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李大老爷被教训了
方才她那么说,三分真七分假。
如今清姨娘这话,听起来轻飘飘的,实则却是在威胁她,若是拿不出这么多铺子做嫁妆,身份上便要大做文章。
至于究竟是何身份……
她和杜炎光天化日做下这等丑事,虽说方才她巧舌如簧哄得王妃对她改观,可嫡母和生母终究是不同的!
清姨娘视杜炎如命,怎么会让她这个玷污杜炎名声,勾得他做下丑事的女子好过。
在身份上拿捏她简直轻而易举。
可,这么多铺子,她哪里拿得出!
李薇薇心中叫苦不迭,面上却不敢表露半分。
若她矢口否认,岂不是自己拆穿自己方才所说的都是假话?
到时候惹了王妃厌恶,更加得不偿失。
因此这会即便她焦急得想哭,也只得强撑着磕头道谢:“多谢贵人,小女定然不敢辜负。”
清姨娘挑着唇,轻蔑地笑着离开。
徒留李薇薇一颗心七上八下地继续待着。
至于信王府的人如何去李家三房放话暂且不提,只说李笑君忙着暗中收拢以往被杜炎明里暗里沾染的铺子。
这日黄昏时分将将回府,便一头冲入书房,掏出算盘噼里啪啦打了起来。
她的手生的纤细修长,指甲泛着荧光,在白玉算盘珠子上显得如同上好的羊脂玉,竟是比白玉更要细腻耀眼。
许久,算盘声停下,李笑君啪地重重拍在算盘上,眉毛气得竖起。
“狗娘养的杜炎,不过三年居然从李家的铺子里挪用了三万两白银!
他前世莫不是讨饭的饿死鬼投胎,臭不要脸的混账!”
如意早在她怒气冲冲坐下时就将下人打发了下去,又将门窗紧闭起来。
这会只有她一个人伺候,早就对李笑君的话见怪不怪了。
好像就是上次被百姓砸了之后,少东家就变了模样。
对炎公子不再一股脑地百依百顺,反倒时不时要将他骂上两句。
如意本还不知就里,可这些天跟在李笑君身边查账,看清杜炎所做的手脚,她心中也是直冲天灵盖的义愤!
还未成亲就把手伸的这么长,日后少东家嫁过去,岂不是要被他连皮带骨地嚼了?
所以这会李笑君骂完,她便上去伺候着打扇:
“还好少东家发现得早,等咱们整理了证据,找炎公子将银子都讨回来,让他知道少东家不是好糊弄的。”
李笑君收了怒气,神情缓缓冷凝下来。
讨回来?
那是自然的。
她李笑君自诩是荼州最精明的商人,从来不曾吃过这么大的亏。
只是该怎么讨,逞匹夫之勇却是不行。
前世杜衡就教过她,欲要成事,需得富国强兵,徐徐图之。
被杜衡教了这许久,她早就不是那个一头雾水横冲直撞的傻子了。
李笑君嘴角缓缓勾出浅笑。
只她刚意识到,便迅速恢复得面无表情。
该死,她怎么又想到杜衡了!
当真是被杜炎那个混球气得脑子发痴了,今生她跟杜衡只会是永不相交的陌路人。
这样想着,李笑君对杜炎的怨气更重了,周身散发着浓浓的怒气。
如意默默地退开几步,手中挥扇子的力道更大了些。
可偏偏有那不知好歹的人,这会子偏要往李笑君的枪口上撞。
“放开我,让我进去,我要见李笑君!李笑君,你给我出来!”
一个紫衫妇人七冲八歪地从下人缝隙之间穿插着往里冲,身子一扑,撞开书房的房门。
“李笑君!你大伯为了替你收账,如今被人用绳子捆了在马后头拖着游街,你还不快去救他!”
李笑君脸上的怒容慢吞吞地收了,掀起眼皮朝来人看去。
悠悠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伯娘啊。大伯娘怕不是找错人了?
大伯被人欺负,哪有我一个女子出面的余地,合该找族长出面做主才是。”
原是李元梓的夫人余氏,这会听了李笑君这轻描淡写的态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上前冲了两步,被两个丫鬟架住,犹自不甘心在空中抓了两把。
“你明知故问!我家老爷为了兰雕珠铺的账,早就跟族长翻了脸。
如今李五福那老不死等着我家老爷倒霉还来不及,哪会去救他!”
李笑君双眸眯出愉悦的光。
这件事,她早有听闻。
李元梓为了独自讨了兰雕珠铺的账,被李五福和李四两纠缠得老不耐烦,当众揭露了李五福私吞族里祭田和铺子分红的丑事。
又强行闹着开了祠堂,将自己那房单独劈了出去,日后不再受李氏一族钳制。
他的心思并不难猜,甚至可以说,是李笑君一步一步诱着做下的。
无非是认为李氏一族全都是靠着二房手指缝里漏出的铜子,而如今,李笑君话里话外都表明,二房明显更看重他李元梓。
若叫李氏其他人从他手里分好处,他定然又跟以往一样只能得些边边角角,岂非太过吃亏?
如此一来,他跟四房五房闹掰,本就是意料中事。
至于三房,李薇薇虽然心如毒汁,可李三全本人却是满脑子风花雪月不问俗物,不值一提。
这会余氏的话显然让她的猜测应验,所以即便余氏满脸沁出毒汁的怨恨,李笑君也仍旧游刃有余。
她甚至费心将算盘拨回原位,轻巧地拂了一下,抬手掖了一下头发:
“大伯娘,你如今是在求我吗?”
余氏对上她清澈如冬泉的双眼,忽然打了一个冷战。
反应过来后,她暗骂一句,自己居然被李笑君这个小畜生给吓到了。
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自己拿捏她不是手到擒来,怎么就发憷了。
这般想着,她挺起胸膛,“求你?你算哪根葱?你不将老爷救出来,兰雕珠铺的账你也不要收了!”
李笑君挑眉,似笑非笑道:“大伯娘好大的口气。”
余氏胸膛挺得更高,满脸写着:你能耐我何!
李笑君“哈”地笑了一声,“那就不收了吧,不过三千两的账而已,不收也无妨。”
余氏瞬间鼻孔怒张。
什么?她没听错吧!李笑君说什么?不过三千两?
那可是三千两!
当初她出嫁的时候,娘家给她的嫁妆不过五十两银子,这在她们村子里已经是极为体面的婚事了。
像李笑君这样不会持家,不会种田刺绣,成日只会抛头露面的女子在她们村子里便是十两银子的彩礼都不配!
她哪来的口气,轻飘飘地说出“不过三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