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深街酒铺
翌日清晨，温暖的阳光照在姜至一的脸上，姜至一睫毛微动，半睡半醒之间，便听见周围传来嘈杂的声音。
一阵烦躁中，姜至一睁开双眼。
下一秒，姜至一直接从床榻之上蹦了起来，看着眼前的景象，当即觉得自己还在梦里一样，赶紧揉了揉眼睛，又掐了自己一把。
但现实就放在那里，不会因为姜至一的自欺欺人而改变。
姜至一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一切，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向着四周看去，原本诺大的姜家，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一片宽阔的空地。
不管是其中的建筑，物件，乃至于人，全部消失，唯一剩下的，就只有姜至一和他身下的那张床了。
看着这些围观的人，姜至一的脑袋里还是一阵发懵。
难不成真的是因为平常他太过于胡闹了，自己的两个老人终于受不了了，连夜跑路了？
这也不能啊，毕竟就算跑路，将府中的东西全部都拿走就已经够过分了，还没听说，还能将整个府邸都弄走的。
就在姜至一脑袋中还一团乱麻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吆喝声再次传入他的耳中。
“俺把你来蒙……俺把你来蒙……”
……
听见这道声音，姜至一像受到惊吓了一般，再次从地上跳了起来，然后挤开围观的人群，向着一个身穿破旧道袍的中年道人冲过去。
一把拽住对方的脖领，满脸狰狞的看着这个中年道人。
“你个老小子，昨日到底对我家老爷子说了什么，怎么一夜之间，我偌大的姜府就没了呢！”
被姜至一死死抓住脖领，不能动弹的中年道人，并未生气，依旧像昨天一般，看着姜至一咧嘴一笑。
“你家两位老人，有他们要做的事情，有些事情，他们躲了太多岁月，但这些事情，本就应该他们去做，只不过他们一直不愿再去承认罢了！”
“但如今他们却也不得不做了。”
就在姜至一对着中年道人急赤白咧的时候，昨日那女子款款走来，边走边对着姜至一解释。
同时，随之而来的还有昨日那个布衣青年。
看见这两人，姜至一当即脸上怒意更甚，一手继续抓着中年老道，另一只手指向这两人。
“我还没去找你们两个，你们两个便送上门来了，昨日就是你们三个一同和我家老头子密聊的，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们必定是脱不了干系的。”
对于姜至一的猜测，不管是被姜至一抓着的道人，还是一边的青年和女子，都没有否认。
但却也没有承认。
女子反而岔开了这个话题，看向姜至一说道：“昨日里，我们和他们两人说好了，日后你便跟着我们三人。”
听见这话的姜至一怒极反笑。
“你们无缘无故把我家搞没了，现在还让我跟你们走，你们在做梦吧！”
说着，姜至一看着他们三人，向后退了几步。
“不可能，就算我姜至一现在已经流落街头，冻死，饿死在大街上，我也不可能和你们走！”
姜至一没有犹豫，撂下这几句话，直接转身离去。
至于被姜至一拒绝的三人，非但没有阻拦，反而就这么看着姜至一，好像并不担心达不到他们的结果一般。
……
独自离去的姜至一，手指摩擦挂在腰间的紫黑色葫芦，向着大街的另一头走去。
因为姜玉和姚琼两人是真的什么都没给姜至一留下，就连平常穿的衣服，都一件不落的带走了，所以现在姜至一的身上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中衣。
姜至一在镇子上本就颇有名气，如今这般出来，自然引得众人侧目。
察觉到旁人的指指点点，姜至一脚下的步子又不由的快了几步。
走了很长时间，姜至一终于是在一个隐秘的角落里停下。
看着面前已经破败的酒铺，姜至一并没有犹豫，直接推门而入。
“老疯子、老姜头、姬先生，快，快点给我找件衣服，冻死我了！”
如今已是深秋时节，过不了几日就入冬了，姜至一只穿了这么一个中衣走在外面，着实有些受不了了。
只是姜至一的呼唤并没有迎来回应，好似酒铺中无人一般。
不过好在那酒铺的柜台上，竟不知怎的，整整齐齐摆着一套布衣，好像早就知晓姜至一会到来一般。
看见布衣的姜至一，好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也顾不得旁的，赶紧拿起布衣，穿上。
待姜至一穿戴整齐，终于长出一口气的时候，就听见从酒柜后传来了脚步的声音。
姜至一抬头看去，就看见三个模样怪异的老人从后面走了出来。
“瞎叫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行了呢！”
听见其中一个老头的话，姜至一先是微微一叹，然后又感觉心中发闷，最终是气不过，清啐一声。
“老疯子，你不知道，这几日我算是不知道触了什么霉头，一觉醒来，家都没了，你说，这叫什么事！”
听见姜至一的话语，这老头又不由嘿嘿一笑。
“你小子也算白享了世间富贵十五载有余，如今也该享一享这人间疾苦了！”
闻言，姜至一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然后一屁股坐在一把已经快要散架的木凳上。
“老姜头，百年前咱们也算一家，平日里，小子也算对你不错，没少请你去文香苑吃酒，怎的如今我落魄了，你反而幸灾乐祸起来了呢！”
听了姜至一这话，老姜头是一脸的嫌弃。
“可别，若真像你说的那般，老子我早就拿鞋抽死你这个败家子儿了！”
“就连现在我都觉得，咱们老姜家出了你这么个玩意，是不是有哪位先辈，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然后惩戒落在了这一代上，简直就是造孽啊！”
姜至一见自己在这姜老头的身上占不到什么好处 ，当即目光一转，看向了一旁一脸和煦的老头身上。
“姬先生，您看看这姜老头，没事就喜欢消遣我一下！”
看见姜至一找自己诉苦，被姜至一叫做姬先生的老人，则是温柔笑道：“好了，你们一老一小，每次见面，总是要闹腾一下的，一个不知道尊老，一个不知道爱幼，两个不知羞的，谁也说不得谁。”
虽然姬先生没有帮姜至一说话，但如今姜至一的注意力，早就被一旁一直没说话的老疯子端过来的酒盏所吸引。
闻见这酒香，姜至一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要不说还是你们这破酒馆呢，别处的酒再好，大抵也比不过你们自己酿的酒的。”
说到这里，姜至一心中也是不由庆幸。
当初他发现这破酒馆也算是机缘巧合，毕竟就凭这酒馆的卖相，平日里他是不会理会的。
但那日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想要进来看看。
不过就在他品尝了这三个老头的酒之后，就变成了这里唯一的客人了。
先前，他也曾想帮这三个老头宣传一下的，但却被他们拦下了。
虽然姜至一当时有些纳闷，但也没多想，这件事情也就搁置了下来。
而想到这里的姜至一是眼睛一亮，然后看向了对面的三个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