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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腥风血雨的夜晚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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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爷!”米特望着倒在血泊当中的村长绝望地喊道,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似雨水打在了玻璃窗上一般,眼神空洞无光。

    而正是这绝望的呐喊打破了现场死一般的沉默,将每一个人从自己的世界中拉了出来。

    “动手!”随着安德森一声令下,存活下来的士兵内心那嗜血的欲望再次被激发,他们如同一头头饥饿的猎狗冲向了村子,似乎想要靠屠杀弱者来抚平自己刚刚的胆怯所带来的屈辱。

    村中的其他保卫者立刻迎了上去,但就在刀刃交锋的瞬间,他们便发觉自己的星纹能被抽走了一瞬。他们都是杀戮境界的,实力差距不大,所以哪怕只有一瞬间的破绽,等待着他们的便会是死!

    鲜血伴随着的惨叫,令嗜血的魔鬼欲罢不能,他们亮出了自己的獠牙与利爪,朝着人群低吼。

    “跑!”聂逐枫立马就反应过来了,他一把拉起身边的云倾,同时催促着其他三个人。

    江染和蓝月语立即动身,科米特却愣在原地,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米特,快跑呀!”江染大声说道。

    但一切都太晚了,一支毒箭划破了夜空,径直射入了牧师女孩的胸膛。女孩摇晃了几下便重重的倒了下去。鲜血如海棠花绽放一般流淌开来,她躺在血泊之中,微弱的喘着气,嘴里一直轻声呢喃着,“别管我……快跑……”

    江染瞪大了双眼,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干什么?只觉得世界很安静,所有的声音都离他远去。

    “快走啊!”蓝月语用力的拉着江染,但她的声音也明显的在颤抖,黑夜遮盖了她的面容,那急得要哭出来的表情不禁让人心疼。

    他们不知道该逃去哪里,只是一味的躲避追兵,但身处围猎场的猎物是逃不掉的,能做到的只是死的慢一些。

    杀红了眼的士兵来到了米特的“尸体”边,他们本想鞭尸,但却被远处正在逃命的几个家伙给吸引了过去,于是便放过了这位倒在地上的女孩。

    女孩的意识本要消散了,但她似乎想到了一个人。等所有人走远了以后,米特才艰难地扭动着身躯向一边的草丛爬去,箭上的毒甚至已经让她有些看不清路了。她艰难的为自己治疗着,但那枚毒箭似乎已经射中了心脏,而脏器的损坏是无法修复的。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是给自己造血,以免失血过多而死。米特很清楚自己是活不了,刚在死之前,她起码还能救一个人。

    她在草丛中爬行了许久,直到确认没有人发现自己才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接着迈着沉重的步子,喘着大气,艰难地往观星处跑去。

    “人如其名,让人怜悯的女孩。”法厄洛斯淡淡地说,但语气中似乎隐藏着一点点忧伤。

    诺德没有说什么,他望着女孩远去的背影,微微地笑了,笑得很痛苦,很绝望,很愧疚。

    女孩确实把那个人救下来了,而那个人却没有办法把女孩救回来。

    他搓揉着自己的眼睛,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女孩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诺德缓缓地背过身去,朝着自己与挚友曾经的小屋走去,那是他们五个死去的地方,是他希望破碎的地方,也是他堕入深渊的开始。

    绕过最后一个弯道,云倾众人终于看见了他们的小屋。小屋里面有个地窖,适合用来躲藏,运气好的话他们说不定真的能够活下来。

    真当他们以为看见了希望的曙光的时候,身后骏马的咆哮就将那束光给无情的遮住。

    “又发现四个,一人两个,不要抢!”赫尔佐格兴奋地说着。

    “行,我去杀那个胖子和他旁边那个女的,另外两个留给你。记住,这个时候别起色心,回去女人有的是。”邦达列夫从怀中掏出两柄短刃,对着江染和蓝月语丢了过去。

    江染他们跑的很快,但却跑不过死亡的命运,短刃飞速驶过空中,命中了他们的脚后跟。只听扑通一声,江染和蓝月语就倒在了地上。

    “江染!蓝月语!”云倾撕心裂肺地喊道,但死神似乎并不愿留给她一些时间去悲伤。赫尔佐格奸笑着抬起手中的长枪,他胯下的马跑的飞快,不一会儿就追上了云倾和聂逐枫。

    “猎物加二!”他将手中的长枪猛地刺向二人。

    聂逐枫将云倾一把推开,企图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挡住那把长枪,但随着长枪贯穿了聂逐枫与云倾的身躯,一切美好的幻想也终止的那一刻。

    “云倾!聂逐枫!”这会轮到江染和蓝月语大喊了,他们不顾自己脚上的伤势,一个劲的想要往云倾和聂逐枫那边爬。

    “真是美好的友情。”邦达列夫冷冷的说道。他将江染二人脚上的短刃拔出,接着干净利索地插进他们的胸膛之中。他没有理会二人的惨叫,默默的转身离开。

    “月语,你……还在吗”江染吞吞吐吐的说道,他每说一个字,就感觉胸口无比疼痛。

    “在呢……”

    “不知道夜雨尘那家伙怎么样了……他可千万别回呀……真的是,活了17年,衰了17年……连喜欢的人都……”江染虚弱地说着。

    “是啊,但也正是因为他衰,所以他才命大嘛,他不会有事的,他会更好……更好地活下去……”蓝月语艰难地回应道,她其实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只觉得很困。

    “如果他知道我们死了,一定会疯掉的吧。”

    “嗯,但是他很坚强的,一定会重新站起来的……然后会遇到……新的朋友……甚至是爱人……”蓝月语昏昏欲睡的望着天空,“可惜了,没能看成星星。”

    “对不起……对不起……”江染再也控制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他才18岁啊,正处于人生的大好年华,好不容易熬过了残酷的高中,找到了心爱的女孩,而现在……

    他还不想死!想娶自己心爱的女孩为妻,想和她一起去全世界旅游,想和朋友一起开黑至临晨……

    “明明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做过!”江染在心里哭着说。

    “别哭啦,我会陪着你的,我们至死都在一起,永远都不会分开。这辈子留下的遗憾,下辈子再了结吧。”蓝月语含情脉脉地看着哭鼻子的江染,最后自己也忍不住哭了。

    上天赐予了他们彼此,却没有赐予他们更多的时间。

    “我爱你!”江染拼尽最后的力气说道。

    “我也爱你!”

    他们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十指相扣,在不舍与惆怅地望了一眼身旁的聂逐枫和云倾后,便彻底闭上了双眼。

    而另一旁,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聂逐枫正做着最后的告白。

    “云倾,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

    “真的吗”云倾艰难的抬头望着聂逐枫,“我也是,只不过之前一直不敢说。”

    二人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片刻后,云倾轻声说道,“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我之前一直以为你喜欢夜雨尘……而夜雨尘也喜欢你,所以……”

    “什么那我今天岂不是伤他的心了……难怪他会说那么多……那么多我听不懂的话。我是不是有点像你们平时说的那个……那个绿茶”云倾气喘吁吁地问。

    “没事的,他了解你……的性格,你是天然呆,不是什么绿茶……”聂逐枫说。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云倾担忧的看向远方,“夜雨尘,你可千万别回来呀!一定……要活下去啊!”

    “他虽然运气确实背,但是命很大,不用担心,他一定会没事的。”聂逐枫剧烈的咳嗽了几声,满嘴是血。

    “聂逐枫,下次……你要早点说哦”云倾拼尽全力挤出一丝微笑,她的双眼已经几乎睁不开了,只能透过一丝缝隙看着聂逐枫同样虚弱模糊的面容。

    “我一定会的。”聂逐枫声音在不断的颤抖,村长赋予他感官增强的星纹增幅效果还在,所以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怀中女孩的心跳声越来越小,呼吸也越发的虚弱。而不远处的那对苦与鸳鸯已经彻底没了声息。

    “嗯!”云倾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然后轻轻闭上了双眼,口中还在小声的呢喃着:“能够遇见你,遇见你们……真是太好了!”

    女孩的头无力地垂向了一旁,饱含泪珠的双瞳失了所有的色彩。抱着她的男生再也忍不住了,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他紧紧抱住了云倾,哭着像空无一人的旷野自责:“对不起!对不起!夜雨尘……对不起!”

    在尽情宣泄了自己的愧疚之后,聂逐枫再度回归了沉静。“刚才应该是回光返照吧,明明每说一个字,胸口就会痛的要命,但刚刚却一下子说了那么多……”

    死神已经带走了他的爱人和朋友,马上就回来带走他了。要不是村长之前还赋予了他一个增强肉体强度的buff,怕是前面就要先走一步了吧。

    都说等待死亡的过程是最煎熬的,无尽的恐惧会蚕食人的一切,让人在精神崩溃的状态下死去。但此刻的聂逐枫却异常的平静,他只是轻轻抱住了云倾,回忆着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他与云倾并肩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但二人神情都显得很紧张,头都不自然的转向一旁……有一次聚会时,他们两个提前到了,但都只是各自低头对着甜品猛下勺子。彼此之间除了简单的寒暄以外,再无其他的话,但他却依稀记得那一天自己的心跳的异常猛烈……

    其实聂逐枫早应该察觉到了,只不过他太不自信了,亦或者是说夜雨尘的光芒太过闪耀,把他那微小的希望都遮盖了。

    “那边应该很黑的吧,那可不行……她最怕黑了……”聂逐枫喃喃道,他意识已经模糊不清了心脏的波动也已经是微乎其微,甚至每吸一口气都无比艰难。他知道死神马上就要来了,或许就在下一秒。

    “夜雨尘,你一定要活下去!如果你能回去的话,就帮我跟我的父母道个歉吧!”这是他的最后一句话。他知道夜雨尘不会听见,但他还是想献上那微小的祝福与祈愿。

    其实在聂逐枫心中,夜雨尘似乎无所不能,智商与情商双修,不仅成绩一流,还很会察言观色。甚至运动与音乐也都是他的强项。他唯一的缺点也许就是运气太差了,但根据“运气守恒定律”来说,他接下来就要走好运了。一个幸运而又全能的人,有什么事能难得倒她呢?所以聂逐枫其实一点都不担心夜雨尘,他坚信夜雨尘会自己重新走到阳光之下。

    落叶飘向冥冥世界,归于沉寂。没有什么力量可以挽回一片落叶,让它重回枝头,鲜绿如初。

    诺德苦涩地一笑,双眼展现出前所未有的清澈,跳跃着灵动的闪光。

    或许是挚友们的死状太过凄惨,令他看地实在是痛心,在凝望了几眼后,夜雨尘转过身去,带着些许哭腔说道:“笨阿!道歉这种事肯定要你自己当面跟他们说呀!你们现在就当会‘睡美人’吧!到时候会有‘青蛙王子’来将你们唤醒的。”

    现场的气氛很微妙,悲伤氤氲地弥散开来,似轻柔的风,又似厚重的水,慢慢地把诺德淹没。

    冥冥之中诺德似乎嗅到了玫瑰花的芬芳,他好奇地回头,只见漫天的红玫瑰正乘着秋风缓缓飘下,铺满了大地,似红毯,落在两对新人的身上,似婚服。

    虽说是个十分简易的婚礼,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撒花的司仪,互拥的新人,以及鼓掌的观众……

    “谢谢你啊,让我有幸能够看到他们的婚礼。”

    “你这话很奇怪,难不成你没信心把他们救回来?”

    “当然不是,这件事情是必须要做到的,无关乎信心。”诺德短暂地皱了下眉随即苦笑道,“但是等他们回来后,能够去到他们身边的只能是夜雨尘。可我是诺德·西伦海尔,是‘暴怒’和‘贪婪’的使徒,是残暴的刽子手!我已经回不去了!再也不可能变回那个‘夜雨尘’了!”

    “看来你已经体会到了灵纹的代价了,这很好!但是,这仅仅只是开始。”法厄洛斯随即打了个响指,面前血腥的场景再次变回了之前的仙境,同时之前喝茶时的座椅与桌子也再次出现。他悠闲地坐下,嘴里哼着小曲,旋律有点像《未闻花名》的主题曲,“哼哼~哼……”

    “我知道。“夜雨尘仰头思索了一两秒,眼神逐渐变得微妙,“喂,话说你也该更我坦诚相待了吧,‘愉悦’!”

    法厄洛斯,或者说是“愉悦”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愣了好长一段时间,接着边拍起桌子疯狂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还是瞒不过你呀,愉悦!太令人愉悦了!”许久后,“愉悦”捂着肚子,愉悦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那个灵纹意志告诉我的,说‘愉悦’是一个喜欢冒充法厄洛斯到处找乐子的疯子,现在被囚禁在灵子海,是目前灵子海仅存的仲裁神祇。”

    “灵纹意志?”“愉悦”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你不是能看到我的记忆吗?对这个名字不可能没印象。”

    “在这灵子海内我无法查阅你离开人界后的记忆,所以不知道你口中那个灵纹意志的事。”

    “你说你无法查阅,但我总觉得你好像知道一些我在神界的遭遇,这你又怎么解释?”

    “当然是有人告诉我了啦。”“愉悦”得意地笑了起来,“不过那个人的身份你就别想了,他不让我说。

    “难不成那个人就是囚禁你的家伙?”

    “他没告诉你吗?看来那个灵纹意志对我的事也只是一知半解。”“愉悦”庆幸地舒了口气,心想还好黑历史没传开,接着便开始小声地自言自语起来,“是‘虚无’吗?不可能吧,那家伙不是自杀了吗?‘永恒’?这更不可能!嗯……会是谁呢?”

    “想不出来就别想了。”诺德直接打断了“愉悦”的思索,“作为我猜出你身份的奖励,能不能再回答我几个问题。”

    “当然可以。”“愉悦”并没有为诺德无礼的打断而生气,归根究底是因为他压根就猜不出来灵纹意志的身份,继续猜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仲裁神祇不是有三个人吗?其他两个人呢?”

    “‘永恒’留在神界,而‘虚无’则是因为自身神格的缘故自杀了。”

    “我记得你说过,灵子海是独立于两界的另一个空间。但你刚刚说你无法查阅我离开人界的记忆,难不成这里还受到世界规则的限制?”

    “当然了,星树也拥有一半法厄洛斯的权能,其制定的世界规则将灵子海强行分成了互不相通的两半。而在那之前,我和‘虚无’选择来到这里,而‘永恒’则是择留在那边。”

    “灵纹意志说你的肉体已经消亡,而且是在人神两界分裂之后,目前是以灵魂的形式被囚禁此处,能告诉我原因吗?”

    “欸,这个能不能不说,挺不好意思的。”“愉悦”难得地流发出了害臊的声音,那张花纹面具下想必是一张略显难堪的脸。

    “这对我很重要,能够统领原罪神祇的仲裁神祇,其肉体居然会在以弱小著称的人界消亡。若是意外,那么我很好奇弑神之法,但倘若一切是人为,那么就有些恐怖了。”

    “行行行,看在你一直为我带来愉悦的份上就告诉你好了,千万别和别人说哦。”“愉悦”沉吟了一会,然后故弄玄虚的说道,“现在想起来确实觉得挺恐怖的,那天我正在‘导演’着自己精心制作的‘话剧’的最后一幕,就在谢幕之前,一个不速之客闯了进来,毁了我十多年的心血。我当时也没想到区区人界居然有实力在我之上的家伙,于是便轻狂地蔑视着他,心里想着的是该如何折磨他才能舒缓心中的愤怒。但仅仅过了几个回合,我便再也狂妄不起来了。最后他成功毁灭了我的肉体,将我的灵魂囚禁在了此处,让我不得随意干涉人界。拜他所赐,如今我只能和灵纹使以及有资格成为灵纹使的人交谈,再也无法随心所欲地‘导演话剧’来找乐子了。但他又很奇怪,好像是怕我因为失去了愉悦而消失一样,总是时不时的来串门找我聊天,甚至还会让我养一些小动物解解闷。关于你的事,就是他某次串门时告诉我的。”

    “他最近一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

    “忘了,有段时间了吧。”

    “在我来到莱伯特之前?”

    “嗯。”

    诺德顿时神情紧绷,呼吸沉重,额头也冒出一片细密的汗珠。他的到来以及今后的遭遇仿佛早已被刻在了石碑上一样,暗中不知道被多少人阅读过……

    “别显得这么没见识,预知未来这种占卜术在这个世界很常见,而且你们那个世界不也有一些很著名,而且最终实现的预言吗?”

    “我没问题了。”诺德的脸色还是有些难看,呼吸也略显急促,但他还是凭借自己过硬的心理素质在短时间内缓过来了。

    “你之前不是还要跟我说一下别的情报吗?”诺德做了个深呼吸,简单整理了脑中现有的情报,接着淡淡地说,“现在可以开始了。”

    “行!”“愉悦”双手交叉搭在桌上,“那么第一个情报就是,‘这个世界诞生于谎言之中,而谎言的背后是一座巨大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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