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无根灵幡
“徒有虚名罢了!”
玄阴缓缓起身,恭敬一礼。
礼后,他抬头看向陈年,之前的恐慌已荡然无存。
目光愈发深邃,似欲洞穿星河。
陈年又惊又喜,陷入沉思……
“玄氏阴阳风水一脉已绝迹了千年。
当年我苦寻玄氏留存世间的阴阳术法,始终未寻得蛛丝马迹。
想不到,我下山后融汇的第一只鬼,就是玄氏高祖。”
玄阴再度躬起身,娓娓道:
“先生,你我已神意想通。
玄氏一脉的阴阳之术,观星望月之术,寻龙点穴之术,先生可自行取用。
还有这本我祖上所得的‘周易参同契’残本,先生也可一阅。
只可惜这残本,直至我玄氏一脉香火断灭,也没人能彻底参透。”
玄阴恭敬一礼,恭敬退至角落,盘坐入定。
陈年展然一笑,满意至极。
被玄阴直接略过的红袖,则有些不悦。
她挺起胸脯,扭着腰身,走到玄阴身旁。
“你可知我是谁?”
玄阴稳如老钟,闭目镇静道:
“鬼域原有五方鬼帝。
淮阴鬼帝,平罗鬼帝,东岳鬼帝,桃山鬼帝,汝阳鬼帝。
您便是淮南阴山,淮阴鬼帝。”
红袖瞬间冷起了脸。
她本想立立威,却不想这小小鬼王不仅没有丝毫的忌惮恐慌,还如此不卑不亢,沉着冷静。
陈年笑着接过话柄,调解道:
“玄阴啊。此方天地,以淮阴鬼帝为尊,你多听她的话。”
玄阴恭敬应下。
红袖嗔怒的白了陈年一眼,悻悻飘向气海另一边。
陈年抻了个懒腰,慵懒道:
“玄阴,我们的这场戏也该开始了。”
陈年神念归窍。
他深吸口气,收起镇灵幡……
大约半个时辰后。
陈年衣衫破烂,疲惫不堪的从玄阴房间走了出来。
他独自出了绣春院,独自返回大凶医馆。
回到医馆,陈年便扎进自己的卧房。
他祭出镇灵幡,席地坐于幡下,在气海传声道:
“气海添丁,我突破在即。红袖,玄阴,护我周全。”
很快,陈年坠入恍惚……
……
绯红月下,绣春院。
一道鬼影悠悠荡荡的钻入玄阴的房间。
鬼影显现,一袭黑衣看不清脸。
他环顾房间,一片狼藉。
桌椅尽数被打翻,物件散落一地,还有零星符纸掺杂其中。
俨然是经过一场人鬼大战。
鬼影又查探片刻,喃喃自语道:
“陈年不过是个阴阳先生。
是平罗大帝多虑了。”
鬼影出了玄阴房间,又钻入凌香儿的闺房春香阁。
他不管不顾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的凌香儿。
掐起一撮地上的桃木灰,捻了捻,嗅了嗅。
“一介凡夫,不足为虑。”
鬼影又飘到凌香儿的床榻旁,掀起凌香儿的被子。
凌香儿吓得不敢呼吸。她闭紧双眼,娇小的身躯抖的更加厉害。
心里不停地默念着,“公子说,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睁开眼睛。”
片刻后,鬼影渐渐消散。
“哼!阳间的女子只会影响我证阴道的决心。”
……
大凶医馆。
陈年盘坐在镇灵幡下。
突破的痛楚,让他浑身颤抖,衣衫被汗水打湿。
直到天蒙蒙亮才平静下来。
陈年呼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眼。
他起身抻了抻筋骨,气血舒畅,神清气爽。
为了根基的牢固,陈年并未激进的突破,而是压缩再压缩,最终修为停在二境化凡境巅峰。
陈年神入丹田,踩着深厚了许多的阴气海,祭出镇灵幡。
他望着立在气海中央,随波晃荡的镇灵幡,就像无根浮萍。
一时怅然若失,心头拢上愁云。
“镇灵幡虽已在手,却并未认主。灵幡不认主,阴诀终究难以大成。
要灵幡认主,就得融汇同我灵魂契合,心神相通的鬼魅。
让他在这方气海,为我扛起灵幡。
也不知我何时能遇到这抗幡之鬼。”
思虑过后,陈年略过红袖,望向盘坐在气海边缘的玄阴。
观探良久,他摇头轻叹:“差了点意思。”
陈年神念归窍。
隆重的梳洗收拾一番,换上一身白袍。
穿过前厅,来到江浅卧房门口,轻轻敲响了江浅的房门。
门自行开了,瞬间一阵幽香飘来。
陈年等都没等,直接一步跨过房门。
可嘴上却装腔作势问道:“师父,我能进去?”
江浅缓步迎来,语气冰冷道:“我说不能,你不也进来了么。”
陈年嬉皮笑脸的看着江浅。
江浅侧了侧头,淡淡道:“二境巅峰了。看来此行收获不小。”
“既然师父已检验完毕,那我便收起气息了。”
陈年摊开手掌,故意往江浅身前探了探。
镇灵幡在手掌闪现,而后缓缓隐去。
陈年那带着森森寒意的气息随之消散,任如何深入感知,也再探不出丹田气海有气息波动。
“师父,这便是那可大可小,可长可短,伸缩自如,随心所欲的法器。”
陈年又向着江浅凑了凑,
“看我给你试上一试。”
江浅伸出一根手指,轻推了推陈年,“还是不必了。”
她又提醒道:
“陈年,你别总这样突然近我。
你我毕竟是师徒,这不成体统。”
陈年死皮赖脸,再度贴近江浅,凑到她耳边窃窃道:
“师父,隔空有耳。
谁叫我修为低微,传音不甚妥当。这么跟你说话,安全!。”
江浅耳根微微泛红,推开陈年,“下次用写的,更安全。”
“要是你来就为了给我看这个,你就走吧。”
江浅扔下这句,便匆匆转身远离。
陈年收起笑意,清了清嗓道:
“师父,我还要些银子。”
江浅背对着陈年,淡淡问道:
“你昨晚走前不是拿了许多,这些日张罗医馆开张应该也还有结余。为何又要银子?”
陈年有些心虚道:
“那个……
为了顺利取得法器,我花了五百两给一个花魁赎了身。
钱都给绣春院的老鸨了。”
江浅轻点颔首,轻声问道:
“怎么?五百两还没够?”
陈年前走几步,又凑到江浅耳边,小声道:
“若只是给花魁赎身自然是够的,我要借着赎身花魁做些文章。
我猜测宋家同平罗鬼帝有关联。
如今镇灵幡已取,气海又添丁,我想引平罗鬼帝再度现身。”
江浅听后,立在原地沉默良久,缓缓转过身,担忧道:
“小心玩火自焚。”
陈年灿烂一笑,
“放心吧,师父。我有分寸的,断不会冒生命危险行事的。”
江浅忧心忡忡,轻叹一声,挥了挥手。
陈年的身前瞬间便多出一叠多层的小木盒。
每一层小木盒,都实实成成的码满了银锭。
“我真是傍上富婆了。”
陈年抱起木盒,笑着走出了江浅卧房。
他来到前厅,将银锭一个挨着一个,一层堆着一层,码在桌上。
这之后,陈年唤来医馆的管家和所有杂役,吩咐道:
“你们每人拿上百两,去陵州城的绸缎铺,胭脂铺,首饰铺候着。
待开张后,将他们全部买空,银钱不够,便找大管家去取。
买来的绸缎、胭脂、首饰全部交由大管家,由大管家一并送到绣春院。
再用八抬大轿,敲锣打鼓的,把凌香儿给我接回来。
到了绣春院跟老鸨说,凌香儿的赎身钱昨晚已经给了,今天是本馆主送给绣春院的厚礼。
还有,此事必须声张,逢人便说‘大凶医馆’的当家馆主,要给凌香儿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