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忘恩负义
李哲言冲着弗兰克斯来了一句：“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李哲言想让他把想说的全部说出来，就算是废话也让你说完，最终谎言会被戳破，筛选出真实想要的部分。
十句话里也许只有一句是真的。
好比在泥沙中淘金子。
听到他的声音，弗兰克斯抬起眼皮又看向李哲言。
他想了想，以商量的口吻说道：
“实不相瞒，我已经和伊国方面达成共识，大使馆明天一早会派人过来接我。”
“先生们，我们好好谈谈，今天晚上别把我交出去，我愿意为此付出两百万美金，只要你们保证我的安全。”
“我以我在音国的女儿名义发誓，只要让我联系上她，可以先付一半的资金作为定金。等我安全回到伊国，剩下的一半会以最快的速度补齐。”
两百万美金是一个非常有吸引力的价格，在一些比较动乱的地区，一个雇佣兵按天收费执行安保工作，每天的价格才两、三千美金。
这个价格在市场上至少可以雇佣几百个雇佣兵。
弗兰克斯虽然失势，但他还没有到绝境，他有钱，更舍得花钱。两百万美金是他承受得起的代价。
弗兰克斯知道这次的难题躲是躲不过去了，他想用钱来帮他解决问题，这笔钱在任何人眼中都是一笔不少的数目。
现在，他不是以一个犯人的身份在祈求，而是以一国部长的身份在谈判，在博弈。
也在明确告诉别人他的手中不缺棋子，并不是丧家之犬。
对面的几个人相互看了几眼，没人表现出什么。
弗兰克斯的直觉告诉他面前的李哲言才是那个最终做决定的人，也是可以保护他的人。
他用急切的口吻对李哲言说道：“请别把我交出去，包括警察，我并不相信他们，我要等到接我的人到来，只要逃出去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请相信我。”
接着他又把目光移到林正身上，声音渐渐微弱了下去，整个人变得有些无精打采，近乎呜咽道：“我还有个宝贝女儿，她还在伊国等着我，这个世界上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能让她没有父亲……”
看到一个年近五十岁的老男人压低声音、裂开的嘴唇微微颤抖倾诉自己的不幸时，林正的心又揪起来。
灯光下，弗兰克斯那双不甚清晰的眼中莹莹闪烁着泪花，林正忍不住垂下头移开视线。
他把先前对弗兰克斯老奸巨猾的判断瞬间抛诸脑后，触动了某根心弦一样只剩下同情。
弗兰克斯整个肩膀都在颤抖。
现在别说去伊国了，离开酒店都比登天还难。
李哲言一脸的无动于衷，根本没兴趣继续听他的哀求，不耐的直接打断问道：
“好了，部长先生，我们继续，墙外的汉考克是谁杀的”
说话间，他站起身迈开双腿绕到对面的弗兰克斯身后站定，将话题拉回到死者身上。
话音刚落，房间里整个气氛眨眼间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林正心里突然多出个想法，李哲言是否比他们更先知晓弗兰克斯的真实身份。不然他为什么笃定他的部长身份，不然为什么要派阿潘冒险去墙外侦查。
他之所以没有当场揭穿弗兰克斯的真实身份，是为了让他亲口说出来。
不过，这只是一个猜测。
汉考克的尸体现在存放在某处地下室的冷库，虽然已经面目全菲，尼克的人还是认出了他就是汉考克，是帮助弗兰克斯顺利潜入酒店的库房经理。
当一个人无缘无故消失了踪影，九成已经出了意外。
弗兰克斯被李哲言这句话问得猛然抬起头，有点不知所措。
他的面容迅速暗淡下去，看起来死气沉沉，宛如遭受了承受不住的打击。
接下来，弗兰克斯深吸了一口气，吐出来的时候带着气音说道：
“是我杀的。”
只见他坐在椅子上喘息，似乎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真像大白来的有些突然，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干脆的承认，反倒让林正感觉有些意外。
尼克也一脸错愕的看着他，这个老滑头顽固得很，他都被他搞得有些神经兮兮。同时又欣慰这次的审讯明显是他们占据着全部上风。
弗兰克斯在心里挣扎后终于认罪了。
也认输了。
听到弗兰克斯的话，李哲言平静的脸上微微起了波澜，追问道：
“弗兰克斯，你从你的国家逃走之后直接就到这里来找汉考克，说明这个人应该是你十分信任之人，既然他已经放你进来，你又有什么理由要杀死他呢？”
难道这是一个东郭先生与狼的翻版故事。
中山地带，有一恶狼，凶猛残忍，常捕捉牲畜，是中山一大害。在猎人追捕下东奔西逃的中山狼，无处躲藏，跑到一条路口遇到了东郭先生，苦苦哀求救他一命，说它被射中一箭，筋疲力尽跑不动了。中山狼跪在先生面前求东郭先生动恻隐之心，又对他献媚道：“此番搭救，来日当衔珠为报”。于是东郭先生让狼钻进自己的书袋里，故意诓骗追来的猎人朝另一个方向追去救下了狼。中山狼脱离险境后，不但不感激东郭先生，反而还要吃掉他。
恶狼忘恩负义想杀人灭口，猎人更无线索继续追踪，狼才会感到彻底的安全。
汉考克特种军人出身，心思缜密又警惕性十足，应该是一个不多见的厉害角色。李哲言设想过会以何种方式和他狭路相逢，没想到最终见到的是一具已呈白骨化的尸体，不免觉得有些可惜。
弗兰克斯听完这句问话后，脸色连续变了几次，为自己辩解道：
“我也是被逼的，我进来后，没过多久汉考克就接到另一个电话，这次是杀我的命令。”
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他的脸上隐隐有了怒意：
“是警察总长亨利下达的命令，亨利知道我会和汉考克在这里接头，于是故意让汉考克放我进来，然后伺机除掉我。汉考克最终听从了他的命令。”
李哲言觉得这里面似乎有内情，于是接着问道：“你跟警察总长是上下级关系，他为什么杀你？”
弗兰克斯做出解释：“从前警察总长亨利是我最亲密的伙伴，我和亨利本来计划在国内通过和平的抗议活动赶大总统下台，让第一顺位继承人最高法院院长甘布尔坐上总统的位子。但是，上个月甘布尔突然病死了，第二顺位继承人约瑟夫趁这个机会刺杀了总统泰德罗，现在约瑟夫成了国家的临时总统，立马对我下达了追捕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