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车是故意弄坏的？
“怀特先生,”我说，“如果您不反对,我想问您几个问题,同时让我的同事留在这里检查一下车子,可以吗”
“我今天上午很忙。”
“我会尽量简短。”
阿利掀开引擎罩,半个身体钻了进去。我转过身,跟在怀特后面。
我们在塑料椅子上坐下,我捧着一个外表邋遢的杯子喝咖啡。
“在他把车子送到这里修理之前,您认识埃勒维先生吗”我问。
“不认识。”
“不认识”
怀特只是看着我。
我在冒着热气的杯口吹了口气。“所以他仅仅是在那天把车送来了”
“他没有把车送来。他打了电话,告诉我们到哪里去取车。他提出支付拖车费，我接受了。我们到了他说的地方把车取回来,车从那时起就一直放在这里。”
“他什么时候打的电话”他是从庇护所里打的电话吗阿利提起过用庇护所的电话打的。那个我一直等待着电话公司查询的电话
“大概上午十一点钟。”
太晚了。从庇护所打出的那个电话不是给凯文·怀特的。
“总之,我派了人过去把车取过来。然后车就一直放在这里。”
“仅此而已”我握紧杯子,不让自己瞪着他。我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怀特咧嘴笑了。“我不在乎。那样的好车让我们这里蓬荜生辉”
我笑了笑,接着问。“嗯,那之后他有没有来看过车”
“没有。”怀特耸耸肩。“随他的便,反正他付了停车费。”
“他有没有来付过账单,顺便看看车”
他摇摇头。“他寄来一张支票。”
关于这辆车,埃勒维对我们只字未提。相反，他把车留在这里,不告诉我们车的下落。这样我就必须花时间自己来查。怀特没有撒谎,也没有违法，没有在我调查之前就修好发动机,但他也没有按照惯例通知我们这辆车在他那里。他似乎对他那一行的规矩很清楚,但我又想到了以前就想过的一个问题:埃勒维把车停在离大路很远的地方。
“也就是说”我把杯子放在水泥地上。“也就是说他一次也没来过”
怀特掸了掸双手,笑了。“没有。我也不操心。我只希望我的顾客们都平安无事就好。”
我去找阿利。他正低声哼着歌呢,像一个真正的车迷似的这里敲敲,那里摸摸。
“看来你玩得很开心啊,阿利,”我说。我的声音让他在引擎篷里一哆嗦。
“我们还从来没有这样靠近过一辆车呢。”
阿利把身体缩回来,衣服头发乱七八糟的,鼻子上还沾了一点机油。“你这儿有”我做了个手势。
“哪里”他往脸上摸摸。
“那里。在”我退后一步,用手指指他的鼻子。“左边。往下。”我又指了指。他用手掌根抹掉了一些,在脸上留下一条黑印。
“有什么发现吗”我问。
阿利停止擦脸,示意我走近。他从前面俯下身去,我则从旁边弯下腰。“看见了吗”
“看见了,是一辆车。”
引擎篷罩在我们头上,声音在这个小空间里回响。阿利的脑袋离我太近了
我低头看着他沾满油污的手,那双手正指着发动机的一部分。
“别绕弯子,阿利，”我警告他。我正费力地弯着腰,车身的金属紧紧贴在我的手上。
阿利吸了一口气;那声音在罩子下面听上去要比我自己的呼吸更响。
“你的当事人说他的车坏了，并没说谎。让车发动的那部分零件上有点小问题。这样的车开动不了。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个问题。如果他因为那个故障大吃一惊,反而不正常。”
“阿利,你到底想说什么”
阿利指了指发动机。“这辆车状态很好。我想说的就是这个。至于那个故障,嗯它并不像是磨损造成的。”
“看在上帝份上,你能不能干脆点。我可受不了你这样吞吞吐吐的。”
阿利看着我,张了张嘴,闭上,又看了看发动机。“说不定是我想错了。但我觉得他有可能自己弄出了那个故障。”
我从那个通仄的小空间里直起身子,走到墙角。
“你是说他弄坏了自己的车”
“我什么都没说,”阿利说。他把手指伸开又弯曲,然后开始走来走去。“我不能跟这个男人纠缠不清,劳拉。你可以跟他打交道,你是律师。但我可不想被他控诉说了错话。”
“阿利，别说了。”他走来走去的样子让我发疯。再这样下去一分钟,我觉得我要扇他一耳光了。
他转过身来,双手抓住头发。我站在墙边,看着他。
“我不知道,劳，”他说“我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睡梦中,我含混低语,拍打毯子;终于,我在黑暗中坐起身来。保罗躺在我的身旁。过了一会,他伸出手来,胳膊搭在我的腿上。发现我坐着,他猛地醒了过来。直到他抓住我的手,我才意识到他正抚摸着我脚上的伤疤。
他看了那伤疤一会,问我，“那块伤疤是怎么来的”
“那时我二十五岁。一个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里坎人把头从栏杆的缝隙里伸了出来;他的头很小”我摇摇脑袋,把遮在脸上的头发甩开。“和马蒂比起来,我算是幸运的了。这块疤穿上衣服就看不出来了。”
他一声不吭地躺着。然后他的手滑到我胳膊上的那一条疤痕。“那这个呢”他柔声问。
我没有动。“十八岁时,第二次抓捕。那晚天气很热,我没有把袖口绑好。我正要套一个女人,但她向我扑过来,棍子抵回到我的手上。她扑在我身上,我的老师没来得及阻止她。”
他的手指落到了我臀部的凹陷处,我打了个冷战。“这里呢”
“我不想谈论这个。”我翻过身去,抬起胳膊盖住脸。
保罗坐起身来,倚在墙上。“劳拉”他小心翼翼地叫了我一声。
我的双手握得紧紧的,准备挡住他提出的任何问题。“变身后的里坎人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