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集训营开营
次日，广东省数学奥林匹克省队集训开营仪式在深圳中学行政大楼会议室举行。
广东省教育厅厅长、广东省数学竞赛委员会主任、华南理工大学硕士生导师、华南师范大学数学奥林匹克研究所所长、广东省数学竞赛委员会秘书长、广东省数学省队集训总教练等重量级人物悉数出席仪式。
仪式由深圳中学副校长李开主持，全体集训教练、学员一并参加开营仪式。
深圳中学校长参加仪式并致辞后，周元代表广东省30名参赛学生上台发言。
与领导们发致辞不同的是，周元上台发言全程脱稿，先是按领导职位高低依次感谢他们的莅临指导与支持，然后是感谢深中作为主办方提供优美的教学环境，最后是代表所有队员展望未来！
不得不说，杨司雨写的这篇发言稿写得相当有水平，周元也没让她失望，背诵得……几乎一字不错。
台上台下，两人偶尔的目光对视中，都透着一种对彼此不一样的崇拜！
另一边，夏克行将杨司雨看周元的那种眼神尽收眼底，默默咬牙，眼里燃烧起一股不服气的火焰，他绝不会输。
开营仪式结束后，入选省队的30名学生第一次聚集在一个班上，向全班以及集训营总教练于秀明和四位指导教练郑重自我介绍。
“同学们，你们中很多人都是从小就开始学奥数，在参加了多少奥数培训班和一路过关斩将才来到这里，也有初中才开始接触奥数，靠着天赋来到这的，无论是哪种情况，我和各位教练都衷心祝贺你们！”
作为这次省队的领队和总教练，于秀明教授深知这些孩子来到此处有多么不容易，所以在正式开课训练前，她想先赞扬这些学生，让他们更加自信。
“下面，请我们的指导教练庄家民老师给大家讲讲此次竞赛的形势！”
在一片掌声中，一个40多岁秃顶的中年高瘦男子站到讲台前，先是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直入正题！
“同学们，入了省队，意味着你们的战争正式打响了，北京、上海、还有湖北、湖南各省、各地区的奥数天才、精英，都在摩拳擦掌，不客气地说，你们中的大部分人都会在全国决赛中被淘汰掉！”
庄教练的话让在座所有学生心顿时一沉，压力一下子就上来了。
“老师这么说，不是否认你们，而是希望你们不要带着功利心态参加决赛，全国决赛取得前60名可以保送名校，这个老师们知道，你们家长知道，你们自己也知道，如果你们今天来到这，还是抱着保送这样的功利心态，那老师可以明确告诉你们，你们会全军覆没！”
杨司雨闻言，不由得看了下坐在自己旁边的周元，果然，他神情冷峻得可怕。
昨天他自己都说，他参加数学奥林匹克竞赛，就是为了保送名额来的，结果集训营第一节课教练就在痛批这种功利心态，这算不算直接打脸？
“同学们，全中国，参加预赛有上百万选手，预赛过后，剩下5万人左右参加全国高中数学联赛，高中联赛省级一等奖大概一千多人，其中最优秀的300人进入中国数学奥林匹克(全国中学生数学冬令营)，也就是决赛，决出60人进国家集训队，再经过选拔选出最终6人参加国际大赛决赛！”
“从上百万人里只挑选60个，最终只挑出6个，我也知道你们中有很多人不是为了成为最后6人，而是为了成为那60名有保送资格的人，今年各省市参加全国决赛的共有420名，也就是420名选手里选60人，不到15的概率，在座各位，你觉得你自己是那15的一员吗？”
没有什么比数据更具说服力的事实了，这群学生都是数学尖子，他们比普通学生对数字更敏感，15意味着什么，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
“好了，话不多说，数学是最现实的，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我们考场上见真功夫，我们先做一套试卷，摸摸大家的底！”
总教练于秀明说完，指导教练就直接从讲台上拿出一套试卷，开始分给大家。
所有学生心里都“咯噔”一下，这就开始了，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啊！
“一切贴近决赛实战，三道题，每题21分，限四个半小时完成，明天继续考，也是三道题，也是每题21分，满分126分，第三天评阅，公布分数，现在是10点30分，考到下午三点，中途不得离场，如果你们觉得实在做不出来，那也可以提前交卷，去吃午饭，开始！”
一声令下，试卷、笔、草稿纸整齐铺在各自的课桌上，领队总教练和四名指导教练目光如炬地盯着这30名学生，他们要观察每一名学生拿到试卷后的第一反应。
为什么这些带过不知道多少届的名师教练那么看重学生拿到试卷后的第一反应，那是因为他们太清楚学奥数需要天赋！
这种天赋有时表现为一种感觉——看到题目自然而然就有解开它的思路！
在旁人看来，入选省队或进国家集训队的学生那都是顶尖选手，并没什么差别，实则队员的天赋是有差别的。
他们之间有洞察力、灵感、抽象、总结和逻辑思考的能力等方面的差距，而且这种差距不是靠做题、勤奋、努力能追上的。
这就是天赋！
几名教练一直在观察，最后将注意力放在周元、夏克行、黄剑杰、贺理宋、杨司雨这五名学生身上。
尤其周元，他看到试题后那种宠辱不惊、淡定自若的表情给几名教练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他们也想看看全省第一是否名副其实，是否具备在全国决赛中有所斩获的气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三道题，四个半小时，正常人都无法理解为什么数奥决赛中，区区三道题，为什么需要四个半小时？
只有真正参加过比赛或者真正了解奥数有多难的人，才会明白四个半小时，真的就是眨眼就过去了，甚至都不够！
夏克行一边做题，一边在观察周元，这个人在刚才开营仪式上发言的时候，他就特别注意了一下，高高瘦瘦的，说不上多帅，脸上带着些清冷、孤傲的神色，看起来不太好说话的样子，也没什么很强的气场或让人眼前一亮的气质，普普通通的……
可是当周元开始答题的时候，他整个人的气息都不一样了，神情愈发冷峻，像是有一种肃杀之气从他眼里中散发出来，自信爆棚！
四个半小时，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前交卷，所有人一直考到下午三点，一说交卷，有些人试卷一交，立马冲进洗手间“放水”。
周元也憋了很久了，结果刚起身就被杨司雨叫住，让他先别走。
“我尿急，你有什么事一会再说！”
周元憋得都原地跺脚了，感觉膀胱都要炸了，两点钟左右他就想提前交卷了，怕打扰别人，才一直憋着。
“你，你过来，靠近点！”
杨司雨满面红霞，等周元俯身后，声音小得不能再小，咬唇道：“你先扶我去女洗手间！”
周元当场石化，只剩下眼睛不敢置信地眨巴着……
就在周元纠结先自己去嘘嘘还是先扶她去女洗手间时，夏克行走了过来，伸出友好之手，带着笑容，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夏……”
“我们有急事，下节课再认识吧！”
周元将放在教室一旁的轮椅打开，然后搀着杨司雨坐上轮椅，背起书包，推着轮椅迅猛跑出了教室。
夏克行一脸疑惑，刚还面带笑容的俊脸一下就冷了下来，这个周元，也太目中无人了！
电梯里，杨司雨不解地看着周元，疑惑催促道：“不是让你带我去洗手间吗，你推我进电梯干嘛？”
周元在电梯里左脚跺完右脚跺，憋得走路姿势都不对了。
“我现在送你回招待所，你别再跟我说话，有什么话等解决完这事再说！”
电梯门一开，周元推着轮椅火速朝招待所冲去，那速度……快得让人咂舌！
“卧槽哦，他们干嘛，这是坐轮椅还是坐飞机，那么生猛！”
楼下集训班几个准备去食堂吃点东西的同学，看到周元和杨司雨那势不可挡的速度，一脸惊叹！
还好，上课的这栋大楼离招待所并不远，周元两分钟不到就推着轮椅跑到招待所一楼了，但电梯却一直停在六楼，没有动静。
“你背好你的书包，我背你上楼！”周元实在忍不了，打算放弃坐电梯了！
“不，不用，我自己等电梯吧，你先去……”
杨司雨说到最后，整张脸和耳朵都红透了，她也没想过会发生这么尴尬的事，怎么那么巧，都急着上洗手间呢。
“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干什么，上来！”
周元将自己肩上的书包一扔，抓住她的双手，半蹲下身，轻轻一用力，将她柔软的身体背起。
身体接触刹那，两人从心脏到身体皆是一颤，周元甚至能感受到她胸口柔软处传来的紧张心跳声！
但这个时候，他也没空没想那么多了，背着她就往楼上冲，边跑边让她把房卡拿出来，别浪费时间！
还好，她就住在二楼，一下就冲到她房门前了！
刷卡进入她房间后，周元一步没耽误，直接将她送到洗手间马桶上，然后双脚像踩了风火轮一样，冲出房间，锁上房门，直奔离招待所最近的那栋教学楼。
三分钟后，当他从男洗手间走出来之时，脸上那叫一个如释重负，那叫一个劫后余生！
上完洗手间的杨司雨扶着墙壁，单腿跳着回到床上，从书包里拿出手机，给周元发了个语音通话请求，却无人接听。
周元“开闸放完水”才想起自己的书包还在招待所电梯旁的轮椅上，一想到刚才活人差点被尿憋死，他就觉得离谱！
回到招待所，周元拿回自己的书包，拿出手机，刚开机就看到杨司雨发来的语音请求。
“你…没事了吧？”
接通后，杨司雨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也太那个啥了。
“没事，尿完了！”
“粗俗！”杨司雨羞红着脸，轻啐了声。
周元也懒得跟她计较了，抱着轮椅走上二楼，来到她房门外，敲门让她把轮椅拿进去。
“谢谢，辛苦你了！”
杨司雨杵着拐杖打开门，看到周元后，第一时间道谢。
“没事少联系，有事漂流瓶联系！”
周元将轮椅推进房间后，并未在房间里多留，挥挥手带上门，就离开了。
关上门的刹那，周元和杨司雨同时松了口气，神色皆有些凌乱！
杨司雨摸了下自己的脸，不用照镜子都知道红到发烫了，好丢人……
“我明天拄拐杖去上课吧！”
杨司雨走在阳台上，望着楼下走路的周元，给他发了条微信。
“跟轮椅或拐杖无关，教学楼的洗手间都是蹲厕，没有马桶，你就剩一条腿，你怎么上厕所？”周元低着头，边走边回信息。
杨司雨这才明白，原来他憋着不上洗手间，也要先把她送回招待所是因为这个，看不出来他还挺细腻、挺为他人考虑！
嗯？不对呀！
“你怎么知道女洗手间是蹲厕，不是马桶，你进过女洗手间？”
杨司雨发完这条微信，看到路上的周元看到后，像是接了个烫手山芋一样，手机都被吓摔地上了，看得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把手机放回口袋，不回信息了！
开个玩笑，怎么还生气了呢？
唉，她也无奈，全班30人，就她一个女孩子，想找个女孩子帮个忙一起去洗手间都找不着，总教练于老师倒是女的，但她走得太快了，没叫上……
被杨司雨气到说不出话后，周元来到食堂，看到集训班几个同学正在吃东西，这才想起他们连午饭都没吃呢！
于是又拿出手机，给杨司雨发了条微信——你要不要吃点什么，我给你买上去？
“你看看食堂有没有卖面包，帮我买一袋吐司面包！”
看到杨司雨的信息，周元跑过去问了下，饭堂阿姨告诉他，要去学校超市才有。
“要超市才有，你等会，我去超市给你买！”
周元低头走出食堂，边走边发信息，一个没注意，撞到了一个人。
“不好意思……”
周元道歉的同时，抬起头，直接懵了！
一帮男生站在左边，一帮女生站在右边，他直接走到了两帮人中间，身旁还有个刚刚被他撞到的女生。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充满疑惑、、不解和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