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童年
那年的夏天格外的燥热,路上行人稀少,只有傍晚时分,人们才会在晚饭之后,到外面去散散步,吹吹晚风。
跨江的大桥,承载着每天的车水马龙,好不气派。而然在桥下却有一个衣衫褴褛,流落桥底的男孩,每天在桥底下大垃圾堆里,拾取着人们丢弃的外卖残渣,填充着自己空荡荡的肚皮。这个男孩就是韩强,那年的他只有7岁。
白天他躲在大桥底下一个石缝里,借着残存的日光,可以短暂的睡一会。
刚开始桥下的各种爬虫会使他感到害怕,后来对它们直接熟视无睹,然后任由它们在自己身上爬。白天也许可以短暂的睡一会,但是到了晚上所有的恐惧都会袭上心头。那个中国的养父曾经也有过温暖的一面,但如今塞在韩强脑袋里的全是烂醉如泥、面目狰狞、凶神恶煞一般的模样。那时候身体还弱的韩强,无力还击,独自承受着皮带、板凳、酒瓶各种养父可以顺手拿来伤害他的东西。起初养母会去阻拦,后来就连养母也被暴打到面目全非,他们再也不能回到往昔的生活。于是养母就偷偷地逃走了,找不到老婆的养父更是像疯了的恶狗一般,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韩强身上。他破产了、负债了、生不出孩子,所有的生活的种种的不快和不如意,都统统推到别人身上,甚至是一个尚且不明世事的孩子。
借着酒精的麻醉,他再一次找寻自己的老婆,可是却半天也寻不见个人影,但是他却发现了躲在一旁的韩强。
他不断地向韩强逼近,全身瑟瑟发抖的韩强一退再退以至于无路可退。
那个如恶魔一般的养父,粗壮的手掌抓着韩强的脖子就往外拖,一拳一脚,破口大骂:“你这个狗杂种!你妈呢?她跑哪里去了?”
年幼的韩强哇哇大哭,“我不知道!”他抽泣着,蜷缩着身体,鼻青眼肿全身是伤。就算是这样他的养父也不曾心生一丝怜悯之情。他拿着还剩半瓶的白酒瓶子,再一次向着韩强靠近。韩强忍者疼痛,向外爬、他想逃离这里,却终逃不出养父的魔掌。一个瓶子砸下来,韩强的脑袋瞬间鲜血直流,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这时他的养父才回过神来,停止了殴打,然后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哭完了,他就走到韩强身边,心有余悸的翻动了一下他的身体,就发现韩强的手指动了一下,吓得他瘫坐在地上,怕担责任的养父既惊又喜,慌乱中打了10的急救电话。
经过及时的抢救,韩强的命算是被捡回来了,他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他的养父潜逃了,听说逃到了国外,至今没有被抓获。
韩强一个人在医院住了几天后,可以下地了,就趁着护士不注意也逃跑了,但是他没有逃到国外去,他是要去找他的养母。在韩强口中唤作妈妈的人。可是年纪尚的他迷失在城市的街头,饥肠辘辘的韩强在桥下发现了一处时常有人丢食物的地方,一片很大的垃圾堆放点,成了他的避难所。
夜晚的降临最让韩强感到害怕,因为他总会被噩梦惊醒。但是就算睁着眼睛晚上周遭昏暗的灯光也会使他瑟瑟发抖。漫漫长夜唯有苦等着下一个天明。
他像一只受过惊吓,十分胆的老鼠。见人就躲,趁着没人的时候就去捡来剩菜剩菜充饥肚皮,没有思想,不再渴求那个逃跑的妈妈。不再具备人类正常的情感和思维,像一只只为果脯的动物,重复着这样痛苦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很不舒服,整个人开始变得虚脱、难受,腹痛难忍,他趴在垃圾堆旁边呕吐不停,整个人面色惨白,在0十多度的高温天气里,全身冒着冷汗。
就在他感觉呼吸都要衰竭的时候,一个女孩跑到了他的身边,“哥哥!你怎么了!”姑娘奋力的想摇醒面前这个已经昏迷的男孩,可是韩强却闭上了眼睛。她以为他死了,紧紧的抱住他,她放生大哭起来:“你不要死!我不许你死!”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啪的打在韩强冰冷的脸颊上。
姑娘的妈妈听到女儿的哭声赶紧寻了过来,“欣茹!你怎么了?”
……
在妈妈的帮助下,时候的张欣茹救了韩强一命,并且韩强再次被转送福利院。在回到福利院的半年里,张欣茹经常去找韩强一起玩耍、学习,最难忘的半年时光虽然短暂却十分纯真而美好。在韩强的心里张欣茹的存在就像是一缕来自心底的阳光,可以驱散所有的阴霾。
再后来有一对美国夫妇中了韩强,他才得以辗转去到美国学习并安稳的生活下来。
在国外生活的这些年,他和儿时的玩伴欣茹断了联系,主要是因为张欣茹后来搬家了,但是去向何方他并不知晓。
每当韩强心思沉重,或者压力太大的时候,总是难以安眠,后半夜睡着后又常常会做噩梦,时候的童年阴影至今也让他难以释怀。
住院部:
早上透过洁白的窗帘,照进房间的阳光,悄悄地把韩强从睡梦中唤醒。
这次他没有做恶梦,而是梦到了儿时的欣茹,他们一起玩耍在福利院的楼下院子里,他们追逐着,哈哈的大笑着……
虽然记不清故事的开头,但是那样的情境在梦中却是如此的真实,如此的幸福,以至于他嘴角不由得泛起涟漪。
……
不管是不是上天的旨意,他决定把寻找欣茹的事情提上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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