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菩提故人
凰玉州与麟南业等人还要驻守城门，没有一同离开，凰玉清只身携周蛮回归凤凰神族，玉手在虚空轻轻一按，空间不堪重负，瞬间塌陷一大块，被打开一个黑洞洞的入口。
凛冽的虚空罡风涌出，同时有穷凶极恶的气息起伏，似乎有一双双血红眼瞳透过洞口在向外窥伺，想要自虚空中入侵现世！
凰玉清不为所动，周身霞光撑起，将周蛮庇护其中，刚要迈步走入虚空，忽然回头问道：“怎么了？”
周蛮勉强笑道：“我曾意外深入虚空，肉身被毁，两年之后九死一生才恢复过来，今日再见虚空，还是有些……”
凰玉清颔首，开口道：“修行路上磨难不断，你能破而后立，难能可贵，不过你既已经涅槃，便无需再心有畏惧。”
周蛮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笑道：“可以了，走吧。”
凰玉清不再多言，抬腿走入虚空中，与周蛮曾经涉足的古路不同，这里空无一物，被黑暗笼罩，深处还有瑰丽而恐怖的流光在闪烁，有不可名状的怪物在游动，猩红的眼瞳从来没有从两人身上移开过。
“轰！”
凰玉清没有急于赶路，而是轻弹玉指，九只火凤自指尖飞出，照亮了无尽虚空的一角，在这空无所依之地依然掀起了滔天焰浪，九凤翻飞，眨眼间跨越空间，轰击在怪物身躯上。
“嗷吼！”怪物瞬间被点燃，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就在凤凰火焰之下化作尘埃，飘飞在无垠虚空。
凰玉清抬手一招，一枚闪着诡异光芒的紫色晶体飞来，被她握在手中，她以两指捏起，仔细端详片刻，笑道：“还是第一次见到虚空魔怪，原来这般弱小。喏，送你了！”
言罢将紫晶扔给周蛮，周蛮连忙接住，然而还未等他细看，就感到丹田中传来异动，黑塔微微一颤，紫晶好似被瞬间抽干，在周蛮掌中化作飞灰，一股紫黑色气息顺着经脉流入他的丹田，被黑塔吸收。
“咦？”凰玉清诧异，“看来你身上有些秘密，这魔怪晶核于你有用？”
周蛮犹豫一下，点头道：“我九死一生闯出虚空，得到了一些虚空本根，熔铸进了本命神兵，可能是这个缘由。”
凰玉清了然，笑道：“原来如此，你倒是因祸得福，以后尽量不要示人，虚空本根这种奇物，哪怕是圣人也要眼红，不过如果有我凤凰神族庇护，倒也不惧。”
两人不再多驻留，凰玉清以灵气裹带周蛮，眨眼间便在虚空中横渡出极远，随后又是一击打开虚空与现世的屏障，浓郁到几乎化作液体的灵气自缺口倒灌入虚空空间，周蛮亦步亦趋，跟着凰玉清走出，已经是天地改换，到了一处神山脚下。
神城并非普通小城，只有鳞次栉比的房屋，神城覆盖区域庞大到难以想象，动辄便是百万里之遥，否则凰玉清身为圣人，也无需破碎虚空赶路，各大神族在神城中都有各自的领地，包括一些修为精深的大妖，也可以打下一块土地用于发展自己的势力。
只有弱小的妖才不得不走出神城，到其他地方发展，桃花源所在的密林也只是附庸于神城的一个小地方，只是因为背靠虚空墟，所以神城专门在这里开了一扇大门，以防不测。
周蛮仰望神山，灵墟山也算钟灵毓秀，然而与这一支凤凰神族栖居的神山相比，简直只是一座小土包，那山高入天穹，大若须弥，只是站于山脚，已有难言的威严压迫而来，令人不由心生折服之意，神山之巅一道光柱直插云天，仙气笼罩，圣洁雾气朦胧，道道神环箍住山体，神环之间还有仙影浮动，在翩然起舞，一条登山神道自山巅蜿蜒而下，以九天神玉铺就，九色神玉熔铸一体，九彩光芒冲天，贵不可言！
周蛮咋舌，这是何等的气派！虽然只是普通的九天神玉，并非神玉王，但用来打造圣级以下的兵器都绰绰有余了，而凤凰神族却只是以其铺地！这阶梯上达天穹，宽达千里，这要消耗多么庞大的资源？这还只是神城一支而已，天下有多少支凤凰？凤凰神族祖地又该是何等壮景？
凰玉清见他这般神态，不由掩嘴轻笑道：“这就被吓到了？别误会，这登山路也是护族大阵的一部分，否则没谁会这么浪费，我们这一支真论实力，比之祖地也不弱几分，其他凤凰支脉哪能如此？没你想象的那般夸张。”
周蛮不好意思地一笑，学着罗睺的样子挠挠头，倒也不怪他没见识，只是自从小蛮山剧变之后，他一直都没机会四处游历，更别说拜访这样的圣地了。
“行了，听玉州说你是菩提上人的传人，我族中有一位老祖乃是他的故交，我带你去见她。”凰玉清淡然道，随后抬脚一踏，流光一闪，两人身影已从山脚消失。
神山之巅，宫殿林立，两人落在一座恢弘宫阙外，宫门上匾额大书“星落”二字。
“吱——”
宫门缓缓敞开，凰玉清开口道：“老祖已经知晓，你自己进去便是，我先走了。”
周蛮自然不敢挽留，连忙拱手道：“姐姐请便。”
凰玉清转身，身形眨眼间便消散在周蛮眼前，而周蛮丝毫没有感觉到周围灵气和虚空的波动，想来是一门极其高深的遁术。
他望向宫门，想起《菩提心经》前所记的最后一句话，心中有了些猜测，整理了一下衣冠，将碧玉令牌取出，挂在腰间，又正了正背后的黑剑，这才缓缓迈步走入星落宫。
在他身后，宫门缓缓关闭，宫阙里面与外界的恢弘神圣截然不同，这里很清冷，没有任何人气，也没有因大量奇珍陈列而散发的冲天宝光。
他几步迈出，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模糊一片，即便以灵气灌注双目也看不真切，等到一切复归清晰，已经到了一处小桥流水之地，山泉水潺潺流经他的脚边，耳边有鸟雀啼鸣，最显眼的，是一株大树，那是一株菩提。
周蛮向山泉上游望去，尽头有一张石桌，桌边一婀娜女子端坐，面笼轻纱，举着酒杯，目光在他身上游离。
他不敢大意，行礼恭敬道：“晚辈易，见过前辈。”
“易，很有意思的名字，你上前来。”女子声音清冷，就像她脚边的山泉一般澄澈，与凰玉清很像。
周蛮这才迈开脚步，接近石桌，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阻碍，但他一穿即过，若非感知敏锐，差点都要忽略过去。
女子上下打量他一番，轻声道：“你说你是菩提的弟子？”
周蛮回道：“算是。”
女子不满道：“是便是，不是便不是，何谓算是？”
周蛮顿时沉默，片刻之后才道：“因为菩提前辈指点我时，早已逝去多年，只剩一道残魂，没过多久便彻底散去了……”
女子娇躯一震，缓缓放下酒杯，不见她有什么动作，周蛮腰间的令牌、怀中的宝珠和背后的黑剑一齐摆脱他的掌控，落在石桌上。
女子拿起令牌，摩挲上面“净土”二字，喃喃道：“你说你来自净土，我找了数千年，还是未能找到，你是否在骗我？”
又将宝珠捏在指尖，继续道：“碧玉菩提，你可还记得我？”
宝珠闪烁，似乎是洞天中的菩提树在回应女子。
女子独自感怀许久，终于回过神来，将宝珠还于周蛮，开口道：“我名凰星落，是菩提的……故人，你与我讲讲，他……你见到他时，他怎样？”
周蛮也有些黯然，回答道：“菩提前辈闯成仙路失败，只留下一道残魂……”
随后他将洞中发生的一切尽数告知凰星落，凰星落听后没有多言，只是询问道：“易，令牌与黑剑能否暂借于我？过几日便归还于你。”
周蛮点头道：“我本就要寻找净土中人，将菩提前辈遗物悉数归还，前辈既然是菩提前辈故人，我干脆就将这些东西托付给前辈。”
凰星落摇头拒绝，道：“菩提已经将这些东西送予你，不能被任何人霸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