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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初桃发出好友申请,第一回没通过,第二回加上备注才通过好友申请。
【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她酝酿了下,开门见山,公事公办:【你好,我是水吧的店员,店长说你明天有预订的单子,能提供下具体地址和时间吗?】
靳予辞:【不是说不喜欢加陌生人的吗?】
初桃:【工作需要。】
她发了个微笑的表情。
不知道真的微笑还是隐忍着内心话,还不是他订了单子,不然这微信列表哪会有他。
靳予辞的手机提示声常年静音,要他要微信的妹妹再多,没见他和谁正儿八经地聊过,唐复开车的时候听到副驾驶座时不时传来的声响,好奇一瞥:“又是哪个妹子想约你?”
“别管太多。”
“呀,真稀奇。”唐复感慨,“之前你的那些跟班妹子,兄弟几个不都知道吗,怎么现在开始藏着掖着了?”
越不给管越想看,瞅准机会,唐复一个扭头,眼睛瞄到靳予辞的手机内容,不禁失望。
不过是和水吧的店员聊天,谈的都是订单这类小事,这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水吧明天的主要任务是给赛场的粉丝做饮品。
靳予辞给的地址是一个赛车俱乐部的场地,离校区挺远的,店长知道店员们辛苦,这天部分营业额拿出一部分作为发给他们的奖金。
初桃估摸着能分到几百块。
这个假期兼职下来,外婆一个月的吃药钱够了。
孟冬意从外头回来,带了两份盖饭和奶茶,分给初桃,另外两个室友都回家过假期了,两人的宿舍清静而温馨。
给初桃的是份肉酱盖饭,溏心蛋和熬香的肉酱拌在一块儿,看起来很有食欲,初桃吸了口奶茶,笑道:“谢谢了。”
“谢什么,你帮过我。”孟冬意说,“你明天要去s&j俱乐部吗?”
看样子她刚从水吧回来。
初桃点头,“怎么了?”
“一起吧,我也要去。”孟冬意说,“段舟让我过去。”
段舟这名字略有耳闻。
他和唐复一样,都是靳予辞的朋友,太子爷那一党派的,a大的论坛里原先评出的校草人物有三个,他占其中一个名额。
段舟作风低调,不搞暧昧不怎么出风头,出名的几次还是被人偷拍照片发网上引起关注。
“他是你男朋友吗?”初桃问,“也是水吧的幕后老板?”
孟冬意牙齿磕着吸管,“算是吧。”
算是吧是一种什么关系呢。
从孟冬意平常和男友通电话的语气看出他们情侣两个并不腻歪,有时候她的语气甚至冷淡,如果不是因为吵架,两人更倾向于相爱相杀的老夫老妻,而不像正值青春期恩爱的小情侣。
翌日傍晚,初桃和孟冬意坐上水吧的外送车。
开车的是店里固定的配货员,和店长差不多岁数,常年戴帽子和口罩示人,据说脸部在事故中毁了容,找不到正经工作,只能干这些粗活。
配货员干活勤快,没怎么让初桃帮忙搬货,单子量庞大,后车厢堆得满满。
赛车场比想象中热闹。
以靳予辞的人气,别说赛车比赛,哪怕弄个玩弹珠比赛,粉丝都能将赛地围堵个水泄不通,有些不是赛车迷,单纯的歌粉,举着定制灯牌,在场地晃悠。
初桃跟着跑了两趟外送才结束任务,额间冒着细汗,找到孟冬意所在的场地过去,将一杯冷饮递给她,“开始了吗?”
“快了吧。”
孟冬意一直在低头玩手机,没注意到哪一步了,应该是在准备阶段,安京地段寸土寸金,这边的赛场建在度假山庄附近,可以说完全是富家子弟的娱乐地盘,国内拉力赛小众而稀有,拉不到什么赞助,全靠自个儿烧钱。
不说别的,单是那蜿蜒赛道就顶几栋楼了。
孟冬意打着陪男友的旗号,兴致并不大,旁边的小迷妹一声更比一声高。
“啊啊啊靳予辞来啦!!!”
“妈呀帅绝了!”
“靳予辞!看这边,我们都是你的粉丝!”
有女生歌迷也有男生车迷,女生不好意思喊出口,男生肆无忌惮地恨不得拿着扩音器喊道:“老公我爱你——!”
全场哄笑。
连靳予辞也朝这边投来似笑非笑的视线。
这一望更让现场观众情绪激动,人挤着人,不知道是谁的粉丝灯牌掉在地上,刚好砸到初桃的鞋跟,她倒吸了口气,蹲下来捡起。
灯牌上写的字俗气又可爱。
【靳予辞老婆。】
她四处张望,想寻找是谁掉的灯牌,周边的人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靳予辞本人身上,没有人注意自己的牌子是不是掉了。
难怪所有人这么迷他,不同于舞台上的星光闪闪,穿着赛车服的靳予辞多了几分痞帅,宽肩窄臀,两条长腿迈开,仿佛漫画里走出的人物,无可挑剔的五官在忽明忽暗的夜灯下,轮廓俊朗明晰,桃花眼下眼角生了颗细微的红痣,像是藏满深情,透着无法言喻的蛊惑。
这一刻他和薄情是无法联系在一块儿的。
实际上他眼底情绪寡淡得看不见,他能请粉丝冷饮以及给忠粉报销费用,但不接受粉丝的爱意,也漠然于他们的欢呼。
靳予辞侧腰抵着头盔,走过路道,两旁都是热情洋溢的粉丝,众人之中,他的视线跃过打下的明艳的光,漫无目的地,往不起眼的角落丢了眼。
初桃安静得像个异数。
不像粉丝那样欢呼,没有惊喜,小脸呆呆的,眼睛也迟缓地眨动。
四目相对,不闪不避毫无意外碰撞上。
被他盯着看许久,初桃刚开始觉得莫名其妙地,不知道他怎么从嘈杂的人群里发现自己的,好一会儿,她才注意到自己手里居然一直拿着他的灯牌。
亮光闪闪几个大字显示:靳予辞老婆。
靳予辞唇际的笑意不施任何掩饰,目光明晃晃地挑逗和调侃,她脸蛋一红,手忙脚乱将闪亮的灯牌放下,没找到灯牌主人,又不能直接扔到地上,只好举到背后。
她可不是他的粉丝。
不做还好,这一举动反而显得心虚。
更让人误会了。
赛车手们各就位,出于安全考虑,起点位置不允许观众在场,只能通过投屏观看,这不影响粉丝们的兴致,嚷嚷着让摄影师多切点靳予辞的镜头。
这场赛事是靳予辞和一个新起的小开之间的团队比赛,靳予辞实力相当,但对方不是省油的灯,拿过各个省的比赛冠军,算是个对手。
初桃第一次现场观看拉力赛,从切换的第一视角发现,原来赛车这么有意思,速度与激情的结合,怪不得男生们都喜欢赛车。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孟冬意打了个哈欠,“我困了。”
“你不等比赛结束吗?”初桃问。
她不是要陪她男朋友吗,怎么想提前回去。
“他们肯定会赢的。”孟冬意说,“那个对手纯粹没事找事。”
孟冬意混他们圈子,知道来龙去脉,那小开女友喜欢靳予辞,小开感到自尊心受损,向靳予辞他们下战书,刚开始他们懒得搭理,小开蹬鼻子上脸,四处宣扬他们俱乐部怕了,他们个个不是吃素的,哪会容忍这种跳梁小丑,直接应战。
结果实力悬殊不是一分半点,刚开始他们就遥遥领先,赛车不比体力赛,刚开始的领先意味着成功一大半。
“你想看靳予辞吗?”孟冬意说,“那我再陪你看一会儿。”
“我……”初桃一愣,面色微微发烫,“没有的事。”
孟冬意还是陪她到比赛结束,最后结果再意料之中,那小开就是个挑衅小丑,靳予辞他们应战不仅仅陪他玩,而是兄弟之间趁机会切磋下。
结果是靳予辞第一,段舟差几秒第二,唐复也是个季军。
本来要走的,孟冬意被段舟叫走,因为要一块儿回学校,初桃只能暂时在一旁等着,俱乐部的后场地没有粉丝聚集,都是内部人员。
寒风秋风带过,争执笑声随之而来。
“怎么,服不服?”唐复环手抱胸,对小开他们冷嘲热讽,“阿辞也是你们能比的吗?”
“我服什么?服他抢了我女朋友吗?”小开涨红了脸,“没妈的人渣,就是没有道德心。”
唐复急了:“你这话说的,咱又没主动招你女友,她喜欢谁是她自个儿的事,怪我们干嘛?”
小开还要和他争辩,前方忽然落下黑色的人影。
同样都穿着赛车服,偏生穿在靳予辞身上显得格外高大挺拔,逼人的压迫感从头而降,靳予辞嘴里叼着根没有点燃的烟,眸底漆黑如墨,舌尖抵着烟蒂,声声低沉:“再说一遍。”
小开愣了下,随后笑了,拧过靳予辞的肩膀,“怎么,耳朵还聋了吗,我说你是没、妈、的、人、渣。”
无法从靳予辞的脸上看出生气或者恼怒的神色,除了眸底滚出的汹涌,五官无波无澜没有任何变化,以至于唐复他们不敢出声,生怕沾点这祖宗被触及逆鳞后的后果。
靳予辞单手抄兜看起来心不在焉的,所有人放松防备的时候,他突然冷眉一笑,抓起那小开的后领,一个力道将人拎起,直直摔在地上,猝不及防的,对方毫无反应的机会。
那小开也是个犟种,女朋友移情别恋,不在自个儿身上找原因,去招惹靳予辞那帮人,偌大的安京城,谁不知道那位爷的背景,和他对付就是鸡蛋碰石头,得不偿失。
这时候哪怕他诚心道个歉,靳予辞未必不能放过,只是小开咽不下这口气,面目狰狞,抬手反击,靳予辞制他跟踩蚂蚁似的一样简单,人冲到五公分位置时,一个擒拿的招式将他掼倒。
小开后背被鞋底压着无法动弹,靳予辞踹在他脖颈上,仿佛再用把劲就能折断,天生冷白皮在此时显得可怖而阴冷,下巴微扬,侧颜轮廓线条显得明晰利落,整个人都是居高临下的压迫气势。
靳予辞回手速度快到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包括几个哥们在内。
看地上的人挣扎,段舟嗤笑了声,“哥好心劝你别惹他,小心让你变得和他一样,赶紧道个歉算了。”
和他一样,都失去母亲了吗。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哪能不清楚这话的含义,小开意识到实力悬殊,骂骂咧咧的嘴终于闭上了。
刚才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狼狈,模样不堪得像只夹尾巴的丧家犬。
靳予辞的母亲过世得早,没人敢拿这个开他的玩笑,开了等同于找死。
“行了,外面还有那么多粉丝呢,阿辞别太狠。”唐复圆场,“别让人给拍到声张出去,又给黑粉有机可乘。”
做兄弟的关心他的名声,怕被人拍到,唐复环顾四周,没看到狗仔,倒看到两个妹子,其中一个他认识,另一个看着也不陌生。
“冬意来了。”唐复提醒段舟。
段舟看了眼,轻飘飘招手让女朋友过来,顺便问靳予辞,“那边那个是她朋友还是你粉丝?应该不会偷拍曝光吧,你要不要去看看?”
靳予辞没觉得一个小姑娘能曝光什么,但他对去看看这事儿没拒绝,路上和过来的孟冬意擦肩而过,孟冬意环手抱胸冷着脸,人没到就没好气嚷嚷段舟又有什么鸟事找她。
这两人一天不吵闹憋得慌。
很难想象,孟冬意这样的人,和初桃玩到一起去了。
孟冬意一走,原地只剩初桃一个人站着。
她刚才捡到的灯牌早就还了,两只手空空的,站在这里挺不知所措的。
因为看到了不一样的靳予辞,眼神诧异未消。
来安京城后,她总是见识到不一样的他。
刚才的靳予辞,冷烈,戾气重,隐约还有压不住野性的血腥,和舞台上的光辉和灯光下的耀眼大不同。
怪不得会有那么多黑粉黑他,他的个性太张扬张狂,不适合做伟光正的偶像。
初桃太入神,没注意到靳予辞朝她走了过来,直到眼前的光被盖住,投落大片的阴影,慢慢地可嗅到他趋近的烟草味,浓郁压迫,和她身上冷饮的清冽气息形成鲜明对比,她手里握着的是杯青柑奶冻,偏酸涩的果香,夜晚风意凉爽,一靠近,两人之间的气息中和。
像是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她什么都没做,身上的果香让人安定,戾气退减不少。
靳予辞站在跟前,像无意更像故意,明晃晃挡住她的视野,薄唇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声线懒洋洋地拖长,“小学妹,吓到没?”
他来可不是问她偷没偷拍什么的,比起这个,小学妹的惊吓更重要。
只是那语气太轻浮轻佻,初桃刚才没吓着,看到人走近,不禁往后退了两步,仓促摇了摇脑袋,“没……”
“我们只是闹着玩。”他解释时自己都觉着可笑,漫不经心地安抚,“小学妹别放在心上。”
“你别这样叫我。”初桃秀眉轻拧,“我是你学妹,但我不小。”
她比他小两岁而已。
加个小字,太调戏人了。
“哦,那我叫你什么。”靳予辞薄唇勾着的坏笑越来越张扬,“靳予辞老婆?”
“……”
直接将她刚才拿的灯牌名字点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