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分别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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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离开地下监牢以来，从没料想过会发生现如今的状况。
我单纯地认为自己只是在履行着作为一名最后的赏金猎手的职责，那应该是我唯一的依赖了。但现实却仿佛和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在我漫长的猎手生涯中，我似乎又再一次的“重蹈覆辙”了……
那原本黯然沉默的感情，如同一根紧绷的弦断裂了一般无法控制！纵使我一直回避着，但依旧无法直面它。或许那是我作为一个人类所必有的事物，亦或是我发自内心的对她产生了某种珍惜之情。
是她悲惨的遭遇让我产生了共情？还是她眼神流露出的脆弱令我惋惜？又或者只是短暂的朝夕相处让我们彼此都产生了不应该存在的、无意义的感情？
我不知道，我似乎也无法知道。
直到我们选择分别的那一刹那，我才似乎明白了一些……我知道自己的未来已经无法那么轻易度过了，那或许会变成另一层面上的黑暗。但那却是我亲手做的选择！
我在拒绝、我在躲闪、我在逃避……我在选择不去面对，因为那样做似乎才是最好的结局！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内心又一次变得如此挣扎？！
我愚笨地认为只要这一次不再去强求，就不会再一次发生悲剧。可是为什么，内心是如此的难受。我的眼眶没有泪水的身影，只是似乎它转移去了内心。
原来、我也只是个笨蛋，原来、我也是如此的失败！
悲剧的重演从分别的那一刻开始上演，但这一次我还能否阻止呢……我得不到答案，但我想这一路的相遇的会帮我做出选择。
璐西娅·帕拉多、南赫尔·普恩、丽缇亚·格里菲斯，我与这三人的相遇终究还是成为了一个宝物，在我未来再次回忆起来之时，我对于自己的选择并未有丝毫的后悔！即便它错了，但在结果上看来，它错的恰到好处。
我向早已去往另一个世界的师父深表歉意，这个选择终究违背了我身上背负的身份。我不会乞求你们的原谅，但还请允许我做完这最后一件——以我赏金猎手的身份作为借口，让我最后为自己而活一次……
天空终将被染上一层朦胧的色彩，但夜晚和白天依旧会如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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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泽先生，请允许我再一次向你郑重道谢！谢谢你救了丽缇亚。”南赫尔来到我的面前，非常认真地向我鞠躬致谢。
“不，请不要那样讲。我所做的也只不过是一般人都会做的事情罢了。”我摆了摆手，对面前的两人说道，“今天不论是谁，但凡听到你的呼救声，我相信那个人也一定会做和我差不多的事情。或者是他会处理的比我还好……”
“你客气了，今天能够遇到你真的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了！”
“南赫尔先生，你言重了。我反倒是希望你能谅解我，我作为一个旅人，身上并没有特别高级的灵药，为此才让你的同伴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我顺势瞥了一眼黑猫族女子丽缇亚，她因各种原因现在面容有些憔悴，但同样能看出些许忸怩与不安。话说她的衣服现在必须要更换一套了，从各个方面来讲她的状态真的有些“不妙”。
“辰泽先生，你仅仅是能向我们伸出援手，我就已经无以为报了。”南赫尔低着脑袋缓缓摇头。
“我可不是为了什么报酬才帮助治疗你的伴侣的，这点希望你不要误解。”
“不不不！伴侣什么的！我们只是朋友！”南赫尔对我的话语瞬间做出了反应，一旁的黑猫族女子也倏地别过脸。
虽然在我一个外人看来，他们俩基本上已经是半只脚踏进婚姻殿堂的关系了……但不知为什么，两人似乎都有意无意地回避这个问题。反而提出了这个疑问的我，莫名地感觉被他俩一起秀了一出精彩的恩爱表演……
或许这就是世间所传闻的“笨蛋情侣”吧，没想到我辰泽居然有机会亲眼见证到这种现实！
“先放心这些不论，你们大概率没有准备其他的东西吧？”
“……嗯。”南赫尔沉默了一会儿后回道，“我们也算是以逃往的形式来到这里的。”
“你们的经历我也没有必要知道，如果不介意的话，请黑猫族的女孩去我的马车里换身衣物吧，我携带的物品里应该有合身的东西！”
“真的可以吗？你出手救我已经非常感激了，现在还连衣服这种东西都……我们真的太抱歉了。”
“那种类似于社交辞令的话语还是免了吧，马车车厢里只有两位女性，她们都是我的同伴，你完全可以放心。事不宜迟，请速去车厢里面更换衣物吧！还有，马车里的物品很多的，请无需介意，挑选你中意的便可。”
“……谢谢。”丽缇亚轻声道谢，随后去到了不远处的马车内部。
“好了，你现在可以完全放心了，你的朋友很强的，你或许要更加信任一些她才是。”看着面前南赫尔有些忧虑的神情，似乎他还在为自己“无能”而自责。
“……嗯，辰泽先生，你说的没错，真正软弱的实际上只有我自己而已……”
“你可以自责，可以抱怨，但绝不要产生放弃的想法。你只有不断努力使自己变强，你才对得起你们彼此之间的这份感情！”
“是啊，直到今天为止，我还单纯地认为自己一定能够保护好她。可是到头来，被保护的人居然变成了我……而且还害得她受了重伤，如果今天没有遇到辰泽先生，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南赫尔一边说着，一边湿润了眼眶。
“难得我们相逢一场，我只想告诉你，不要等到真正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对南赫尔来说，此时此刻，这句话显得那么贴合。但从我的口中说出，却仿佛如同倒刺一样扎进心脏！
“你说的没错，辰泽先生，我现在居然才开始发自内心地怀疑自己到底做的对不对？”南赫尔沉钝了一瞬间，随后接着说道，“是不是我不该把她带出来，是不是我耽误了她美好的时光？”
“我想，这个问题你只有问她自己才能知道吧！”
“我大概没有那个勇气……”南赫尔又一次选择了后退。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过去发生了什么，但我相信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你们两人一起做出的选择。希望你不要再纠结已经发生的事情了，向前看！大陆这么宽阔，你能做到的事情还很多呢。”
“……辰泽先生，谢谢您。”
我轻轻摆动右手，示意南赫尔无需道谢。此时的丽缇亚还在马车里面，我则与南赫尔选择了一处空旷的地方席地而坐。
夜晚的星空依旧美丽，只是那成片的乌云却有些许碍眼。
“南赫尔，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有一些事情我想要确认一下。”想起之前我与南赫尔的对话，关于面前这个男人，我心中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些问题。
“但问无妨，我对救命恩人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我认为也算不上什么重要的问题，但我个人还是有些好奇。”征得了南赫尔的同意，我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之前我记得你说过自己是寒冰族，那你的出生国度是哪里呢？”
“真是个有意思的问题。”南赫尔仿佛自嘲般嘀咕了一句，随后向我回答道，“关于这个问题其实我也不是非常清楚……”
“……嗯？”我瞬间觉得自己好像还是冒犯了。
“我本身实际上是孤儿出生，关于父母的记忆我基本上没有……虽然我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消失的，但我仍然感谢他们能够将我带到这个世界上。”
南赫尔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一样，开始滔滔不绝地向我讲述关于他的经历。
“从小我就生活在国家边境的某个村落里，那里的人们对我也都挺好的。其中还有很多的能力者，我向他们请教如何变强；在他们的指导下，我也很快成为了一名能力者，一直到村子里的长辈们没有新的东西能够教给我为止。”
“然后你就离开你的村子了？”
“我对他们说自己想去看一看这个世界，我没有什么特别的牵挂，村子里的长辈们也没有反对我。再后来我就踏上了流浪之旅，直到再一次遇到丽缇亚……”
即使南赫尔不再叙述他与丽缇亚的故事，我也大概能猜测到一些了。
“那为什么你们现在会出现在这里？这里可不是一般人能随意来的地方吧？”
“说到底都是我的错，我太自以为是了，总是想着能够带丽缇亚去到一个可以安静生活的地方！但我对这个世界真的太陌生了，以至于今天遇到了此等危险……”
或许经历了今天的事件，南赫尔会做出一些重大的改变。不论是出于何种目的，此刻的我，发自内心的希望南赫尔与丽缇亚两人能够获得世人口中的幸福。
“朝着远方努力吧，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够做到的！所以……”
“所以……”我的话语说到一半，南赫尔突然出声将我打断，“所以，可以让我们称为你的同伴吗？！”
喂喂喂！我面前的这家伙在说什么？！我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听力受到了什么干扰？！
“等一下，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实不相瞒，辰泽先生，今天得你所救，我明白了自己的愚蠢！同时，我也从侧面看出了您的强大！虽然我完全不够格，但我还是想成为您的同伴！”
南赫尔刚刚说完话，下一刻便直接双膝伏地！在绝大多数人的认知中，这是向他人做出请求的最高礼节！
“使不得！使不得！”看到南赫尔突然跪地，我瞬间就上前将他搀扶了起来。
“我是发自内心地想要成为您的伙伴，我需要向强者学习，我也希望自己能够变得更强！只有那样，我才能保护好丽缇亚！所以……”
“南赫尔，你……”我深深地叹口气，再次对南赫尔说道，“你甚至连我是一个什么样人都不清楚，如此盲目地做出选择，那只会害了你的！”
“抱歉，这是我的任性，但我依然相信你！”
“如果我让你最珍爱的丽缇亚受伤的话，你又会做出何种选择？”我打算进一步逼迫他放弃。
“任何试图想要伤害丽缇亚的人，我都会拼尽一切去和他对抗！不论对方有多强，我发誓绝不会有任何退缩。丽缇亚是我在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人了！”
南赫尔说出堪比告白的话语，我打心底里佩服他的这份勇敢。
“不过，我相信辰泽先生绝不是那样的人，一个试图加害我们的人，是绝不会真正地帮助我们的！”
“呵呵，原来你也是个脑子不太聪明的人呢……”我用讽刺般的语言对他如此说道。
“所以，您能同意我们成为你的伙伴吗？”南赫尔无视了我，继续追问最初的问题。
“话说回来，你不应该先考虑一下你另一位同伴的想法吗？”
“你是说丽缇亚吗？那完全不用担心的，我这样做更多的也是为了丽缇亚！”
我不知道南赫尔是有多么深爱着丽缇亚，但这份真心似乎并不需要怀疑。
“南赫尔，你如果想要跟着我一起，那就必须要答应我几个条件！”
或许是南赫尔身上的某些地方和从前的我有些相似，我竟然出乎意料地同意了南赫尔的请求。我想绝对是有什么地方出错了……
“那是当然，我一定会遵守你的条件的！”南赫尔的语气格外坚定。
随后我便向南赫尔提出了他必须遵守的一些条件，虽然那些条件很多都是于我自己有关的。那算不上自私，但自从我失去了近乎所有的家人朋友以后，我所能打心底信任的人——只有我自己了……
“我赌上自己的一切发誓，一定会恪守辰泽先生规定的条件！”
我并没有特别要求南赫尔做出什么承诺，但他还是对着自己发了誓，虽然没有必要，但讲真的我并不反感。
“那事情既然已经确定了，明天我们就一起同行吧。由于我比较赶时间，彼此之间不熟悉的部分，我们在路途之中再慢慢弥补吧。”
“好！我知道了。”南赫尔面露笑容，“那我先去给丽缇亚说一声……”
“你们应该也没什么其他的意见吧？”我打断了南赫尔激动的心情，提高声音朝着他的后方问道。
“诶？！”
事实上，在我和南赫尔交谈的途中，换好了衣服的丽缇亚已经璐西娅就安静地来到了我们的身后。由于我与南赫尔恰好是面对面的状态，所以不知道这一切的只有南赫尔。期间我所提到的一些问题实际上也是有些刻意的！
看着南赫尔认真激起的叙说，同时又观察着身后丽缇亚的表情变化。有一说一，这一对笨蛋情侣之间的关系确实令人心生嫉羡；但是从远处观望的我，只会不自觉地面露微笑。有了他们俩的存在，我想我之后的旅途可能会更加有趣。
“丽……丽、丽缇亚，你是什么时候在哪里的？！”南赫尔颤颤巍巍地转过身，似是想起来自己刚才的话语，他红着耳朵向丽缇亚开口问道。
满脸染上红晕的丽缇亚没有说话，她只是用力地别开了自己的脸。
“以后我们就是同伴了，请多关照呢！”璐西娅露出灿烂的笑容，用欢快的语气向两人如此说道。
在我面前的众人之中，我唯一能够看透的或许就只有璐西娅了，又一次增加了同伴，璐西娅很显然是发自内心的感到高兴。此后的路途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但我想我的任务距离结束已经无比接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