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

    夜色已深，接近凌晨的寒气像冰冻的细针，深深地扎进张欣茹每一寸暴露的毛孔里。虽然那帮带着无脸的面具的屠夫，没有脱光她的衣服，但是只单薄穿着低领毛衣的张欣茹，已经捆绑在冰冷的铁椅上持续数个时，她的手、脚、脖子全都已经麻木，全身冰冷、嘴唇发白，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在她和韩强说完那句话后，嘴巴又被贴上了黑色胶带。

    张欣茹听不到外界的喧闹，这里异常安静，感觉上离城市很远，但这也只是她的猜测。

    这是一个废弃的工厂，空气中还隐约弥漫着铁锈和尘封已久的灰尘气息，厂房的四周随意堆放着工业物料和废铜烂铁。厂房里、四米有余的高顶，悬挂着的老式灯泡，在阵阵夜风的侵袭下，起来摇摇欲坠；昏黄的灯光完全不足以照亮偌大而空旷的废弃厂房。

    两个身型粗壮的男人守在张欣茹身旁，寸步不离。另外两个则跟在一个矮个子身边，低头哈腰，唯唯诺诺。这个矮个子身高不足一七，让他起来更矮的原因是他还胖，大背头打着厚厚的发蜡油腻而富有光泽，长外套的衬托，让他粗壮的两条腿更显短了几分，他的眉毛粗犷、眼睛狭窄、嘴唇肥厚，天生了一副凶相，体态臃肿了一些，也是因为牢饭吃得淤积所致，本来要刑满一年才能出来的阿坤，被提前放出来了。

    身边的弟半弓着身子，把手机贴在阿坤的耳朵跟前，听筒那边传来韩强的声音，“我已经到了，你们在哪？”

    阿坤着电子板上的监控，对韩强说道：“你右手边的巷子，直走铁门进来。”

    话音落地，阿坤站起身，戴上面具，对手下的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做好准备。

    没多久，韩强的脚步声逐渐清晰起来，随着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他提着装满五百万的密码箱，出现在五个无脸人面前，但是他的目光很快便锁定了张欣茹。此时的张欣茹面色惨白，但到韩强的身影出现时，眼睛里重新焕发出光彩，并且再一次湿润起来，似乎太多的委屈太多的无助和恐惧，在到他的那一刹那便如泉涌般喷发而来。

    韩强怒视着，站在自己对面的头目，“把她松开！”

    “你把箱子打开，我门大哥要先验货，自然不会对你的女人怎么样！”阿坤的身旁的弟答道。

    韩强二话没说，就想直接过去张欣茹那，虽然张欣茹极力摇着头劝阻，但是他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就在他刚跨出第一步的时候，一声枪响、子弹几乎是擦着张欣茹的右脸飞驰而过，吓得张欣茹瞪大了眼睛僵在那里，魂魄飞出了身体之外，似乎整个人都被吓傻了。

    韩强咬牙，停下了脚步，双手举起，缓慢的转向阿坤的方向，“你不要乱来，我、听你的。”

    “这才像话吗。”阿坤不经意间说了一句话，很快意识到，便示意手下的人接着验货。

    “你！把箱子打开！”阿坤的弟走到韩强跟前，把箱子拉到他面前。韩强半蹲下身子，开了密码锁，随即站起身，对那个弟说道：“你验吧，从银行取出来的，难道你们不见吗？”

    “少废话！”那个弟虽然知道，但是为了万无一失，他还是打开了几打钞票了，确认数量和票子都是真的后，才放心的把箱子拎到一边。但是另外两个高个子大块头，每个人手里都握着根铁棍，指着韩强，威胁他要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这时阿坤走到张欣茹身边，当着韩强的面把手枪交给了那个守的弟，他带着其他两个人，其中一个拿着密码箱，先行离开了厂房。

    因为张欣茹的脑袋一直被枪指着，韩强自是不会冒险，但是他已经搜索出那个声音的来源——你给我等着！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韩强冷冷的注释着那个拿枪的走狗，见阿坤已经溜之大吉，便开口说道，“他们已经开车走了，还要怎样！”

    那个拿枪的光头，对他的同伙说了句“走”，两个人心谨慎的后退着，向着出口的方向，但是枪死死地指着张欣茹，然后对韩强说，“你走远点！”

    韩强举起手和他们调转了方向，两个人一退到门口，撒丫子就跑，深怕韩强追出去找他们麻烦。韩强见他们离开了，赶紧帮张欣茹把麻绳解开，他轻轻地把贴在张欣茹嘴巴上的黑胶带心翼翼的撕下来，但是脸上依旧残存着之前撕拉留下的红肿印记，此刻的欣茹头发凌乱，面色惨白，脸早已经哭花了，眼睛也红红的，瑟瑟发抖，双手冷若结冰。韩强迅速的解开大衣的扣子，把带着他的体温的外套穿在张欣茹身上，然后紧紧地把欣茹搂在怀里，眼睛里闪烁着细碎的光，深沉而痛心的说了句，“对不起！”

    张欣茹一开始只是不停地抽泣，后来趴在他温暖的怀里，再也忍不住压抑的心情，放声大哭起来，像个孩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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