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赴宴
当年老侯爷王锦州尚公主,碍于皇室的尊严,不敢纳妾,所以后院很清净,他们二人身下只育有一子一女。
自老侯爷故去后,卫国公府的爵位就由他们的儿子王世杰接替,他这个人没什么大才,如今不过就是仗着裙带关系在户部任个闲职。
卫国公府,启祥院。
国公夫人赵氏今日天刚亮就起来开始梳洗了,她坐在梳妆台前由着丫鬟给她上妆,问道:“老爷起了没?”
平阳长公主当年不允许自己的夫君纳妾,以至于侯府子嗣不丰,且他的儿子又是个没出息的,撑不起卫国公府的门面。
到了如今,也只是个空架子。
正是因为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到了他儿子这一代,为了让孙儿辈的多出点有才能的苗子,就默认了儿子可以纳妾,加上王世杰自己又是个花心大萝卜,所以府里后院莺莺燕燕一大堆。
对此,国公夫人赵氏虽然心有不甘可是架不住婆婆的威严在那,便只能忍了。
这些年平阳长公主虽然住在后院,深居简出,不再管府中大小事务,可是姜毕竟还是老的辣,赵氏再怎么当家也越不过她去。
在长公主的眼皮子底下,她就算心里不满那些庶子庶女跟雨后春笋一样一个接一个的生,可是也不敢暗中动手脚。
听了这话,她身旁的大丫鬟瑞珠手一顿,低声道:“老爷昨日宿在了柳姨娘那里,刚刚已经派人去请了。”
府里姨娘甚多,不过这个柳姨娘是最受宠的,也是最能生的,生了两儿两女。
也不知道她一个半老徐娘的人了,怎么还能勾的老爷成天往她房里跑。
赵氏已经习以为常了,以前年轻的时候她还会为了这种事情拈酸吃醋,后来日子久了,认清形势,就知道与其在这种小事上斤斤计较浪费时间,不如为她的儿子女儿谋一个好前程。
虽然长公主没说,可是她却是知道,今日的宴会是她们母女合计给自己儿子定亲的。
本来长公主给自己的孙子相看姑娘是无可厚非的,可是她的小姑子王宝儿,一个外嫁女凭什么对她儿子的婚事指手画脚的。
真以为她如今成了户部尚书夫人就能只手遮天了。
况且给他指一个家世相当的也就罢了,居然把自己府里的那个病秧子说给她儿子。
别以为她不知道她们打的什么主意。
长公主这个人虽然是个女流之辈可是最好面子了,对于权利尤其向往。
如今儿子不中用,她便把主意打到了孙子头上。
况且她这个人最是沽名钓誉,恐怕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就不允许卫国公府就此没落,让别人在她头上耍威风。
思来想去,为今之计也只能借姻亲关系牢牢把夏文翰的大腿给抱住,到时候背靠大树好乘凉。
原本长公主是想撮合他们亲表兄妹在一起,只不过王宝儿眼界高,瞧不上王博庆。
再加上夏雨柔对端王早就芳心暗许了,王宝儿又把这唯一的女儿看的跟眼珠子似的,自然会为她打算。
最后才跟她娘商量让夏桑榆顶包。
长公主虽然不大乐意,可是此时人在屋檐下也不得不低头。
谁让如今夏府混的比卫国公府好,他们倒要看人家的脸色过日子了。
这么大的事,她们母女俩居然瞒着她,私下就想把事给做实,幸亏她之前留了一手,在长公主的房里安插了人手,不然只怕这次就要吃这个哑巴亏了。
虽然不清楚她们母女俩的具体计划,可是内宅的那些手段无非就是那几样儿。
她招了招手,朝瑞珠低声吩咐道:“你待会儿派一个眼生的丫鬟过去跟着夏夫人还有她身边的丫鬟,尤其要注意入口的酒水,别让她钻了空子。”
瑞珠点头应下。
等她离开后,赵氏又进到内室去床底下的暗格里偷摸拿了一包药粉,然后塞到袖子里。
在心里冷笑道:别以为就她们能设计自己儿子,她也不是吃素的,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别想跑。
她刚从内室里面出来,就见王世杰打着哈欠进来了,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
眼底尽是乌青,走路时脚步虚浮,左摇右晃的,一看就知道是昨晚纵欲过度。
赵氏看着他这副死样就觉得臊的慌,一把年纪了还整天惦记着那档子事儿,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朝着一旁的丫鬟吩咐道:“去给侯爷上盏茶来,让他喝了之后能醒醒神。”
她也不是头一天说话夹枪带棒的,王世杰早就习惯了,坐下来嬉皮笑脸问道:“好端端的又是谁惹了你?一大早就板着个脸。”
赵氏哼了一声,自顾拨弄着自己新弄的寇丹,懒懒道:“今日好歹是母亲的寿宴,你作为主人家就以这副面貌出去招待客人也不怕丢人。”
“我这副样子怎么了?虽然年过四十可是看着也还是挺年轻的,想我年轻的时候可是京都一枝花,不知迷倒……”
“行了,说这话也不嫌臊的慌。”赵氏不耐烦听他说这些话,一口打断他。
“今天叫你过来,是有事想问你,你娘跟你妹妹想把夏文翰跟那个商户女生的女儿说给你儿子,这事你怎么看?”
王世杰甩了甩袖子,大喇喇坐在一旁,跟个大爷似的,“还能怎么看,母亲一向睿智,走十步看百步,咱们公府至今还没败,都是她的功劳,她这么做定然有她的道理。”
而且他在户部当差,日后跟妹夫成了儿女亲家,那更是锦上添花,他求之不得呢。
果然这个家还得靠他娘。
赵氏见他那副无脑蠢样儿,一口气堵在胸口上,只觉得脑瓜子疼。
就他这个猪脑子,有朝一日被人卖了估计还要帮人数钱呢?
就算他的儿子不娶那个商户之女,夏府跟卫国公府的关系也是板上钉钉的,他们有事相求,那夏文翰也拒绝不了。
凭什么还要白白把他儿子的前途搭上。
“王世杰,我告诉你,你宠爱哪个女人我不管,可是侯府世子之位只能是我的庆儿的,要是有人敢打他世子的主意,我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跟人斗到底。”
别以为她不知道长公主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无非就是见柳如丝那个狐媚子生的儿子读书有些天分,就想把她的儿子拉下马,好让她的儿子取而代之。
简直是做梦。
“今天好好的日子,说这些干什么。”王世杰插科打诨道,然后又自顾小声嘀咕:“再说了世子之位能者居之,你自己没把庆儿教好,怪谁?”
不等赵氏反应过来,他就赶紧溜之大吉。
见他这副无所谓的态度,她就知道这个人靠不住。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赵氏气的咬牙切齿,指甲狠狠掐进了皮肉中,也丝毫没在意,反倒是越发坚定了她刚才的想法。
不一会儿,马车就到了卫国公府。
范嬷嬷看到马车上是夏府的标志,就立马带着人过去迎接,等人下了马车,也是笑脸盈盈道:“夫人和小姐可算是到了,长公主一早就盼着呢。”
“劳烦嬷嬷了。”王宝儿说道。
见身后出来了一位眼生但是气质出众的姑娘,范嬷嬷瞬间就了然:“这位莫不就是府上的大姑娘?出落得可真好看。”
夏雨柔亲昵的挽着夏桑榆的手,甜甜一笑:“嬷嬷可真偏心,只夸姐姐。”
王宝儿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佯装生气:“你啊,多大的人了,还吃自家姐姐的醋。”
论谁见了这副场面也不得不夸一句她们娘三几个的感情好。
夏桑榆浅浅一笑,微微福身行礼:“晚辈见过嬷嬷。”
礼多人不怪,虽然对方只是个下人,可是毕竟是长公主身边的人,她还是把姿态放低点,这样大家在心里也更以为她柔弱可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