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回归现实
或许，他仅仅是想知道一个答案。
或许出于对获胜者的优待，黑影罕见的思考一会，才郑重回答：“实话实说，这方世界的控制权并不完全在组织的手中，不管是否崩溃，这个试炼场上所有的人都已经彻底被抹除数据，即便在其余的试炼场存在相似的影子，也不是你所珍惜的那个人，这些事情你应该很清楚。”
极其糟糕的答案，是王术最不想要听到的话，命运不仁，没有给他一丝的希望。
黑影看出王术心情低落，竟然出言安慰：“取舍、别离，这两件事情是一个人成长路上最为痛苦，也是最为重要的阶段，是青春的必经之路，牢记住现在的不甘心，努力武装自己，直到下一次面临选择的时候，有足够的能力不做选择。”
王术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算是默认了对方的话，他没有选择第一时间踏入象征出口的大门：“时间流速不一样，对吧，那就让我做最后一件事情吧。”
天色昏暗，阴雨迷蒙，是一个送别亡灵的好日子。
他似乎是在赎罪，背起楚梦缘已经彻底冰冷的尸体，在黑影的注视中，走向远方，在这个虚假世界崩塌之际，他为背上傻傻的女孩找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葬身之所。
是一座不高的小山，这里远离人烟，鸟语花香。
他又花了一点时间，在黑影的指导下，从尸山中摸到了周天蒙的遗体，将其埋在了不远处的地方，和他的家人埋在一起。
王术静静望着两座亲手堆出来的坟墓，此时此刻，他没有说出一句话，其实他的心中是想要说些什么的，但是立在原地，驻足许久，也想了许久，也没有说出半个字。
最终，王术也只是吐出一口浊气，没有人知道这一天他想了什么。
直至黑影催促，王术才回过神，从思绪中抽离出来，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坏的不能再坏的世界，做完告别，抹去眼眶的水雾，他脚步一转，向北而去，踏入那扇早就准备好的出口，消失在白光之中。
黑影跟着进去，出口彻底关闭，大门也随之消失。
随着主角的离开，世界在这一刻开始崩塌，从城市的边缘崩碎开来，像是强行被打碎的玻璃，化作一块块乳白的碎片，融入虚无，彻彻底底的消失。
王术身体融入温和的白光之中，就好像被人泡在水里，温暖舒适，让他紧绷多日的肌肉彻底放松下来。
“四十九号试炼场，王术，代号申猴，回归，开始意识上传。”
“呼吸正常，血压正常，心跳正常。”
“注意这是胜者，时刻观察生命体征，不能出现一丝意外。”
伴随着耳边朦胧的声音响起，被放置在生物培养舱中王术猛地睁眼，和刚才的感受一样，他确实被人浸泡在一团深蓝色的水中。
很神奇，全身泡在水中，竟然还能呼吸。
身处未知的状况，王术并没有挣扎，如果这些人要对自己不利，他也活不到现在。
隔着玻璃，他能看到外面实验室的景象，建筑风格是冷色调，光线不算明亮，远远看上去有些压抑，远处站着数位身穿白大褂的科研人员，面露期待与恐惧，与他对视，像是在拜服远古的生灵。
几乎每一个人的手中拿着一部平板电脑，一丝不苟的写写画画，像是在记录着什么事情。
他们观看了王术最后绝杀曹天玉的视频直播，骇人的场景深入人心，所以相较于对待其他人，这些科研人员下意识和王术拉开了很远的距离。
王术看向更远处的地方，那边还有几处巨型玻璃仓，里面储存着蓝水，依稀能够看到人影，想来自己应该和他们是相同的遭遇。
就在这时，随着一位男人的到场，舱门被打开，蓝水哗啦啦流了一地。
王术抹去脸上的水渍，打量来人，一位身穿深绿色军装的中年男人，腰背挺得笔直像是一株劲松矗立在面前，国字脸上五官硬朗，配合上稀疏的胡渣，眉目极具威严的同时又暗含着一股沧桑。
王术赤身裸体，从生物培养舱中走出，无视周围数位科员人员，不卑不亢的对上来人审视的眼神，虽然他不知道对方肩上的亮闪闪的图案具体代表什么军衔，但是从周围人恭敬的表情也能窥知一二：“你就神明？”
中年男人对于王术沉稳的反应，目露赞许，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带着让一股人不自觉低头的魔力：“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童华生，黎明计划的发起者之一，王术，你，你们这些人被我们选中，在不久的未来，你们将成为照亮整个世界的太阳。”
童华生、黎明计划、未来？
王术一如既往捕捉对方话语中的重点，他能够意识到事情好像远远没有结束的意思。
瞧出少年的疑惑，童华生挥手招呼，让人取来一套衣服给他，开口：“会议差不多要开始了，所有人都在等我们两个，走吧，具体的事情我将在会议之中仔细说明。”
王术点头，穿上一套像是睡衣般，纯白的衣服，惊讶发现他的肉身已经和常人无异，曾经将自己逼入死境的重症白血病已经消失不见，身体就像是虚拟世界一样，已经恢复如初。
注意王术神情变化，童华生不苟言笑的解释：“不用意外，这是通过试炼的奖励，计划中也不该有病人的位置。”
王术抹去心中的怅然若失，穿好衣服，跟着童华生一路朝着实验室外走去，整个基地意外的大，两人走了一会，他露出好几处敞开的房门，看见有人在托运着尸体，直觉告诉他，这些应该也是试炼者。
他甚至看到了未羊，那个想要留在虚拟世界的学校保安。
大概是因为王术表现过于亮眼，童华生对待他的时候充满耐心，主动为他解惑：“和你想的一样，这些人也是一同参加试炼的人，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是毫无用处的失败者，在整个试炼过程中碌碌无为，没有丝毫进取心，不符合计划的范畴，所以被淘汰了。”
王术问道：“他们会死吗？”
童华生淡漠的扫了他一眼，又再次将目光转向前方，坚定不移向前：“他们已经死了，在很早之前，我将其收录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正是因为计划的实施，这些废物才能苟延残喘的多活一会，享受了一段多出来的人生，但是组织的资源有限，不可能为了这些人继续浪费宝贵的药液，现在，只是让他们回归自己失败者的宿命而已。 ”
王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目送那些尸体被送走，没有回应对方。
就在这时，两人终于来到一扇巨大的铁门，随着两人靠近，铁门发出刺耳的声音缓缓打开，似乎是身体被人保护太好的原因，五感敏锐，耳朵一时间受不了如此尖锐的声响，下意识捂住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