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乡遇故知
不知什么时候酒吧里换了首音乐，曼妙的女声像潺潺流水般浅吟低唱，激荡出款款深情，让人浮想联翩。
歌声如倾如诉，倾诉不完的思念，道不尽的相思。
台上的歌女正在演唱的旋律是一首名为《思念》的老歌。
这首歌仿佛有种特殊的魔力一般，林正握着酒杯的手微不可察的一颤，某种久违的感觉浮上心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什么事情，眉头微微蹙起。
他被婉转低沉的歌声吸引了，缓缓转过头看向台上的歌女。
那是一位长得和年轻时的哈利贝瑞有几分相似的性感美人，小麦色的肌肤，低胸流苏裙暴露出饱满的酥胸，艳丽的眼，妖媚的表情，如蛇般扭动着的腰肢无不挥散撩人的魅惑，令台下的男人们为之疯狂。
歌女察觉到林正的目光，朝这边抛过来一个飞吻，红唇浅笑，妖娆而不乏妩媚。
李哲言发现他淡然的眼中掠过一抹异样的悸动。看着林正打趣道：
“你喜欢这样的女人？”
林正收回外放的目光，脸色泛红的摇摇头：
“不是，只是刚好想起了一些事情。”
李哲言看着酒杯淡淡问他：“想起故乡了吗？”
林正愣了愣，像被说中般愕然地看了他一眼，又移开目光，怔怔地摇了摇头。
似乎被戳破了什么隐秘的心事，他变得有点烦躁，杯中威士忌的酒液在灯光下发出眩惑的光芒，映衬得那双澄澈的眼眸成了琥珀色。
一阵默然后，李哲言开口打破沉默：
“林正，我在和你差不多大的时候是一名老师，在平京前门大街西育路上的一所学校任教。”
他的语气透出几分惆怅之意，像是想起了曾经的往事一般。
“记得每到秋季，学校墙沿上就开满了成片的悬崖菊，一株株细长的枝条悬垂下来，缀满金黄色的小花朵，美丽灿烂，密似繁星。”
“每到大课间，孩子们穿着校服从阶梯上下来，成群结队地往操场跑，像是神兽出笼，所到之处……好吵！”
说到这里他掏了掏耳朵，轻轻地嗤笑一声，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的那个操场。
“出来后就再也没回去过了，转眼已经过去了好多年。” 他说到这句时，语气逐渐低沉。
伴随台上迷醉的旋律，男人低沉的嗓音娓娓诉说着离别，像是陷入了回忆中，忆起了最美丽的风景。
林正默默听着，心里猛地一跳，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李先生，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记得西育路上只有一所小学校，西育门小学，你是在那里教过书吗？”
看见男人脸上也是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林正解释道：
“去威国之前我在那里上过学。”
李哲言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遍：“你在那里上过学？”
林正点头：“是啊。”
李哲言笑道：“害，难怪有种熟悉的感觉，说不定我还教过你。”
林正挠了挠头说：“可是，我好像没什么印象了。”
见到他疑惑不解的神情，李哲言替他说道：
“学校那么多老师你怎么可能都记住。”
李哲言所说的场景林正是能够切身体会的，想到对方有可能和他有重合的记忆，站过同一片操场，听过同一种蝉鸣，注视过同一片天空，林正的心不禁有些发热。
原来他和他还有这种渊源，那种莫名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找到了原因。
男人作相见恨晚状感慨道：
“原来你也是平京过来的，干嘛不早说，竟有如此缘分！哈哈哈。”
世界好奇妙，来自蓝星两端的两个人，昨天毫无交集，今天把酒言欢，萍水相逢却一见如故。
也许这就是旅行的意义吧，有机会尝试各地的风土人情，看到很多前所未见的东西，认识和感受不同的人。
林正没有回答他的话，盯着李哲言看，反反复复的审视，好像是在辨认他这个人，一时又想不出所以然。
李哲言带着愉悦的神情给他和自己又倒了两杯酒，端起酒杯敬他：“来，林正，人生难得一相逢！干杯。”
他脸上的表情非常生动，抄起酒杯用力地敲击林正的杯沿，一口气豪爽地喝干了杯中的酒。
林正也不推辞，举起手中的酒杯回敬他，随后仰头以一种优雅的姿势缓缓饮尽杯中的酒，同样酣畅淋漓。
李哲言大笑，仿佛遇见了多年未见的老友般兴奋，赞赏道：“哈哈，好啊，我们今天就喝个痛快。”
不知不觉，林正的情绪开始一点点泄漏出来，似乎对李哲言产生了更多的兴趣。
接着李哲言趁热打铁的下一句话让林正怀疑他是不是喝多了。
他自来熟地靠近，毫不客气说道：“林正，我曾经也算得上是你的老师，不介意的话你直接喊我一声老师吧。”
刚认识就要给他当老师，林正端着酒杯心想他明明是个高傲的人，此时却意外地平易近人，难道是看我骨骼清奇，天赋异禀，并非凡人，而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有意收我为徒，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不会让我给他磕头吧。
他为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又一想，李哲言看上去并不像要推销成功学的意思。
脑袋里漫无边际飘过各种可笑的念头，林正忍着笑，不经意瞟到旁边李哲言神情未变的脸，从刚才开始就满怀期待的看着他，眼神传递出一种‘他是认真的，没开玩笑’的意味。
林正对他这个人的理解又添上了新的一笔“风格直接、恣意潇洒，”于是也干脆叫道：
“当然没问题，老师。”
不知怎的，听到这句平平淡淡，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话从林正嘴里裹挟着半分疏冷轻轻吐出来，李哲言怔愣一瞬，就像长久的期待突然有一天变成了现实反而让人有点不知所措。
“林正，别把我当成陌生人。”他饮了一口酒，缓缓说道。
林正觉得他的反应有点奇怪，没有一贯爽朗的笑声，话语间有一种毫无征兆的平静低沉。他忍不住去注视李哲言的表情，但瞧不出端倪，或许是藏得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