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走开,谁哄你?
“你走开。”
苏瓷把纸巾揉成团,使出全力丢在他身上,看到纸团轻飘飘从他胸肌上弹开,更气了。
“我走开,谁哄你?”
“不用你管。”苏瓷翻了个身掏出手机,仰躺在床上按了几下,“反正,我总要学会习惯没有你的日子。”
她打开最喜欢的综艺,拉到上次看的位置:“帮我把饭拿一拿,谢谢你啊。”
薄枭挑眉,“不是要习惯没有我的日子?”
“……”
不是,这狗男人故意?
苏瓷红着眼睛瞪过去!
可怜小姑娘的鼻头还微微泛红,杀伤力瞬间少了大半,看着像是在撒娇,透着股楚楚可怜的劲。
行,算你狠!
苏瓷咬着牙费劲支起上半身,手脚并用地朝饭盒的方向爬过去。
那模样。
要多身残志坚,就有多身残志坚!
爬了老半天,她终于挪到床边,伸出大长腿准备穿鞋,无意间对上男人戏谑的眼神——
苏瓷怒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饭,也是他拿回来的。
她不吃了,不吃总行了吧!
“我不吃了!”
“为什么?”他问。
苏瓷恨不得赏他一个白眼,“我从这一刻开始要独立生活!至于你……”
小姑娘随手从床上抓来枕头,挡在两人中间当“三八线”!
“离我远点。”
看都不看薄枭一眼,苏瓷从手机里调出薄时钧的微信,给他发出一条邀请:去吃夜宵,走不走?
这短信发的光明正大,都没有避着薄枭的意思。
男人的视线阴沉沉地飘到她发光的手机屏幕上,短暂停了几秒,冷笑:“你当着我的面,约薄时钧?”
“怎么?婶婶和侄儿不能一桌子吃饭?”苏瓷语气硬邦邦的。
“你对他,该避嫌。”
他说,“你们谈过恋爱,是前任。”
苏瓷看着他的样子,只觉得好笑。
“你别忘了,一个月后,我们也是前任。”
“你现在不让我跟他见面,怎么,你是想说,一个月后我们也永不相见了?”
听到这,薄枭黑眸蓄起暗色。
苏瓷继续说,“如果我跟他再婚了,你是打算故技重施把他赶到国外,然后我们这辈子都不再碰面了吗?”
“你不会结婚的。”
苏瓷看着这张冷漠的俊脸,又听到他说自己不会结婚,脸色爆红。
狗男人什么意思?她就非他不可呗!
但人生这么长,她才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苏瓷是资深双标狗。
她可以诅咒薄枭不孕不育子孙满堂,但不能容忍薄枭说她以后会过得很惨。
她才不会!
“薄枭,好歹夫妻一场。”
苏瓷感叹,“你平时也没少给我立规矩。要不你干脆送佛送到西,送我风光出嫁吧。”
想了一下那个场景,苏瓷释然一笑,“这样一来,我还能念着点你的好。”
“我们互相祝福,就当是……最特殊的亲人,我会尝试幸福给你看。好不好?”
苏瓷没有任性。
语调温柔平静,不像往日般咋咋唬唬。
薄枭眼底的光瞬间暗淡。
微风透过窗户缝隙吹进来,带动他的发丝,男人始终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坐在床边。
直到苏瓷起身下床,一瘸一拐地往门口移动,他仍像具雕塑,坐在那纹丝不动。
苏瓷的脚扭伤后行动不太利索,等她挪到门边,薄时钧恰好抵达门口。
“你……摔成这样,还能吃?”
薄时钧透过门缝,看向床上男人的脸色,“要不……我给你叫外卖?”
“我就要出去!”苏瓷实在不想看到这个碍眼的男人,“你扶我一把。”
薄时钧下意识伸手,突然听到房间内传来的咳嗽声,猛地把手抽回,苏瓷扑了个空差点没摔个狗啃泥!
“你干嘛?”苏瓷像是没看到他刚才惊恐的反应,故意问,“怕我吃了你不成!过来,我要搭着你的肩!”
说着,她要去扶薄时钧的肩膀,身后男人——
“咳咳!”
薄时钧飞快倒退:“啊,啊!……我突然想起来,高中时候我打球摔断了腿,有个拐杖,我马上去给你拿来。”
“……”
苏瓷瞪着薄时钧的背影,无语。
哼!
姓薄的,都讨厌!讨厌死了!
她不想跟薄枭待在一个屋子,干脆扶着墙,慢吞吞地往外走。
薄时钧追上来,“哎哟我的姑奶奶,你怎么自己就走了!”
“我只是扭了脚,不是断了腿。”
“知道知道!”他赶紧把拐杖递给苏瓷,“你小心点啊,慢慢来,别急。”
苏瓷挥手:“知道了,我专业的。”
苏瓷打小调皮,以前读书翻墙也扭到过脚。可耐不住养伤需要静养,她硬是练就了一身拄着拐杖蹦蹦跳跳的绝活!
“诶诶诶!你慢点!”
“你搞什么?走快点!我这都到大门了!”
“知道了知道了——”
突然,走在前面的苏瓷愣了一下,她摸着耳朵,四下张望,蹙眉。
“我耳环掉了,你先去车上等我,我马上回来。”
“耳环?一个耳环罢了,你让小叔在给你买……我明天让佣人打扫的时候仔细给你找一下。”
“不行!”苏瓷焦急打断,“那是他买给我的第一份礼物,我必须找到!”
薄时钧哑然。
看苏瓷急的眼眶都红了,他松口:“算了,你回房间去找。我负责楼梯和大厅,你看行不行?”
苏瓷点头,挥着拐杖蹦蹦跳跳地走了。
薄时钧原地抓了抓头发,点了支烟叼在嘴里,一边认命地帮她找耳环,嘴里嘟囔不停。
“一个耳环就急成这样?你管这叫放下了?”
“自欺欺人。”
……
两人吵吵闹闹离开老宅,不过五分钟,薄枭被薄老爷子叫走。
“爸。”
“杵着干嘛?过来,陪我下盘棋。”
薄枭走过去在老爷子对面坐下,看着棋盘,房间内都是落子的脆响。
苏瓷晃过书房,突然听到薄老爷子问。
“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安定下来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生孩子?”
苏瓷下意识靠在门上,屏住呼吸。
他问了一个苏瓷一直想问,但又不敢问的问题。
薄枭捏着棋子的手抖了一下,他垂下眼,遮盖住眼底的暗色,“目前还没有这个打算。”
“现在没有?那什么时候有?”
“爸,别问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
想起这三年来,几乎他送的所有礼物都不是她喜欢的,甚至连她讨厌白色都搞不清。
这种身体负距离,心却隔了一个银河系的关系,要怎么才能健康地养育一个孩子?
男人敛着眸,侧脸轮廓冷冽,“她还小,不合适。”
薄枭没自信,她未来不会后悔。
后悔跟他这个老男人在一起。
门外。
苏瓷贴着墙,纤弱的肩膀在兀自发抖。
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她低头看了眼掌心的耳环,吸了吸鼻子,手掌一翻,直接将耳环扔到角落的地毯里。
现在不是时候……
那就是要换了人,才是时候了?
总归,他想一起生孩子的人不是她。
苏瓷拄着拐杖小心翼翼地离开,没听到父子两人间的对话。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看瓷瓷是个好孩子,你也不要总欺负人家。这么大的女孩都喜欢玩,钱是赚不完的!有时候就该腾出点时间,多培养培养感情。”
培养感情?
和他?
薄枭想了一下,这三年因为掌权不久,虎视眈眈的对手很多。
他用一纸契约把喜欢的姑娘绑在身边,妄想利用三年的时光来唤醒她对他的依恋。
却从没想过,从前她对自己的种种,都是她满怀憧憬的爱意,可他却当成理所应当,徒然耗掉了她的热情。
也难怪她想跟他离。
薄枭轻轻勾了一下嘴角,“嗯,我知道了。”
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男人低头看了眼助理发来的消息,沉思片刻,决定还是亲自监督好一点。
“爸,我临时有事,先上去了。”
老爷子掀起眼皮看了眼,“怎么?又是老二在国外不安分?”
薄枭没回答。
“行了,他什么德行我不清楚?不用替他瞒着。赌债我已经替他还过一次,这次你不需要管他。”
老爷子把手里的棋子随手掷到棋盘上,“他的赌瘾没救了,居然敢擅自挪用公款导致资金链断裂!胆可真大!分部执行总裁还不是他!……咳咳!”
“你去处理吧,不用手下留情。”
“知道了,爸。”
薄枭慢慢直起身,“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他走出门,忽然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尖锐的物品。
低头。
是一只白色的珍珠耳环。
正巧是今天早上他在苏瓷的耳朵上看到过的那一只。
“薄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