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说是叶楚汐和她的婢女如何嚣张，言语冲撞了她，害她撞到了路过的侍女，洒了一身的茶水。
这个时候，她聪明地没有表现出对那侍女的不满。
不管怎么说，这名侍女都是国公府的，打狗还得看主人，她不会傻到当着国公夫人的面责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