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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挨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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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这消息告诉母亲,娘儿俩差点当场抱头痛哭,过后又开始愁钱的事。

    东挪西凑还了沈孟清的,抹平家里的,还差一大截,没办法,只得找可靠人暂时抵出去几间小门面,。

    五六日里我奔波于各地,叶慧就让我锁在房里成了陪睡的金丝雀,还好她不爱出门,一个人待着不会孤独发疯,只需要芸儿定时送饭进去。

    五六日后,父亲与程终于回了家。

    母亲万分高兴,急着沐浴烧香斋戒,他二人却只对着桌上的酱肘子大快朵颐,风卷残云,酒足饭饱。

    而后才有想法换衣服,洗脸,剃胡子。看来牢饭真的不好吃。

    自从上次沈孟清高中办酒后,我好像睡眠严重不足,这下兜兜转转一切回到原点,真是应了叶慧那句空自忙了。

    大白天回自己房间,还是这半个月来头一遭,每天早出晚归的,这里就只剩床跟我是有关系的。

    唯一慰藉心灵的就是我把叶慧拘在这,不用自己暖被窝。青天白日踏进房门,我差点以为自己进山上的道观了。

    满墙满桌的道德经,净心咒,葛洪的烧丹炼汞之术,黄帝内经……眼花缭乱。

    芸儿那晚好像没有从马车上拿这么多东西下来啊。我每晚回来睡也没见这些东西啊,肯定是叶慧怕我说她,把房间搞得乌烟瘴气,晚上把东西收起来了,这奸诈的女人。

    见是我回来,叶慧不感到困惑,淡淡抬头扫一眼,不躲不闪,继续拿笔描她的丹青,我朝案上瞄一眼,嗯,画的不错,直奔大床而去,我要睡它个天昏地暗。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脱鞋解衣,躺倒后才发现,我被子呢?!

    案旁叶慧慢吞吞道:“今日放晴,我叫芸儿搬出去晒晒,上面都是头发,我不喜欢。”说罢翘起兰花指,去拔羊毫笔上的杂毛。“你看,粘的到处都是。”

    我竟无理由反驳,是是是,秃头就是我自己,还被你嫌弃上了,一天天我容易吗?

    气急败坏穿好出门找被褥,芸儿在假山石最高处的平坡上掸棉套,逆光看去,尘土飞扬的。我费劲爬上顶,她手里竹棍差点打到鼻梁骨。

    她叫我躲开点,一顿猛抽后用手指甲去拣碎发,一小会拣一大把,我惊了:“这都是我的?”

    看来真的要把黑芝麻当饭吃了。回房让叶慧给调一剂方,吃了补救补救,再这样下去,真成程家第一个年纪轻轻女秃子了。

    等芸儿弄完抱回去,铺好马上钻进被窝,晒过的被褥香甜无比,接触到肉皮又软又暖,我把敞口使劲往里掖,将自己裹成一条只能蠕动的蛆,闭眼沉沉睡去。

    期间猛然几瞬惊醒,灵台清明,好似叶慧持笔立在床头,说我打呼噜吵到她了,似梦非梦的。

    晚膳后再无它事,吃完饭继续倒头昏沉睡去,只把后脑勺睡扁才肯罢休,叶慧一直伏在案头上色,磨了蘸蘸了磨,不会觉得累。

    我爬起来看她那幅风景图,描了一下午了,好像也没什么变化嘛。

    叶慧说是我呼噜声吵断她创作思路了,我?

    竹箩筐散乱放着辰砂,青金石,蚌粉各色矿石……花花绿绿一大堆,叶慧让我帮忙凿了备用,我怕有毒不敢下手,就赖在凳上研墨。

    倏尔,有人进来,传我去吴姨娘住处,特意强调是父亲在等我,说有话要对我讲。

    一路上暗自犯嘀咕,彭姨娘到底还是告了我的状,拿住我的错处要闹了。打算等下该做如何处置。

    吴姨娘的偏院兀自亮着光,几进门大开,底下跪满一地人,几个姨娘也跪坐父亲两膝侧,都在拿手绢抹眼泪,好家伙,这是要大开杀戒啊。

    我端正态度,提裙进去,待他们发话,父亲靠在高椅上,满脸起黑云,面色沉郁的吓人,周围人不敢说话,场面一度陷入尴尬之地,半晌,他开口打破沉寂:“你,靠近些。”

    识趣地跪下听训,忖度着要不也哭几下,遂拼命挤出两滴泪挂出来,嘴角努力往下瘪,面上凄凄惨惨戚戚,嗯,果然合群多了。

    “你的事巧珍已告诉我,我来自然要主持公道,你这当的什么家?”

    父亲陡然提高几分呵斥声,话语蕴含雷霆之怒:“我人虽不在家,府里风吹草动我都知晓,谁都不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搞鬼。经我查出来,管你是谁,都要严惩不怠!”

    几句话骂的我面上一红,火辣辣疼起来,心想完了完了,要是父亲真的信我糊弄他,私挪家产,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心里一阵酸楚,鼻涕冲出脑腔,哭的更加情真意切。

    “不光玉儿,你们所有人都如此,要让我知道使歪门邪道敛财,立刻轰出门去!”他又对准两个姨娘:“对于妾室,我不要求什么,只安分守己,教好幼子。”

    “别人家争风吃醋,搅浑内宅的事,我见不得,我程某人也不是贪欢之人,家里总共就你们三个,要想飞高枝,趁早出去!”

    吓得几个姨娘以为要将她们发卖,立刻匍匐在地,嚎啕大哭。本以为今日会自己一个人挨训,没想到是无差别被训啊。

    四女人一台半戏,大家都哭哭啼啼,我哭倒还好,彭姨娘跟吴姨娘一哭,程兰程阳程旭程佑四个半大不小的就跟着哭,咿咿呀呀真是比唱大戏还热闹。

    父亲看这场景似乎要把他送走,不耐烦之情溢出言表,大手一挥:“去去去,看着就烦。”把一屋子人都轰出门去,随即甩门离开。

    走到院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冲我招手道:“玉儿你跟我来。”

    跪坐半天腿脚酸麻,我撑着地板哆嗦起身,一瘸一拐跟了上去,忐忑不安来到书房,准备开口解释一二。

    父亲比先前消瘦许多,自从进去几日,脾气急躁不少,拿放东西透着股不耐烦,摔来摔去弄出很大声响。

    一双大手覆上桌面,桌腿立马咯吱作响,卸力一屁股坐下去,椅子快要散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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