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鲸落

    于珩的生日在周一。

    而江岚前一晚，也就是周日，她还在思考着将要到来的话剧节剧本的事情，她作为编剧，要整理一部校园暴力题材电影的台词，并且稍加改编，作为改编话剧，在不到一个月后进行年级内的话剧展演。

    剧本改来改去终于写出了第一版，江岚再一看表，已经过了十二点十七分，江岚突然察觉自己还没来得及去给过生日的于珩送祝福，匆匆点开和他的对话栏，打下“生日快乐”四个字。

    江岚心里有点小遗憾，没有来得及在这一天刚开始的那一刻就给他送上祝福，也不会是第一个为他庆贺生日的人。

    因为在她心里，所有事物都应该是等价值互换的，才会值得，于珩是第一个为她庆祝的，也是用乐曲为她送上祝福的。

    所以江岚也想。

    于珩几乎也是秒回，短短两字“谢谢”。

    江岚突然觉得自己的祝福太轻浅，就补充说了句“希望你天天开心”。

    于珩再没有发送什么表情包，只是说了句“可是我这个生日并不快乐”，字数不多，却压着江岚。

    于珩不喜欢打字交流，可能也没有语音去解释的可能，加上天色已晚，江岚发愁劝慰他，于是只是回答“早些睡吧，明天和我讲”。

    于珩答好。

    江岚突然觉得这晚上缺少些什么，她也想回赠于珩礼物。

    因此，她也要唱一首歌。

    在歌单苦苦搜寻，最后也没有找到什么歌词寓意浓厚的情歌。她在试图从歌曲的歌词里表达什么。

    来回挑选后，她找到了一首平淡却又震撼的歌曲，是她在独处时平静时总会听的，有关于鲸落的歌曲。

    她挑选了一部分歌词来唱。

    其中有一句是。

    观潮起，看鲸落，你怎知我没有来过？在世界某一个角落……

    当空中的流星划过星火，不再闪烁，观潮起，看鲸落……

    等到第二天星期一上学，江岚早早前往学校，本想给于珩一个惊喜，结果他一如既往早早坐在了座位上趴着补觉。

    江岚没有出声，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并不想怎样打扰他。

    角落里的吉他套着外衣安静地倚靠在那里，上周五于珩已经把吉他带回去了，不知道为什么又带了过来。

    直到早读结束，江岚才把自己准备的礼物送给他。

    他一样样打开看了看，又放好，将纸袋放在了他那一摞书上面。

    这个早晨江岚一直没有选择问他昨天的事，她害怕提起不开心的事的时候，让他难过，怕他像一周以前一样，再做出什么。

    可是于珩还记着。

    下了两节课后，他开口道。

    “组长，我还没和你讲昨晚我为什么不开心”

    江岚犹豫着，怕他讲起来难过，又想让他说出来发泄。于珩就低着头，自顾自地讲起来。

    “昨晚我爸应酬完回家，喝了不知道多少酒，就说要教育我，我不想听，他就生气了，打我踹我，我实在忍不住了就还手了，所以他”

    于珩停顿了一下。

    “他大骂着‘反了你了还敢跟老子还手了’，就冲到厨房拿着垃圾桶打我。”

    江岚在想他的哥哥和妈妈是不是能够让争执停下来。于珩自己就做了补充。

    “我妈和我哥都拉不住他…”

    江岚总会对开导因“原生家庭”而造成的心理阴影感到手足无措，她的家庭还算幸福，她无法感同身受的安慰，也无法给出任何有效的办法。她只是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许是因为于珩没有从江岚这里得到什么正向能量，于珩再一次沉寂下来，沉沉地睡去又醒来，只感觉头疼眼睛疼。江岚担心着，又不知道怎么去和他讲。

    “组长…”

    “我今天”

    “总是忍不住流泪。”

    江岚难受着。

    于珩告诉她，这段时间要去傅思泽家里住，他要逃离他的家一段时间。

    他一整天沉寂着。

    座位旁边墙上的砖块松了很多。

    放了学于珩趴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江岚拍了拍他，提醒他放学了。

    他还是一动不动。

    江岚和傅思泽交换了一下眼神，独自离开了。

    后来于珩告诉她说，他试着去用拳头撞墙上的砖块。就像之前一样，拿着疼痛麻痹自己。

    于珩也把自己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