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这是多拉默认的
雨果问,塞林格曼是否威胁了我。
我说,没有。
我相信这盘磁带不会被保留下来。
我把我的推理告诉他,他一直听我说。他没有提出任何问题,只是安静地坐着,让我的声音爬上那盘小小的录音带。
结束之后,我回家了。我坐上一辆公共汽车,看着同行的乘客。
我看着车在每一站停下,直到离我的公寓所在街区只有一街之隔的那一站。钥匙还在我包里,他们没有把那也拿走。
我拿出钥匙,插进匙孔,转动了一下，我进了门厅、电梯,然后站在自己的门前。我在那里站了一会，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总觉得自己丢了什么东西。可我什么都没想起来。于是我打开门,走了进去。
所有的东西上都蒙了一层灰。我沮丧地发现有一盏灯忘关了,也就是说从离开的那天起，我一直在浪费钱和电。一切都没有变化。只有一种缓缓的沉没感,像是在大浪中倾斜的船舱。
“你好些了吗”雨果问我。
我再次坐在他的椅子上。“是的,长官。”我不打算多说话。我可能会因为这次的事情坐牢。
他看着口录:有人已经把我对他讲的所有话都打出来了。我等着他列举我的罪状:偷窃并持有枪支、非法侵入、开枪打伤没有武器的人。
“听到这个消息你会高兴的,”他平静地说。“嫌疑人戴瑞尔·塞林格曼对谋杀纳特·杰森一案供认不讳。”
“他招了”我们对他做了什么纳特打得他嘴巴流血,他也只是不停地咒骂，还把自己的手腕咬伤来摆脱我们。我们对他做了什么
“是的。”雨果的声音毫无感情。“送入医院之后,他很快就招了。”
说完这句话,他停了一下,我立刻明白我们做了什么了。大腿上部中了银弹,如果不及时救治，丢掉一条腿还算好的了,最惨的是身体溃烂而死。最终结局是向下至脚、向上至腹部和腹股沟的组织坏死,坏死蔓延处的任何器官都保不住。如果没有得到治疗的话。
“供认有效吗”我的声音和雨果的一样冷酷平静,他知道我明白了。
“是的。他提供了充分的证据和细节,所有的都跟我们掌握的事实相符。他绝对是有罪的。”
“我明白了。”雨果让我一个人闷不作声地坐了一会。我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眼睛也没有看向别处。
最后,他终于又开口了。“我又把你的推论看了一遍。你的想法是,威廉·帕克金森医生对强尼·马可斯的死负有责任。”他等着我开口,但我没有。
“我不得不说,你的推理严重缺乏证据;加利女士。”
加利女士。他用我的姓来称呼我。要发生什么事了。
我没有回答。
“也许你会有兴趣知道，帕克金森医生——应邀到这里解答了一些问题,我们根据你的报告作出了安排。”
应邀不是被捕,而是应邀
“他来了吗”
“他的确来了。”
“他说什么了”想到帕克金森,我不由地裹紧了自己的夹克衫,并拢了膝盖，雨果看了我一会,然后把眼光挪开了。
“最好还是由别人来告诉你吧。”他说。
我被带到楼上一间从没去过的办公室了。这是一间两边都有窗的大办公室，地毯挺旧的,上面的毛被多年的踩踏压平了,墙裙也有些剥落。虽然照我们的标准来看,这是间很好的办公室,但里面所有的东西看上去仍很廉价。
威廉·琼斯坐在桌旁。上次他们告诉我要警惕逃跑了的塞林格曼、并说我不会受到惩罚的时候,我就见过他。
他还是极其自然地带着谦恭有礼的神情,就好像个人习惯成自然、再也改不掉了似的。他那张布满疤痕的脸对着我,用一种疲倦而怜悯的目光打量着我。尽管我不知道他要对我说什么,但我突然意识到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雨果扫了他一眼，让我在桌前坐下,他自己则坐在另一边。桌上放了一个精美的木相框,里面有一张女人的照片。这个相框把屋里的陈设衬得更显寒酸。
“你怎么样,加利女士”琼斯问。
我咽了口唾液，一时说不出话来。
“很好,谢谢您。”加利女士,而不是加利小姐我失去安之后,人们就开始用女士来称呼我了。我想琼斯也知道这件事。
琼斯看着我。我注意到的就是他在看着我。他没有往下看,或是深呼吸,或是换一下手摆放的位置,他没有做人们在宣布坏消息之前常做的任何动作。他只是看着我,脸上有些淡淡的伤感。
“我看了你关于威廉·帕克金森的报告,”他说。“虽然你的行动不足以道,但是推理还是很站得住脚的。”
“你跟他谈过了吗”我问。不知为何,我觉得现在不管我说什么都不会对我的处理有影响。不管他们会如何处理我,我微不足道的言论都改变不了。
“我谈过。谈话很成功,所有的因素都被考虑在内了。不幸的是你没有事先请示就擅自行动了,我们还需要作一些补救工作。”
“到底怎么回事”我猜得太久了,实在厌倦了在黑暗中摸索了。听琼斯的口气他似乎知道事情的原委,而我现在最想要的就是真相。
“你要理解，”他说，“帕克金森正在进行的操作——以前并不是没有过。”
“我知道那不是他发明的。”我不确定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然不是。这个操作已经应用了一段时间了,但没有多少人知道。”他没有斟酌词句,没有任何踌躇。
“在医学界广为人知吗”我知道他对我说的都是真的。
“不。出于职业道德的压力,它是不会被接受的。人们知道,在不同的时期,特别是当人权不那么受重视的时候,进行了一些实验。拿囚犯或是战俘作为实验对象。”这我知道。他看上去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