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他来自精神病院
“林医生，我们从启源精神病院救出来的那个人醒了。”连轴转的手术终于结束，好不容易得到一点休息时间的林谭这才刚坐下，水都还来不及喝一口就听到了这个消息。
“快把这个消息…”话到一半，林谭强行止住话头，“等等，先别联系了，看看他的具体情况再说。”
小护士自然点头答应。
林谭来到上面特意交代的特殊病房，此刻里面的人只有一个，身份未知，姓名未知，男，从骨龄来看22-23岁左右，身高181cm，体重115，偏瘦，污染等级5，无变异表现，外表：纯人类形态。即便闭上眼睛，林谭也能够第一时间报出这个人的基本信息。
林谭隔着病房的玻璃看望病人的时候，病人也通过玻璃看向了林谭。
那是一双漆黑的，毫无感情波动的双眼。
没有攻击表现。
林谭没让小护士跟着，自己一个人换上防护服走近病房。
病人的视线始终追随着林谭，但身体没有动，脸上也看不出有多少好奇。
这是一个怪人。
林谭有些后悔自己单独来见他了，也许他应该先通知带他过来的特别行动队成员？
“你好。”林谭跟对方打招呼。
“你好。”病人鹦鹉学舌一样跟林谭打招呼。
很怪，真的很怪！
“我是负责你的主治医生。”林谭公事公办，他盯着接入病人身体的仪器，各方面数据都很正常，甚至可以说很好，很健康。说起来，这家伙被带过来的时候，整个三医院最优秀的医生都参与了救治，甚至还从其他地方调来了优秀的医生，都看不出有什么问题，这个人就一直保持着昏迷状态，整整七天，污染度也始终维持在5，没有变异表现。
“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病人摇头。
“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许岁。”说到自己的名字之后，许岁终于有了点别的反应。
“你还记得自己晕倒之前发生的事情吗？或者你还有没有什么家人？”林谭仔细观察着这个自称许岁的年轻人的表现。
“不记得，没有。”
很平静，心跳，呼吸，都没有任何异常。
但对于一个失忆的人来说未免过分平静了。
“我没有失忆。”许岁一句话就点出了林谭的心思，“我不记得，是因为我那天生了病，记忆停留在异变发生的时候，院长爷爷单独把我藏了起来，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我没有家人，我的家人在很久以前异变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就已经抛下了我，是院长爷爷收留了我，我是在精神病院长大的。”
许岁冷静的解释，逻辑十分顺畅，顺畅得让林谭有些齿寒。
不出意外的话，许岁口中的院长爷爷就是段瑞，也是这次特别行动队冒着极大的风险特意跑一次启源精神病院的原因。
从许岁的口中可以推测，当时情况十分危险，段瑞把生的希望留给了这个年轻人，然而醒过来的许岁甚至都没有多问一句他的救命恩人的消息，也全然不提精神病院的情况。
林谭把情况上报上去之后，上面来了几批人，持续不断的问许岁问题，都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渐渐的也都放弃了。
没有能够救出段瑞其实已经代表行动失败，但陆景川对这个自己救出来的精神病院唯一的存活着还是有些在意，也只有他愿意搭理一下他。
任何一个参与此次救援行动的人都心知肚明，段瑞已经死了。从现场情况来看，先是暴雨塌方断掉了精神病院的出路，紧接着的异变又隔绝了救援信号，等外面的人稳定下来抽空过来救人，这里早就凉了，还有一个幸存者都已经是奇迹。
许岁能够活下来主要还是那场病的原因，让他的身体产生了进化，从身体数据来看也的确如此。但这进化不是很明显，在陆景川眼中这也就是一个比普通人强一点点的进化人，用处还不如一些能够自控的变异人。
虽然不应该这么对比，但是救援小队的人还是不免有些遗憾，曾经的医学专家段瑞没留下任何关于变异的资料，在最后关头选择放弃自己的生命救了这么一个年轻人。
一个冷血的，甚至得知段瑞死讯都没什么反应的年轻人。
“你的身份信息很快就能够重新办理下来，我那边有一间老旧的控房可以让你先住着，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跟院长爷爷学过医术。”一直被养着的许岁并没有太多的生存经验，只能从醒过来的所见所闻推测，医生似乎也是现在比较稀缺的职业。
陆景川不忍心打击他，“也可以，这些天多看看新闻时事，了解一下现在外面的情况。”
陆景川实在是很担心他会活不下去，除了给他住的地方，还帮他置办了衣物，手机等一些必要的行头，又托自己原本的邻居帮忙偶尔看顾一下，这才离开。
许岁一开始并不觉得自己会活不下去，即便他在医院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变异人，许岁掂量了一下两者之间的实力，感觉自己能够一刀子砍死对方。
直到他试图找工作养活自己失败。
“医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居然说自己是医生，太好笑了。”
“这年头厉害的医生哪里还用找工作，普通的医生跟废物有什么区别？你能干嘛？打针看感冒？”
“别逗了，小朋友，我看你长相不错，不如去后面那条街，也能换个好价钱。”
连普通的治疗跌打损伤的店都不要他，嫌他看着就没力气的样子。
夜幕降临，整一天都没能够找到谋生工作的许岁神经质的坐在桌前自言自语。
“居然没有人要我。”
“这不合理。”
“我可是天才。”
“他们真是没有眼光！”
仔细看，桌子上其实放着陆景川送给他的手机，上面播放着一个不大稳定的明显是偷拍的视频。
视频的时间从天色来看应该是傍晚，路上行人很少，主角是两个结伴而行的情侣，身体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变异。
两人走着走着，情侣中的男孩子脑袋开始发生巨变，原本只是多了两只耳朵的头突兀的放大拉长，然后从顶部裂开还长着尖锐的牙齿，直接对准身旁的女人脑袋就是一咬。
女人的脑袋瞬间被咬掉发出咯吱咯吱咀嚼的声音，身体则倒在地面上流了一地的鲜血。
事情发生后，很快就有专门的人来处理，一阵突突突之后那个男的也被打成了筛子倒地不起。
居然就是最近发生的事！
下面的评论也很有意思，在一堆害怕求抚摸不敢看感觉眼睛受到了伤害之类一系列的评论里，有一条被顶到最前面的评论十分显眼。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变异不处理，亲人两行泪。上面都强调多少次了，身体异变超过一处就要进行检查，如果有问题及时去医院进行手术切割。现在小情侣玩耳朵尾巴的时候开心，掉头的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
许岁盯着这条评论很久，切个东西而已，这事他多擅长，凭什么都不让他当医生。
既然都不收，他自己办个诊所算了！
至于资质问题……
许岁看着自己身份信息上写的段瑞的学生，虽然没有工作经验，但是段瑞的学生，应该有行医资格吧？也许他应该抽空去问问，办个诊所需要准备些什么。
许岁重复的看着视频，忍不住咬着手指，怎么办，有点手痒，要是晚上也能办就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许岁又要出门，这次被陆景川托的邻居许庆辞拦住，他听说了这几天许岁找工作失利的事，以为这人多少也该消停了，结果这一大早又要出门，到底还是拦住了人。
“周围跟医护相关的工作你都问过了，还没放弃？”
“不找了。”许岁回答，不等那人放下心来，许岁补充说明，“我想自己开个诊所。”
许庆辞倒吸口凉气，叹服，“路都还不会走就要跑了，绝！”
“我能切！”许岁强调，还特意调出视频给那人看，“我能切！”
“行了行了，我信你，我不想看。”许庆辞连连摆手，有点受不了。
“先不说你能不能够办下来有没有钱，就算办下来没人信你也就没有收入，没收入你准备喝西北风，就继续靠陆景川养着？”
许岁没有反应。
“我服了。”许庆辞疯狂挠头，“算了，他都说了拜托我看顾一下你，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收集物资。”
收集物资？
许岁不大乐意了，他还是想切切切。
“你够了！”许庆辞把人拖住，“不就是想切吗，城里的人不敢让你切，城外有的是奇形怪状的玩意，随便练手。”
许岁眼睛一亮。
许庆辞心寒，果然怪胎一个，根本就不是为了救人只想切切切而已，这种当什么医生，扔出去切怪物多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