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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贺宾客归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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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态龙钟的贺知章听得意犹未尽,拍手叫好,赞不绝口。

    李白不愧是大唐第一才子,直接以诗相赠:“琴奏龙门之绿桐,玉壶美酒清若空。催弦拂柱与君饮,看朱成碧颜始红。胡姬貌如花,当垆笑春风。笑春风,舞罗衣,君今不醉将安归?”

    “太白贤弟文思泉涌,锦心绣腹出口成章,果真是天外谪仙人!”贺知章手捻白须,发自肺腑地钦佩。

    “阁下就是诗才无双,名动京师的李翰林?失敬失敬!”陪侍胡姬两眼放光,言语间多了几分敬仰与柔情。

    李白欣然接受,早就见怪不怪,令他诧异的是,那位色艺双绝、犹抱琵琶的胡姬依然面无表情,并无半分惊奇之色,似乎根本听不懂唐语。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完全出乎贺知章与陪侍胡姬的预料。李翰林用一口地道的胡语,叽里呱啦与琵琶女说着什么,语速之快旁人根本插不上嘴。

    听着小老弟不知所云的鸟语,贺季真眉头打结,头都大了。两位胡姬却咯咯娇笑,乐在其中,琵琶胡姬更是语笑嫣然,频频冲着东土大唐第一才子抛媚眼。

    “贤弟啊,你们唧唧喳喳在聊什么呢?好不热闹,愚兄可是一句都没听懂啊!”

    “哦,这位弹琵琶的胡姬来自焉耆碎叶城,入唐时日尚短,只会讲突厥语。我用胡语将刚才所作的诗文复述了一遍,顺便告诉她,季真兄雅好风流,家财万贯,尽可雁过拔毛,磨刀霍霍!”

    贺监捧腹大笑,点指对方:“好你个李太白,看我言语不通,竟在美姬面前如此羞辱老夫,真是欺人太甚。突厥语拗口难学,你何以说得如此流利?”

    “家父早年曾在唐土边陲的碎叶城经商,常与西域胡商进行丝绸、瓷器的贸易来往,从小耳濡目染,自然就精通胡语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上次蕞尔渤海国番使面圣递交国书,汝能挺身而出醉草《和番书》,一鸣惊人,震惊朝野。否则我天朝上国,无人能识那鸟兽文字,定被蛮夷之人笑掉大牙!”

    李白谦逊摆手:“替主分忧,乃人臣之本,只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一点微末功夫,不足为道。贺监辅佐明君,勤劳王事数十载,仕途顺遂,名达四方,如今功成身退,实在是可喜可贺。”

    忘年交的一句话,勾起了离人对往事的追忆:“白发如新,倾盖如故。老夫虽与太白相处时间不长,却倾心相交,互为知己。记得在紫极宫初见时,便被贤弟《蜀道难》的旷世奇文吸引,当晚纵酒长歌,喝得酩酊大醉……”

    李白莞尔:“是啊,你我皆是饱读诗书之人,一见如故,品酒论诗,好不痛快!贺监身居高位,却谦恭下士,对我这微贱之人无半分轻视,还极力举荐提携。光是金龟换酒的慷慨之举,就足以令小弟铭感五内,试问普天之下,能如此轻财重义者又有几人?”

    “太白仙姿翩翩,卓尔不群,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笑傲凌沧洲。以汝惊世之才,不出两年定能扶摇直上,高居庙堂。只可惜,今日一别,你我便天各一方,不知今生还能否有缘再见。”

    容颜苍老的贺知章,说到动情处,不禁眼圈泛红,多愁善感起来。

    李白深知以对方八旬有余之高龄,体弱多病之残躯,日后见面的机会微乎其微。生性洒脱的他,不愿让离愁别绪破坏了欢宴的气氛,连忙端起酒杯:“四明狂客一向疏狂豪爽,很少伤春悲秋,今日是怎么了?来来来,咱们饮琼浆,谈风月,一醉方休!”

    “人老了,就容易多愁善感,一时失态,让太白见笑了,老朽自罚一杯!”贺知章端起琉璃杯,将葡萄美酒一饮而尽。

    此时,屋外忽然传来望楼急急切切的鼓声,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李白浑不在意,频频与贺知章举杯把盏,探寻酒里乾坤。

    两位胡姬很有眼色,见客官心情欠佳,似乎在为离别而伤感,便不再多言。一个专心添酒夹菜,一个专心抚琴弹曲。

    一对挚友分别在即,他们内心的哀伤苦涩不言自明。二人左一杯,右一杯,不动碗筷,不尝佳肴,只求速醉。

    酒酣耳热之际,李白身子摇摆,踉跄离席。他冲着贺知章拱手抱拳,诚心实意道:“季真兄赤诚相待,对我这出身微寒之人处处照拂,关照有加。而今莫逆之交落叶归根,致仕还乡,小弟无以为赠,特赋诗一首,聊表寸心!”

    “太白乃当世人杰,一字值千金,老朽于茫茫人海中,有幸相识,此生已无憾。快快赋来,我这山野逸老恐怕日后再无大饱耳福的机会喽!”

    曹子建七步成诗,李白才负手走了两步,锦绣文章便脱口而出。

    “《送贺宾客归越》,镜湖流水漾清波,狂客归舟逸兴多。山阴道士如相见,应写黄庭换白鹅!”

    贺知章哈哈大笑:“老夫的草隶连张颠的狂草都尚且不及,遑论书圣的行楷,只怕连黑丑的野鸭都无人肯换哩。”

    诙谐的话语,冲淡了离别的愁绪,李贺二人唇齿含笑,把酒言欢,分外珍惜这最

    后相处的时光。

    两位胡姬见气氛转暖,忙娇声媚笑,投怀送抱,希冀靠出卖美色多得些赏钱。

    霍然,屋门被大力推开,手持金花笺的李龟年及二位红衣太监疾步入内。

    “李翰林,你怎么跑胡雅楼逍遥快活啦?让我找得好苦啊!”

    李龟年大口喘着粗气,猛然见到致仕辞官的贺知章,忙向其微笑行礼。

    李白见对方着急忙慌,并有传旨太监相随,估计准没好事,赶紧端起琉璃杯,装作喝醉的样子:“乐师来得正好,你我同朝为官,虽在宫宴屡屡碰面,私下却从未与君酬酢。今日为贺监饯行,小弟借花献佛,邀君共饮葡萄酒,醉卧美人膝,做一回风流雅士如何?”

    李龟年身负皇命,心急如焚:“都什么时候了,太白还有心思风花雪月。圣上今晚在兴庆宫大宴群臣,特命微臣执金花笺,急诏李翰林献《清平调》词,快速速随我复命去吧!”

    未等李白反应过来,便被三人半推半架,带离这莺莺燕燕、销金融玉的温柔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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