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狼子野心的贱男人!
那是杜炎命人备下的烈酒!为的就是杜衡闯进来之时用火烧他个措手不及。
因着没将李笑君放在眼里,杜炎布置的时候并未背着李笑君。
这会徐宁儿猝不及防,尖叫道:“你做了什么!这些是什么东西。”
回答她的,是李笑君用嘴从枕头下叼出一根火折子,噗地吐到地上。
烈火转瞬便从徐宁儿脚底燃起,以雷霆万钧之势席卷整间屋子。
徐宁儿和李薇薇发出恐惧绝望的痛呼!
李笑君却全然不觉得疼痛一般,只带着释然和解脱的笑,看向角落里被杜炎随手丢掉的男子头颅。
她的一生啊,他们的一生。
杜衡曾在她绝望想要轻生时怒道:“这般没用,哪还是我认识的李笑君。
若你要寻死,不如我陪你一块罢了。说到底我这病怏怏的身子,跟你没什么两样。”
这句戏言,总算是成真了。
坠入黑暗的一瞬,李笑君仿佛又听到杜衡清润疏朗的声音:
“和你相处的这一生,对我来说实在短暂。若有来生,我还来寻你。”
来生?他们还会有来生吗?
……
“呜呜呜,姑娘你快醒醒吧。”
额间一阵剧痛,李笑君竭力睁眼,刺眼的阳光蜂拥着汇聚在她双眼之中。
李笑君眸间一阵刺痛,忽然就流出眼泪来。
“姑娘醒了就好,炎公子如今正在堂前等着您将银庄的库房钥匙送过去呢。
若是晚了炎公子说不定撒手不管,咱们李府可就完了!”
李笑君察觉有人趁乱往她胸口处掏来掏去,大脑还未反应过来,胸口却陡然溢出无边的警惕和恐慌。
她眼睛倏地睁开,一把捉住身前的手,“你好大的胆子,连主子的东西都敢偷。”
吉祥被捉住手,脸上却半点害怕的神色也没有,理直气壮道:
“您早就说过了,万事都找炎公子,奴婢只是奉命行事。
您一直昏迷不醒,奴婢只是怕炎公子等得不耐烦而已——”
余下的半截话,在李笑君泛着红血丝的恶狠狠眼神之中自动噤声。
李笑君为人热忱开朗,待下更是宽和。
吉祥在她身边伺候这么久,从看到过这种眼神。
好像对她恨之入骨,恨不得将她除之而后快,宛若地狱爬出来的恶鬼,顷刻间就让她浑身发毛。
“好,很好,我李家好吃好喝的,居然养出你这等以下犯上,吃里爬外的狗东西,来人,将这对不干不净的手给我砍了!”
她的嗓音里,满是让人心悸的狠意,一时之间满屋子的人都被震得手脚僵硬,大气不敢出。
她怎能不恨!
作为曾经荼州第一的女商人,李笑君素来思维敏捷,且记忆绝佳过目不忘。
几乎是一睁眼的片刻间就反应过来,如今正是她十五岁头一次接管李家丰庆银庄的时候。
彼时她年轻气盛,初初接手就听了杜炎的话,要整顿银庄旧账。
惹得荼州世家合伙挤兑,又在城中散布流言说李家生意亏损私自挪用钱庄存银,城中百姓人云亦云纷纷支取银子。
钱庄只不过一时之间调不出这么多现银,那些百姓就被人鼓动将李府团团围住,誓要李家给他们一个说法!
如今她额头的伤就是被群情激愤的百姓用石子给打伤。
她这一伤,父亲担惊受怕不说,她自己更是心慌意乱之下听信了吉祥的话,让她去求助杜炎,抓了几个百姓当场斩杀泄愤。
虽然暂时控制住了场面,可也彻底让李家在荼州多年的基业土崩瓦解,让李家成为人人喊打的狗腿奸商!
而后更是不得不将银庄的掌权让渡给杜炎以求安身立命。
也是事后她才从徐宁儿口中得知,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杜炎谋划。
甚至也是杜炎鼓动她肃清旧账无知无觉得罪其他世家,其目的就是为了掌控李家的滔天财富!
这个狼子野心的贱男人!
庆丰银庄里存银和名贵古董价值连城,买下五个大周都绰绰有余,竟叫杜炎这么轻飘飘低地收入囊中。
前世每每思及此,李笑君都恨得心头滴血,恨不能硬生生咬死杜炎。
“表妹又发脾气了,性子这么急,难怪得罪了城中的世家。
如今不想着如何弥补,反倒还在家中用这么恶毒的法子欺辱下人,真真是被大伯给宠坏了。”
一个熟悉的,让李笑君恨入骨髓的声音,就这么轻飘飘地从院子里头传进来。
李笑君眸光一凝,迸射出彻骨的恨!
李薇薇摇着团扇,跟在杜炎身边一步三晃地走了进来。
吉祥见了杜炎,宛若哈巴狗见了主心骨一般,提裙跪到他面前,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落:
“奴婢只是想解李家如今燃眉之急,不想惹恼了二姑娘,请炎公子责罚。”
杜炎眸光深深,往李笑君身上扫来。
李笑君气得额间猎猎生疼。
既恨这对奸夫淫妇敢如此光明正大地算计她,也恨吉祥这个白眼狼,吃李家的用李家的,偏还要认那起子豺狼虎豹做主子。
恶毒?只是斩了她的手就叫恶毒?
那李薇薇勾结吉祥设计断她四肢,又算什么!
她们对她轻慢冒犯至此,前世她究竟是吃了什么猪油蒙了心,竟全然无知无觉。
将吉祥当成为她好的忠仆,将李薇薇当成好姐妹,将杜炎这匹恶狼,当成横空来救她于水火的盖世英雄。
她这么蠢,被杜炎骗个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简直是自找的。
分明是一家之主,可李计长这会却怯怯地跟在杜炎身后好似是个做客的一般。
见得各个都拿谴责的眼神看着李笑君,他也不敢赶客,只得小步小步挡在李笑君身前。
“你,你大胆,珠珠要罚你,你……还敢顶嘴!”
李薇薇不屑地摇着扇,口气之中满是将要得逞的意味深长:
“大伯,要我说呀,就是你太纵容了,这回让她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好在炎公子还肯出手相助,珠珠,你赶紧将钱库的钥匙交出来,如今整个荼州,也只有他能帮到李家了。”
一边说,一边得意地往杜炎处飞了个媚眼。
“姐姐说话直,珠珠妹妹你可别介意。”
李计长愁眉苦脸地看着虚弱的女儿,嘴巴一阵一阵发苦。
李笑君忽然就笑了起来,“我怎么会介意呢?”
她支着身子坐起来,塞在衣领内的碧玉钥匙不经意晃荡出来,晃得李薇薇和杜炎眸光齐齐紧盯。
那就是他们梦寐以求想得到的,庆丰号银库的钥匙!
李笑君似是察觉到什么,漫不经心地将钥匙重新塞入衣襟内。
看着两人神情不由自主漫出的失落,她眼底翻滚着不同以往的狠色:
“李家人人都知道,薇薇姐姐的母亲是个下九流的戏子,只是二叔不介意违背祖训,冒天下之大不韪娶了来做正妻,听说洞房花烛夜,连个清白身子都没有。
族里人人都没将二叔一家人看作正经的李家人,可想而知,薇薇姐姐家教有些欠缺也是理所应当,我自然不会同你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