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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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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要不听听他的说法,回去跟父亲商量一下,

    可是钱收回来做什么用处呢?死存是不可行的,利钱才得几个子儿,一定是要盘活,不知像这样的一家店,流水毛利是多少,

    我放空大脑,心绪都快飘到九重天上去了,徐锦鸢在背后一声轻叹,硬生生扯断天马行空,我回过头,放下盘算,看她怎么了,

    徐锦鸢伫立湖畔,仰着细长脖子,痴望天空,手中握着半卷崩断的残线 ,弱柳扶风的身子骨欲倒非倒,风吹衣袍猎猎,瘦削臂膀上罩的丝帛迎风飘扬,几欲仙子飞天而去,

    她的目光随着纸鸢一点点远去,直至黯淡无光,末了,哀叹命运如同这风筝一般,不知下落何处,

    徐锦鸢在我眼中,是和叶慧一样冰清玉洁的美好女子,她们同样容貌姣好,身段仙气,唯一不通的是叶慧从始至终放下一切,因此她不痛苦,

    而徐锦鸢一直自苦,做司马牛之叹,她们两个人,简直就是两种极端,

    此时深刻觉得她们当中,出现我这样一个秉乘中庸之道的人是多么重要了,徐锦鸢望了会儿,簌簌落下泪来,从袖笼里取出锦帕拭泪,

    我看她手里总在盘那块破石头,对于回到沈府表现得有些抵触,心中猜测出一二分,她一定是看上傅又临了,奈何对方没看上她看上的是我,我看上的是沈孟清,

    沈孟清看上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没一个人回头看,但凡有一个回头,总能成一对两情相悦,真是诗中说的你在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看你,

    徐锦鸢止住泪后,勉强挤出笑意,我牵着她去厅里木桌上吃饭,我没有钓到鲜鱼,庖厨杀了现成的,又杀了鸡,炒了几素,凑成一大桌菜,

    大家动筷吃饱后,略散了散,看会子夜景就回房睡觉了,

    晚上我特意和徐锦鸢睡一张床,她抱住我的腰,问:“程玉,你觉得嫁人能改变命运吗?”

    不知她为何突出此言,我迟疑了一下,给出了肯定的答案:“能!”

    嫁人一定能改变命运,一个女子,孤身一人去往陌生的家庭生活,本身就是巨变,至于是好变坏还是坏变好,那便看个人造化了,

    后半句话我没有对徐锦鸢说,她是一个悲观的人,爱往坏处想,

    需知世间事得筹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谋了之后不行,再自怨自艾不迟,我牵住她的胳膊,奇怪干嘛这样问,

    徐锦鸢睫毛轻颤,嗯了一声后,说这次回家,兄长给她议了一门亲,慢则两三月便成亲,

    我惊呼:“啊!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一路都瞒着,”她不为所动,面色无悲无喜,说:“你迟早会知道的,”

    我掰着手指头细数日子,现在是莺飞草长四月天,再过两三个月,那不就是端午前后么,

    追问相看的人家是谁,徐锦鸢含糊其辞,始终没有正面回答,

    我替她落定终身高兴,今后她嫁来汴京,可以常常相见,

    时光荏苒,距离程要到账的一个月后,我正坐在报厦凳子上发对牌,下人急慌慌送进来一份书信并几罐酒,交到一旁父亲手中,

    他端坐展信阅,完毕,笑眯眼捧过东西,对我说:“我选的人不会差,玉儿,跟你说的夫君还记得吗?”

    他转着手中琉璃瓶,瓶内泡了些奇奇怪怪的物体,得意对我说道:“你看,这孩子真懂事,知道我老了身上筋骨疼,特意泡制药酒送来呢,”

    我嫌弃地暼了几眼,小声嘟囔,几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就收买了,今后我真嫁到人家去,指不定搭上多少银子钱呢,

    他瞪到我闭嘴后,大开信纸又默读一遍,嘴上自夸好眼力,自己行商多年,什么人没见过,一看一准,

    底下等差的人皆拍马屁奉承:老爷眼光毒辣,选的姑爷人品自然好,姑爷上进,玉姐儿嫁得好,哥儿更好,哥儿好了就是他们的福分,这一切全是仰仗老爷呐,

    我听着吹得都快不着边了,一脸无奈不得发作,油纸上字大如斗,一看就是粗野莽夫,装出体贴入微样儿博人心,那黑乎乎的酒能吃嘛,

    父亲反驳我寡陋无知,“自然不是喝的,是草头方,活血化瘀用的,你懂什么?”

    我一时语塞,父亲看了我肩上的旧伤一眼,收卷信犹豫再三,匀出一份递到我面前,

    接过琉璃瓶的一瞬,我恍惚回想起傅又临尤其擅长此类,这与他多年野外守军生涯密不可分,

    他会做饭照顾人,武艺超群一表人才,为人谦逊有礼,堪可一嫁,可惜时运不济难遇伯乐,如得贵人相助,终有一天绝非池中之物,

    我克制自己不再去想这样一位鲜衣怒马少年郎,我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萍水情谊而已,此生不会再见。

    下人们退去,父亲一人独坐高堂之上,胡须忽摇忽动,说沈孟清已获得保人引荐,得了官了,端午过后就要外放,

    我说我怎么不知道,他也不知会一声,父亲立刻变脸:“你弄那么清楚干甚么,当下先管好你 自己的终身大事。”

    他眼睛白了我一下,无缘无故发作脾气。我硬是忍到傍晚时分,才得空去沈孟清家里一趟,

    这晚尤其奇怪,偌大的沈府,少见人丁,沈父沈母不知去了哪儿,沈孟清倒和以往一样,坐在书房读书 。

    屋里没放丫头,灯油快要燃烧殆尽,烛台上灯花爆出声声,我捉弄心一下上来了,轻手轻脚走到门后准备吓他一跳,

    沈孟清一心扑在几行字上,没有发觉,待走到帷帘旁,眼见从屏风后转出一个女人袅袅婷婷的倩影,走近沈孟清,将素手搭上他的臂膊,

    是徐锦鸢,他们为何独处一室?

    可是我收不住脚,还是窜了出去,肉眼可见他二人惊慌失措,火速分离开来,

    那一霎我反应快极了,装作没看到赶紧打圆场:“好你个孟哥哥,回来这么久不听说起,怎么,怕我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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