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如玉公子
众人齐齐向杜懿投射死亡视线。
凤知竹忍不住叹气。
贺盼青转移话题道：“既然如此，我就提前祝贺季远今年的大小登科了。”
周季远由衷笑道：“谢谢贺姐姐吉言了。”
……
午宴结束后，不用六皇女催促，宋臻等四人凑了凑，乖乖交了今日这顿的饭钱。
周季远作为宴会的主角之一，没人会情商低到问她要钱，即便是杜懿也不会。
泰安楼旁的小巷口前。
凤知竹靠坐在舒适的马车车厢内，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她刚目送几位友人离开，此时正等着表姐杜懿上马车后顺带把她捎回杜家去。
不料没等来杜懿，倒是掀起窗帘时瞧见了意想不到的两个人。
只见一名青衣男子跟在周季远身后。
那人身姿摇曳，脚步轻盈，一直跟到茶楼大门前。
周季远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对方，直到那位公子将她喊住，她才停下来回身望去。
此时杜懿刚好爬上马车，见凤知竹看外面看得入神，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她轻声开口道：“这不是如玉公子吗？怎么跟着咱们身后出来了？”
这孤女寡男的站在大街上，看上去两人间的氛围都与旁人不同。
凤知竹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道：“嘘，别说话。”
杜懿立刻乖乖地用双手捂住嘴巴。
门口的一女一男看起来似乎并不相熟，在男子欲上前一步时女子后退了一大步，看起来像极了急于撇清关系的渣女。
不知两人说了什么，如玉公子想往周季远身上塞东西。
后者不接，最后前者赌气般将东西掷在地上，似乎哭着跑回楼里。
这一幕被街上的许多人瞧见，估计明天就要传出如玉公子对新科贡士倾心相许的新流言。
杜懿惊讶得目瞪口呆，张得圆溜的嘴几乎都能塞下一个鸡蛋。
她指着窗外将东西捡起来交给店小二，随后掩面而去的周季远，结结巴巴问道：“这、这，我刚才是看花眼了吗？季远怎么会……”
她想问周季远怎么会和如玉公子搞在一起，但一想到两人女未婚男未嫁，即便两人真有什么对女方来说也不过是一段风流韵事，实在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才收回将要说出口的话。
凤知竹手指敲了敲窗沿，木制的框架发出“嘟、嘟、嘟”的声音。
她思索道：“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即便是受万人追捧的首席琴师，也不过是一个卖艺求生的男子。若能得到一位新科进士的青睐，算是一段佳话，若事情没达成，亦能借此提高一下身价。只是……”
杜懿追问：“只是什么？”
凤知竹放下窗帘，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嘀嘀咕咕。
“只是，太女居然会派这样的一个人来打探她的行踪。这算是对她太过放心，还是失去了对手下人的掌控，亦或者她连她身边的人都要一同打压？”
昨日才出了威武侯榜下抓媳的事情，今天又来一个才女佳人的戏码，未免太过巧合。
这事看似对周季远可能没什么影响，但周季远的年纪正是议亲的好时候，像威武侯家那般家风严谨的人家，很可能会把她排除出儿媳人选。
杜懿没能听到后续，也不指望凤知竹会告诉她，只能挠着头慢慢思索。
……
宋臻因为先一步坐马车离开，所以错过了泰安楼门口的这一幕。
枣红大马“哒哒哒”地拉着外形质朴的车厢，一路拉着宋臻到达外城。
出了正阳门，入眼是一片人声鼎沸的盛世繁华景象。
如果说内城像是古色古香韵味十足的5a级旅游景点，外城则更像是网红古风景点。内城更加大气庄严，外城像个什么都要往身上套的暴发户，花花绿绿琳琅满目的店铺让人目不暇接。
比起内城，外城的人明显更多，人员成分更杂，一眼望去就能通过她们身上衣服的布料和款式，轻易分辨出她们大约来自哪一个阶层。
顾晨星名下的茶馆坐落于城南的长石街，位于街头的拐角处，离内城不远不近，属于相对繁华的地段。
这位置自然比不上处在内城的商铺，但对比外城的其他位置，已经是较好的地方。
宋臻到的时候恰好是茶馆最忙碌的时辰。
她站在门口，抬头仰望招牌上“星星茶馆”四个大字，抿着唇差点笑出声来。
当初顾晨星问她茶馆名字叫什么的时候，她随口说一句“星星茶馆”，他便当真取了这个名字。
后来她知晓时，一时说不出是好笑还是感动。
凤阳人喝茶的文化由来已久，即便是最普通的平民百姓，在手有余钱的时候都会买点茶叶沫泡来饮用。
而午时过半，便是大家寻个地方开始喝茶聊天的时候。
“客观几位？大厅现在人有点多，不如去楼上雅间？”刚踏进茶馆，热情的店小二就向她招呼道。
“我是来找你们店家……”宋臻话还没说完，话就被人打断。
“绿菊妹子，东家！”往门口张望的掌柜瞧见跟在她身后的绿菊，随即便认出宋臻来。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的跟前，用胖胖的身子挤走了店小二，笑得像个画在年画上的福娃娃。
微微弯腰，伸手做出邀请的动作，道：“东家，主君在楼上等你好久了，请随我上楼来。”
宋臻对这个掌柜没什么印象，但见她认识自己身边的绿菊，便知晓是小夫郎提前交代过。
听对方如此说，宋臻便跟着她上楼。
掌柜的将她引到二楼西边最里面的一间雅房。
要走到这里需要进入一个不起眼的拐角，既方便了不会被客人误入，又隔绝了外面嘈杂的声音。显然为了隔出这一间厢房，在设计之初就花了不少心思。
“笃笃笃……”
掌柜轻敲几下门，门里立刻传来一道沉稳的男中音，“谁啊？”
掌柜道：“刘夫郎，是东家来了。”
没过多久，房门“吱”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随后刘夫郎那张端正温和的脸庞便从里面展露出来。
“主子，主君请您快进来。”他高兴道。
宋臻微微点头当作打招呼，便径直抬脚走进房里，而可怜的掌柜和绿菊都被挡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