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顾漾来访
一旁，宋知茹默默地看完全程，不仅没有帮宋臻的腔，还笑眯眯地看着小女儿吃瘪。
等两人都安静下来，她才慢悠悠道：“小六放心，我能保证她们一时半会不敢再出手。”
宋臻撇嘴，她半点不信对方的保证 。所谓手段无非是打压和警告，然而疯子的脑回路怎么会和正常人一样，否则五皇女也不会用这样下作的手段挑拨离间。
凤知雏日日将皇家脸面挂在嘴边，实则最不要脸的就是她自己。
宋知茹一眼就瞧出宋臻的想法，然她没有说教的打算。只要对方不直接说出口，就是晓得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她浅笑道：“只要让她们忙起来，就没有时间上蹿下跳了。”
……
这一次，宋臻猜错了宋知茹的想法。
比起前者，后者显然老辣许多。浸淫朝堂多年的吏部尚书大人，给政敌找麻烦的方式可不仅有打压和警告这般浅显的手段。
早朝上，宋知茹提起了选择哪地作为两位皇女的封地事情。
碰巧礼部昨日将封号列表整理了出来，此次跟着一起呈到御案前，老皇帝便将事情扔出来让朝臣们讨论。
两个话题一出，五皇女党派一扫半月来的颓丧，瞬间变得精神抖擞。
能商量封地好啊！如果能够被分封到一个富裕的地方，即便权力可能会被削弱，将来能多捞些银子安享晚年也好。
哪怕运气不好分到边陲之地，也能摸到点军权，这样家族延续就更有保障了。
封号也很重要，如果封号的寓意好，到时候也能给太女多些掣肘，说不定还能有翻盘的机会。
刹那间，朝堂上的氛围陡然一变，五皇女派系的朝臣一个个眼冒精光，恨不得将老皇帝手上的奏折看出洞来。
另一方面，太女派系的人心情却复杂很多。
她们既想两位皇女快点滚蛋，又不想两人过早被封为亲王。
一旦皇女分封了爵位，便可享受亲王的食邑和对应品级的俸禄，同时也可以光明正大地组建自己的班底，这大大拉近了两位皇女与太女之间的差距。
因此，她们的任务就是拖延分封的时间，以及尽量让两位皇女被分封到既土地贫瘠、当地官员强势、最好还有豪强的地方。
只要拖慢政敌的步伐，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也是胜利。
于是，整个早朝，又吵吵嚷嚷的像个菜市场。
站在文臣前排的宋知茹阖着眼，在旁人看来她就是拒绝加入辩论的态度。然只有她自己知晓，她只是在享受朝堂上热闹的氛围。
让五皇女和太女打起来，自己稳坐钓鱼台看戏。
这就是她能信誓旦旦对宋臻保证，对手会无暇顾及她们的原因。
……
和宋知茹宋荣两人分开后，宋臻妻夫俩没有急着回府。
宋臻去了翰林院一趟，向梁学士多请了几日假。
“读书贵在坚持，不可轻易荒废。一日不学自己知道，三日不学夫子知道，一旬不学同窗都知道……”
得知宋臻不是来销假，而是来继续请假的，梁学士语重心长地碎碎念了一大段道理。
“大人放心，学生谨记。”
宋臻知晓对方只是担忧她的学业，因此没有半点不耐烦的想法。
梁学士也只是唠叨了一会儿，对宋臻的自律她还是很放心。于是不再多言，摆手道：“那你回家专心备考吧，记得下回来带上功课。”
宋臻：“……”
宋臻默然一瞬，恭恭敬敬地作揖一礼，“是，大人。”
离开翰林院后，宋臻远远地就瞧见等在马车旁的顾晨星的身影。
太阳自他身后升起，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直到宋臻的脚下。
因为早上出门时有些仓促，因此他今日打扮得很是简约，一身天青色绣蝶戏百花对襟长裙，腰间系深绿色腰带，外套春梅红开襟棉质长衫。乌发随意挽了个髻，斜插了一根白玉梅花乌木簪。
淡蓝和淡粉的配色，十分符合时下男子的审美。
更重要的是，这身穿在他的身上并不突兀，反倒衬出了他气质中温柔的一面。
宋臻眨了眨眼，恍惚想起两人的初次见面。
小夫郎一身红衣，盯着挑起红盖头的她，态度客气又疏离，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和胆怯。
顾晨星瞧见宋臻远远走来，却突然停在三丈外。
他等了几息，不见对方继续往前走，只好迈开脚步往对方的方向走去。
“妻主？”顾晨星担忧地喊了句。
“我想了想，”宋臻倏然开口，“你还是按照母亲的嘱咐去做吧。你不是那种柔弱的男子，我相信你的能力。”
顾晨星怔愣一瞬，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后欢快应道：“是，妻主。”
虽不知晓对方经过了怎样的心路历程，但能得她的信任，自是欢愉的。
……
时间悄然流逝，翻过季春的尾巴来到夏首。
期间宋臻给六皇女写了封信，说明了最近几日不便出门的原因，顺便给顾漾递了张帖子，让对方有空过府一叙。
她是不敢给对方写信的，有事只能当面聊。她可记得两位主角刚议完亲，顾漾正是像是老妈子似的盯着两人正紧的时候。
只是宋臻没想到，对方来得会这般快。
下了帖子的第二天一早，顾漾便风尘仆仆地带着半车的礼物上门拜访。
说她风尘仆仆，是因为她看起来十分憔悴：眼底青黑，眼帘耷拉，毛发枯燥，连衣服仔细看去也是半旧不新的，看起来哪有半点少年将军的意气风发。
“姐姐，你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休息？”
顾晨星亲手给对方倒了一盏热茶，蹙着眉担忧道。
“没什么，只是最近五军营的事情有点多。”顾漾捧着茶盏道。
“五军营？陛下将你去调去中军了？”宋臻讶异道。
原谅她没怎么打听顾家的事情，实在是八卦听多了就不感兴趣了。
“不是，陛下在半月前将我升任右掖军参将。”
算算时间，应该就是那次在梨园外偶遇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