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红罗炭
怡兰居。
秦氏在下人的伺候下已经用完了晚膳。
“今日，老爷宿在哪个姨娘房中。”秦氏问一旁伺候的翠玉。
“回太太的话，今日老爷宿在了韩姨娘的屋里。”翠玉低垂着眼眸回话道。
秦氏一听到是韩姨娘，眉眼间一道寒光乍起。
韩姨娘可是老爷心尖上的人。
不仅年轻，那模样更是长得一等一的好。
就算放眼整个京城都挑不出像她如此狐媚的模样。
关键韩姨娘膝下还育有一儿一女。
虽然是庶出的儿子，可奈何老爷爱屋及乌，哪怕儿子是庶出，也非常得他的喜爱。
“启禀夫人，大小姐来了。”门外一个小丫鬟进来传话。
秦氏微微蹙眉，云汐烟大晚上的来她这做什么。
要是换做以前，她可是喜欢的紧。
可自从知道她不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之后，一看到她就非常的别扭。
自己替别人白白养了十四年的女儿，而自己的女儿却流落在低贱的商户之家，光想想心里就堵得慌。
而且云汐烟还害得她的妍儿，丢尽了脸面。
为了赔偿她一百个玉镯子，还动用了她大半的嫁妆，想到这胸口被一个大石头压住了一般，喘不过气来。
“传她进来吧！”
云汐烟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秦氏才把她传进去。
秦氏房里的丫鬟给她揭开门帘，一股冷风随着她一起扑棱了进来。
一到秦氏屋中，一股暖流包裹着她的全身。
云汐烟还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
这是红罗炭燃烧时才会产生的香气。
自秦氏知道她不是自己亲生的，便命下人把云汐烟房中燃烧的红罗炭换成了普通的炭。
每每焚烧时都有一股呛鼻的味道。
实在是难闻的紧。
“烟儿给母亲请安，母亲万福。”云汐烟欠身给秦氏行礼。
“免礼吧！这么晚了，你来找我是何事？”秦氏实在没有心情应付她，开门见山道。
没想到，话才说完，云汐烟哽咽了起来。
秦氏一见她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似的，不禁心中好奇，
“这是出了何事？”
她心中想，该哭的是她自己的吧，为了赔云汐烟一百个玉手镯，云府公账中出不了那么多银两，都是她先贴补出去的。
贴了大半的嫁妆，她都没哭。
真是造了什么孽，前世欠她的不成。
“母亲，他们都说，我不是您亲生的，连房中的炭都换成了那呛死人的黑炭，每每都呛得我难受，夜夜都睡不好觉，您能不能收留我几晚，等哪天不那么冷了，我在回我院去住。”云汐烟拿着帕子硬生生挤出两滴泪来。
盛禧朝的冬日得到明年的四五月份才会不冷。
以前云汐烟冬日里也经常和秦氏挤一张床，秦氏对她极其宠爱。
有时候怕她冷，还特意会给她暖手暖脚。
可如今知道了云汐烟不是自己亲生闺女之后，别说是同床睡了，就是看着都膈应。
一听到云汐烟要跟她挤一张床，心里头别提有多抗拒。
于是，秦氏故意扯着嗓子跟一旁的王嬷嬷道：
“是谁把大小姐屋里的红罗炭给换掉的。”
王嬷嬷是秦氏从娘家带过来的嬷嬷，平日里可没帮着秦氏干腌臜之事。
若是出现什么差错，秦氏和王嬷嬷就会一唱一和，扁的事情都能给圆回去。
“夫人，定是底下人见风使舵，知道大小姐不是您亲生的，故意磋磨她。”王嬷嬷义愤填膺的样子，让云汐烟看着心里暗暗发笑。
本就是一丘之貉，装什么好人。
“实在是不像话，就算大小姐不是我亲生的，也是养在云府十四年的大小姐，未来的太子妃，赶紧叫下人炭给我换回来。”秦氏心里气得咬牙切齿。
当然不是为下人把云汐烟房中的炭换了。
而是明明是自己叫下人给换的，现在不得不又叫给换回去。
云汐烟心中冷笑。
一口一个不是亲生的，说的那叫一个大声，生怕旁人不知道似的。
不过云汐烟也不在乎，反正她的目的达到了。
云汐烟瞬间破涕而而笑，“我就知道不管女儿是不是您亲生的，母亲都会待女儿同从前一样好。”
这冬日漫漫，为了自己不被呛死，得个什么鼻炎啥的，挤两滴眼泪又算得了什么。
既然秦氏会装，她也会。
只要秦氏不想捅破表面的和谐，她也定然不会去打破。
在现代同事之间的尔虞我诈，还有与上司之间的勾心斗角，还要面对下属的阳奉阴违，她都没怕过，也没退缩过。
面对这些内宅里之事，自然是能应付得来。
先把秦氏架起来，日后若是她再背地里给自己使坏，也会掂量掂量。
作为云府的当家主母，也是很在乎自己名声的吧。
只要云汐烟日后抓住这一点，就不怕秦氏暗地里对她使小动作。
秦氏听了云汐烟的话，强颜欢笑的应了句：“那是自然。”
云汐烟听后，心里暗暗发笑。
这事说完了，该到红霜的事情了。
云汐烟好好的，突然又拿出帕子挤出两滴眼泪，缀泣起来。
秦氏心里那叫一个烦闷，“又怎么了？”
“今日管家来报，说红霜红霜”云汐烟上接不接下气，好半晌也没说出口没了二字。
秦氏一听到关于红霜的事情，心中一紧，赶紧叫退了身边的丫鬟，只留下王嬷嬷伺候着。
“红霜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这丫鬟实在是太不小心了。”秦氏把红霜的事情轻描淡写的说成了失足。
秦氏可真是个好母亲，云佳妍把她院中的丫鬟给弄死了，为了逃避罪责，竟然把人给扔进了井里，让人以为是失足掉进去的。
“母亲，这事一定要好好查查才是，红霜从小就跟在我身边，她的性格我最是了解，她好端端的怎么会去西进院的井边呢，女儿觉得这事有蹊跷。”云汐烟一脸认真的分析道。
秦氏听了云汐烟的话，强装镇定的道：“这事吴管家已经叫人验过了，红霜她身上无外伤，也没有中毒，而且还有丫鬟作证，说是她自己不小心掉到井里去的。”
无外伤？云汐烟听着就不相信，以云佳妍的绵里藏针的性子，怎么会对红霜不动手。
毕竟那天她故意当着红霜的面，确实把赏赐给下人的东西装进了送给云佳妍礼物的盒子里。
只是中途她给换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