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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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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闹繁华的舞厅陡然间变成一个漆黑的空间,这下子吴浪慌了,这回他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女主角为什么无缘无故的黑化?黑化之后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还有隐藏任务线开启后怎么完成游戏任务?

    “粘人精,都是你干的好事,你说没事亲我干吗,好好地和女主角在一起不就完了吗,搞出这么多事情。”吴浪忐忑地一个人站在暗黑的空间中,心中越是忐忑越是想抱怨郑昊。

    他嘴里骂骂咧咧,双手不断向前探路,左右脚贴着地面交换着向前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骂郑昊太久,出幻觉了,眼前真的出现了和郑昊相似的背影,不过背影看起来稍小一些,穿着高中校服,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晃了一下。

    吴浪赶紧走上前,瞧见少年郑昊手中拿着一把短刀在胸前从上到下划,伤口明显比其他刀口更深,血液顺着刀口向下流,慢慢的与其他刀口血液汇合在一起,浸湿了少年的裤子。

    “你在干什么?”吴浪一把夺过短刀,冲着面无表情的郑昊吼道,随即看了一眼染着鲜血的刀尖,怒火中烧,一下子扔地远远的。

    低着头的少年郑昊无声地叹了口气,“你有没有感觉到这里好黑,黑得让人喘不过来气。”

    他身体蜷缩起来,紧紧抱住自己,“我好冷,好冷。”

    哆哆嗦嗦的声音让吴浪有些心疼,他脱下外套小心地披在少年郑昊的身上,尽量避免碰到刀口,嘴上责怪道:“流了那么多血,不冷才怪。”

    少年似乎感觉到来人身上的温暖,一下子抱住吴浪的胳膊,可怜巴巴地祈求,“不要走,求你不要走,我怕黑。”

    “好,好,好,我不走”,吴浪不停地安慰道,右手一下一下拍着少年瘦削的手背,“你为什么怕黑啊?”

    他怎么不记得他怕黑啊?他不是说已经习惯了黑,难道上次是在骗他?

    少年紧紧握着吴浪的胳膊,黑色的睫毛上起了一层雾水,抿了下嘴唇才开口说:“小的时候爸爸妈妈总是出去工作,常常留我一个人在家,天黑了,下雨打雷小孩子总是会怕,我那时长得小,够不到开关,就这样一个人躲在椅子下面,不敢出去,常常听一整夜的雷睡着,后来长大了,也习惯了黑,就不去开灯。”

    吴浪说:“那你怎么不出去找小朋友玩?”

    “他们怕我偷跑出去有危险,所以从外面锁了门,我出不去,其他小朋友进不来,慢慢地我总是自己一个人玩。”

    “一个人玩?怪不得你性格这么孤僻,那你为什么要拿刀划伤自己?”

    “因为有一次我不小心烧水烫伤自己,爸爸妈妈很担心,请了假陪我一整天,那天我好开心,后来我发现只要我受伤,就会得到他们一天,再后来我上瘾了,划上一刀,痛苦就少一分,就不再怕黑,也就不需要他们陪了。”

    “你是不是傻?你这样做伤害的是你自己,再说你爸妈得多担心啊!”

    “也许吧,他们可能更关心自己的工作,哼,我算什么。”

    “不对”,吴浪终于从对话里嗅到一丝古怪,他记得郑昊曾说过他得过很严重的抑郁症,在他们那个年代,父母出去上班很正常,怎么就偏偏郑昊怕黑,还得了抑郁症,若是抑郁症这么好得,那他周围的小孩十个里面8个都是抑郁,并没有啊,各个都欢脱的不行,去年过年还一起喝酒吹牛逼呢!

    还有,打雷能打一整晚?大多数的雷要么是在上半夜,要么是在下半夜,就算有打一整晚的雷,那小孩子也应该是躲在床上,拿被捂着耳朵才对,而不是躲在椅子下面,躲在椅子下面的行为多是用来躲避地震、殴打等,可以随时逃跑的下意识反应。

    越是想着不对劲,吴浪发现少年郑昊的说法越是漏洞百出,他看着少年的眼睛,问:“你爸妈打过你吗?”

    少年想了想,摇摇头,“他们没有打过我?”

    吴浪说:“那你还记得你是怎么烫伤的?”

    少年眼神闪躲,支支吾吾说:“我,我不记得了。”

    吴浪眼神紧逼,继续说:“你是不记得,还是记错了?”

    少年闭起嘴巴,双手环抱自己,表情非常痛苦。

    “你为什么要撒谎?若是真像你说的那样,那为什么你刚刚的语气里对你爸妈充满很深的恨意?事实上你听到的一整晚的雷声,是你父母在吵架或者说是打架,你躲在椅子里和你的烫伤,是你父母打到了你,为了补偿你,所以才陪你一整天。”

    血淋淋的真相被揭开,也许比触目的血色更令人毛骨悚然,吴浪看着痛苦的少年,咽下了剩余的话,少年大喊着拼命摇头,“不,你说的不对,你说的全都是错的。”

    他边喊边跑,黑吞没了少年的背影,又独留吴浪一个人在夜色中,他不知道应不应该追上去,可追上去又说什么?把更残忍的猜测说出来?他感觉嘴里发酸,伴着同情和心疼一起,心里很难受。

    一个人一旦对另一个人产生同情,那么离爱上他就不远了。

    正当吴浪犹豫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他熟悉的场景—大学操场,只见两个穿着痞里痞气的男生冲着躺在地上的人大笑着,“你看看他身上都是伤,不会是个自虐狂吧,你要是想找虐,找爷爷来,爷爷帮你啊!”

    另一个人手里拿着一寸相片接着说:“不止,你看他还私藏男人的照片,八成是个同性恋,是个变态,哈哈哈!”

    在那个年代,同性之间的恋情还处于半地下,民风还不像现在这么开放,没人敢直接宣告自己是个同性恋,那会被人看不起,甚至被人笑话说是有病。

    突然躺在地上的人一跃而起一拳打在第二个人的脸上,一下子从男人手上抢走了照片,半敞着的胸膛到处是瘀伤和伤疤,他一瘸一拐地朝着大门走去,那被打了一拳的男生吐了一口痰,怨恨地看了他一眼,刚想上去再给他一脚,就听到旁边的人喊道:“郝迪,吴浪,你们快来,这里有个变态。”

    说着他抢过那人手上的照片,跑到吴浪面前,“你看郑昊他手里藏了你的照片,嘿,刚才王解还远远地瞧见他亲照片呢,你说他是不是同性恋?”

    说话的人斜眼瞧着吴浪的表情,这样的热闹不看白不看,最好两个人吵起来,要不然就都承认,事情再闹大一点更好,了解到他意图的王解应和道:“是啊,就是个变态。”

    吴浪拿着照片白了一眼郑昊,随意说道:“王解刚才看错了吧,这照片是我托郑昊打印的,这不是要交四级英语考试照片了吗?”

    说完他直接将照片揣在兜里,冲着郑昊一抬下巴,“谢了啊!”

    “对啊,我也托他给我打印来着,可能是遗漏了吧,再说王解你刚才真看见他亲照片了?”郝迪质问道,声音冷地像一把刀子。

    王解挠了挠头,其实他根本没看到,就是胡诌的,再说郝迪可是学生会主席,可没人想得罪他,“看错了,看错了。”

    两人看找不到什么趣事,灰溜溜地打了声招呼跑走了。

    郑昊一直插不上嘴,他也在偷瞄着吴浪的表情,听见吴浪的话,他走上前想要解释,“那个……”

    “滚开”,吴浪瞪了一眼郑昊,愤愤地低吼了一句,快步朝着操场门口走去。

    郝迪跟在吴浪身后,顶着一头自信的锡纸烫,轻蔑地说:“郑昊他不是什么好人,以后离他远点就是,何必生气。”接着递给他一瓶水,让他消消气。

    他并没有接,只喃喃道:“是胡话吗?”

    这情节和当时简直一模一样,只有一点不太对,吴浪记得当时郝迪说的是“生什么气啊?那两个人出了名的小痞子,听他们说胡话”,难道是他记忆出问题了?

    还有郑昊原来是有话要对他说,他想说什么?

    “你就是在那个时候讨厌我的吧?”漆黑的空间中响起郑昊的声音,难道他一直都在?

    “你是真的讨厌我还是讨厌那人说同性恋是变态,而你其实,喜欢我。”声音越来越近,几乎是贴在吴浪的耳朵上,他甚至能感受到随着声音呼吸的热浪。

    吴浪睁大眼睛环顾四周,希望找到郑昊的身影,而实际上他什么都看不到,正是因为什么都看不到才更好审视自己的内心。

    吴浪哂笑一声,“你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喜欢你?”

    “我记得这件事情的第二天桌子上莫名多了一瓶红花油,我和郝迪不熟,除了你我想不到别人。”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郑昊对吴浪步步紧逼,

    “那可能是我打篮球伤到了手腕,用完之后不小心放到你桌子上的。”吴浪收起笑,慌张地反驳,耳边的呼吸声更重了。

    “真的吗?”郑昊自嘲着笑了声,“哈哈,我真是笨,直到刚刚才发现这一点,这么多年还一直以为是一厢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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