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考虑你自己的问题

    他前额和眼睛周围有一些表情线,但都不深因为他用不到它们。“实验很成功——嗯,你也知道那会带来什么问题,你在磁带上说了很多。”

    我没回答。

    “我要说的是,加利女士,你关于威廉·帕克金森的推断是正确的。他一直在使用推荐给你的那种技术。但他并不是孤家寡人。”我看着他。他还是毫无表情。

    “你要明白,加利小姐。他不是唯一使用那个方法的医生,而且他也不是在没有监管的情况下做的。他的行为并不是秘密的,医学界不知道,但其他一些人知道。某些警界高官、政府官员,还有我们中的少数人。”‘我们’这个词并没有被强调,它只是一个没有意义的小词。

    “这主意不是我们想出来的,但我们也没有反对。许多年来,我们一直在衰败科学发展了,医疗水平也提高了,出生有缺陷的婴儿数目也越来越少。城市在崛起，人口在增长。你自己也知道我们员工数目严重不足。”‘员工数目不足’这是个用来形容邮局或学校的字眼。

    “我们有更好的武器,却不被允许使用它们。这你也是知道的。我们的伤亡率太高了，没有公布数据是因为士气已经够低的了,但我想你肯定不会对那些数字感到意外。同别人一样,我们的退休年龄也是六十岁,但那之前,四分之一的人身体都已经废了:受伤、心脏病、精力耗尽。责任跟死亡差不多是一回事。诸如癌症、中风等跟压力过大有关的病在这里有更高的发病率。所以我们赞同这个项目。”

    “项目。”

    “增加变形障碍症婴儿的出生率。不要明显地招人注意,足够将来支援我们就够了。你自己知道,多一双手能多做多少工作。大多数医生并不是出于社会原因参与这个项目的,而是为了医学上的成就,政府还会为每一次被干预的分娩提供补助。”

    “帕克金森杀了强尼，”我说。只剩这个事实要攥住不放了。

    “是的,是他杀的。”琼斯没有移开目光。“似乎是马可斯威胁要揭露他。你关于赛林格曼的推测也是对的。他全都招供了;倒是个挺能言善道的人，只要他被激怒。帕克金森确实给了他一把枪让他处理掉,作为交换,他会给他一个藏身之处。虽然塞林格曼不知其中缘由，但他不是个让机会白白溜走的人。后来发生的事显示，塞林格曼对于正义有他自己的看法，而这是帕克金森没有想到的，很不幸。塞林格曼很不谨慎,行动过多。这个项目有可能因此停止,加利女士,谋杀对于整个项目的保密性造成了极大损害。帕克金森本人将会被禁止再次进行操作,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但你要明白,他不会被逮捕的。”

    “可你知道他在伤害婴儿。”我的嗓子听上去不是自己的。

    “那件事会被悄悄处理,加利女士。会得到处理,但会在私下进行。你对此事的参与到此为止。”

    “你原来就知道对不对”

    “是的,我都知道。关键是,这对你自己也有好处。从我们的武器库里偷拿一把枪可以视为内部问题解决,但非法侵人私宅并打伤住户意味着多年监禁。我们也可以悄悄处理掉这个问题。我们甚至都不用公开是你逮捕了他,不用让多拉以外的人知道。但你必须清楚,如果你想找麻烦,你会遇到什么事。”

    “你以前就知道他在做这些事,而你任凭他做了。”我感觉喉咙像是被魔鬼掐住了一样。

    琼斯没有低头。“多拉要继续下去,我们就需要帮助。我没有听到过任何要求停止变形障碍术的反对意见。因为看上去那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我挥着手。“可你让他把孩子们变成——这样。”

    雨果扫了琼斯一眼。琼斯坐了回去,靠在椅背上,等着我接受现实。雨果向我伸过手来,我躲闪了一下,他又把手缩回去了。

    “你让他把孩子们变成我们。”面前是两个职位高于我的男人,我知道必须自控,我应该慷慨陈词,反驳他们、谴责他们。可我做不到,我无法控制自己。我用手捂住嘴,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没有用,我听见一声压抑的、沙哑的抽泣声，第二声,第三声。

    他们坐着，等着，什么话都不说。我深吸一口气,想开口说话,但声音抖得说不成句。我双手捂着脸，把自己藏起来,就这样过了好几分钟。

    等我开口时,我声音发颤,尖利得像个孩子在说话，但我实在无法忍受他们的沉默带来的屈辱了。

    “如果我没有开枪打他,你们会怎么做”

    琼斯扬了扬眉毛,更像是在思考,而不是由于吃惊。

    “你是说如果你以正常手段逮捕了塞林格曼和我们现在做的也差不多,但我们需要另找办法说服你合作。帕克金森必须得到保护,或者说,至少是他所代表的东西。”他看着我“你不能再向任何人开枪了,加利女士。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就持枪伤人。我们无法容忍这种行为。所以我建议你无论如何不要再犯。你把自己摆在了很不利的位置。从一开始就是你在负责塞林格曼的案子;我本来以为你能看出这样做给你自己带来的麻烦的。”

    我应该吸取塞林格曼的教训,不要生事。他是这个意思。我像塞林格曼一样给自己找了麻烦。

    “塞林格曼将在我们的法庭受审,两桩谋杀案都会定在他身上。两个受害人死于同一支枪,法医报告对我们是有利的。目前仅有他的供词说明帕克金森跟此案有关,但他无法提供证据。帕克金森会得到处理但具体方式是不能告诉你的,加利女士。这样的话,我们现在惟一要考虑的是你的问题。”我的双手还放在脸上我知道这样很蠢、很失态,但我不愿为了他把手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