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线索
她说到最后，抬起通红的一双眼，无助又无辜地望着褚立海。
褚立海听她这一番控诉，每听一句脸色就往下沉一分，此刻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川字。
“若她当真说了那些话，你打她两巴掌都是轻的！如此嚣张跋扈，就该狠狠地教训一顿，免得以后在外头给我惹是生非！
“不过，你这个做姐姐的也不要太过跟她计较，家里就她年纪最小，很多道理还不懂也是情有可原。你自己也当心别被她气坏了身子。”
“女儿省得的。所以事后也有些后悔，还请了五妹妹身边的小蝶过来，带上姨娘送我的白玉镯，去给五妹妹赔礼道歉呢。就盼望着家里能够姐妹和睦。但愿五妹妹可以明白我的苦心。”
褚立海倒是没想到她做得这么妥贴，顿时很是欣慰，“你做的好。倒是让你受委屈了，放心，为父会补偿你。”
姜晏宁柔柔一笑，“父亲言重了，女儿不敢求补偿。”
父女俩就这样面对面站在廊沿下说着话，气氛很是和谐。
远远看去，倒是挺温馨的一幕。
这一幕却刺痛了匆匆前来的大娘子沈氏的眼睛。
多少年前，仿佛也有这样类似的一幕，生生折磨着她的心。
所幸后来她亲手毁了那个狐狸精，这样的一幕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稳定好心神，加快步子走过去。
“夫君，不好了，您快去看看柔儿吧！”
父女俩闻声回头，只见沈氏红着一双眼。
“柔儿怎么了？”褚立海眉目冷肃。
“她，她不知在哪里沾染了什么脏东西，脸上起了红疹子，都几乎抓烂了！”沈氏说着就哭出了声。
“呜呜呜，我可怜的柔儿啊！府医来看过，说她是过敏了，可是过敏源却查不出来，如今只能开点药给她止痒，想要祛除红疹却是无能为力……”
褚立海听得心惊肉跳，“怎么会这样？！你是怎么照顾自己女儿的？我去看看！”
说完抬步就朝柔华苑走去。
沈氏瞥了姜晏宁一眼，转身快步跟上褚立海。
“夫君，夫君，柔儿她刚刚伤心欲绝，又哭又闹，说不想活了，我没办法，就让府医给她加了安神药，此刻她已经睡着了……”
“派人将全城医术高明的大夫都找来，轮流为柔儿诊治！”
两人就这样匆匆离去，将姜晏宁晾在原地。
姜晏宁望着他们的背影，双眼浮现出一丝幽光……
褚府这两日人心惶惶。主要是因为二姑娘的脸上起了疹子，好多大夫都治不好，主君和大娘子的脸色整日都阴沉沉的。
大公子也闻讯从办值的刑部请假赶回来了，见过二姑娘的样子后，一连处置了好几个下人。
那雷霆狠辣的手段，比之主君有过之无不及。
而五姑娘的院子这两日也很是诡异，从前五姑娘每天都要出来玩耍，近日却见不到影子了，不知躲在院子里面干什么。月华院安静得很，里头的下人们也没有以前那么爱谈八卦了，个个噤如寒蝉，也如惊弓之鸟，叫一声就被吓一跳，似乎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还有小公子，华哥儿，这两日也总是发脾气，还摔起了东西，主君狠狠将他训了一顿，打得他屁股开花，把他关到了祠堂，他才老实下来。
没人来打扰，姜晏宁过了两天安生日子。
期间褚立海还命人送来了许多人参燕窝等补品。
还送来许多衣服首饰。
也算是兑现了那日在长廊里的承诺。
直到第二日的下午，兰浆偷偷从外头打听到一个消息——
威武将军，萧家三郎萧玉拂来府里了。
姜晏宁听到后，愣了一下，随即唇边勾起一个诡异的淡笑……
萧玉拂是来找褚大公子褚慕怀的。
褚慕怀的书房中，二人屏退了下人，在商谈着一件极其隐秘的事。
“他还不肯开口吗？”萧玉拂一身雪色锦袍，腰间一条青玉带，袖口绣着精致的桃花，衬得一张俊朗的面容多了几分妖冶。
身姿挺拔，虽是久经沙场，身上竟丝毫戾气和血腥气都无，反而十分干净清爽。
只是仔细看，还是能从他眼底看到一丝阴厉之色。
此时他正坐在那，面前站着褚慕怀。
褚慕怀一身深蓝色绣银蛇锦袍，腰间一条白玉带，也颇有玉树临风之姿。
“是，将军，下官用尽了各种法子，都撬不开他的嘴。”
“这可难办了。皇上已经下了最后通牒，两个月之内必须找到东西。本将军好不容易从南洲带回这么一条线索，却根本不管用？”
南洲这个地方，曾经是姜家的天下。本来四年前是随了姜家家主一起归顺当今皇上的，可惜三年前皇上处置了姜家后，南洲就不断爆发起义。
皇上派萧玉拂前去镇压了好几次，终于在上个月生擒了南洲莫家的家主，才彻底平定了暴乱。
而莫家家主，是姜家埋在暗处的一把利剑，一直未曾面世，这次被萧玉拂揪了出来，并从他身上发现了圣元珠的线索。
萧玉拂身为威武将军，却没有审问犯人的权力，皇上将他的权力分到了刑部。
秦琰此人疑心病重，生怕功高震主，也怕有人私吞圣元珠，所以这件事他分给了不止萧玉拂一人参与。
褚慕怀就是这个幸运子，被秦琰看中，安排到了刑部。
同时秦琰还安排了许多玄甲卫在刑部，将里面的大牢守得铁桶一般，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萧玉拂今日是私自来打听审问进展的。
褚慕怀不敢去揣测萧玉拂的打算，但他也必须对皇上忠诚，所以有些事他不能说。
尽管他确实没有在莫家主身上审问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可是，他实在好奇，圣元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何皇上会这般看重？
“将军，圣元珠到底为何物？”
萧玉拂淡淡瞥他一眼，没有正面回答，“不该问的，别问。”
褚慕怀一噎，只好不再多问。
“继续用刑，十八般酷刑通通用上，就不信他不招！”
萧玉拂语气添了几分阴狠……
两人从书房出来时，日头已经偏西，斜斜坠在院墙上头。
出了后院，经过花园假山，穿过月洞门，踏上了一条长廊。
长廊上此时却是靠坐着一位娇俏的少女。
一袭淡青色长裙，披着一件桃色斗篷，斗篷的帽子将她的头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苍白的小脸，看起来十分娇弱惹人怜。
天气已经很寒冷，她手里捧着的却不是汤婆子，而是一本书。
并且在她身旁还摆着一大摞书。
她捧着书的青葱玉指都冻得通红了。
夕阳余晖照在少女认真看书的娇美容颜上，连长长的睫毛都折射出一层金黄色的光晕，令她看起来不似人间的女子。
萧玉拂一时呆愣在不远处。
他似乎，还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女子。
褚慕怀却是马上认出了少女的身份——褚晚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