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启程2
诺德眼神一直在逃避那三个木头，表情像是吃了屎一样难看。
奥雷沃看着诺德那逃避现实的懦弱模样，不免有些恼火。借着酒劲，他把杯子扔到了一边，将整整一瓶酒往嘴里灌。红色的酒液从他嘴里溢出，顺着脖子流下，渗透到了他那华丽的衣服里面。
诺德有些不解地看着奥雷沃，心想这家伙是不是发神经了？还是说喝这么多酒终于喝醉了
满满的一瓶酒快速地见底，空瓶子也被奥雷沃像丢垃圾一样随手地丢到了一边。他走到了诺德身边，拔出了腰上的长剑，带着几分微熏说道：“这把剑陪伴了我2000年，但我却一点不喜欢它，反而恨透了它！因为我的妻子，我最爱的女人就死在这把剑上，而当时握着那柄剑的人正是我自己。说实话，现在我甚至记不清她的长相和名字了，但脑海中始终挥之不去的就是这个画面……”
诺德轻微点头，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过去的懦弱与无能就刻在这把刀上，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奥雷沃将酒杯捡了起来，但他没有倒酒，只是那样平静地看着，似乎能透过酒杯重见千年前的时光。
河清海晏，花晨月夕，恋人海棠醉日
“勇敢点西伦海尔，我不希望被我寄托了无数希望的男人是一个懦夫。你自己也不希望，不是吗？”奥雷沃的话语抛弃了以往的俏皮，取而代之的是连他自己都少见的严肃和认真。
诺德听后长叹了一口气，接着东张西望的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没一会儿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然后失落地垂下了头，“我需要点时间。”
“先把它们收进戒指里吧，缔结契约需要灵魂的认同，你这个状态多半不会成功，以后有机会再看吧。”奥雷沃再次召唤出了那黑色的旋涡，伸手从里面拿出来一把和他腰上那把几乎一模一样的长刀。
那是一把刀鞘和刀柄都被紫色花纹金属所包裹的长刀，刀刃是淡蓝色的，上面印着白色的花纹，像是起伏的波浪。
他把长刀丢给了诺德然后淡淡地说道：“这两把刀本来是一对，但我习惯用单刀，所以这一把就一直闲置着。它们都是我师父送给我的，十分契合灵纹使。长刀应该不会勾起你不好的回忆吧，我看你在和特伦顿战斗的时候就使用过灵纹刀。”
“谢了。”诺德将长刀别在了腰上，独臂再加上黑色的风衣……如果脸上还有三道疤痕的话那岂不是红发香克斯
但，从刚才开始一切似乎就有点不对劲，又是送水晶，又是送刀，这家伙是个暴发户吗？
“你好像没有什么理由帮助我，我的合作对象是埃维希，如果成功的话最终受益的是他。难道说你跟他们兄弟两个人关系很好”诺德疑惑地问道。
“这个嘛，等你回来再说。”奥雷沃贱笑着卖起了关子，刚才的那份严肃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既然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我也懒得去猜。短短几天我接收的信息量已经够多了，脑子都快炸了。”
“告诉个让你头更痛的消息，你那条手臂是长不回来了。”奥雷沃贱兮兮的笑着。
听到这诺德急忙看向自己的左臂，竟发现那和之前一样没有恢复一丝一毫，断面依旧是血红的。
“怎么可能！照理说这么长的时间多少也应该长出来一些？”诺德惊恐地问道。
“大哥，你那条手臂都献祭掉了，还指望长出来呢现在估计已经沉到灵子海里去了。你应该有印象的，那古月悬天之下一望无际，平如澄镜的海。”
“完蛋，我果然还是太天真了，以为灵纹所带来的肉体超速再生能够让我肆无忌惮的使用那种超规格的灵纹。”诺德欲哭无泪，心想着红发体验卡竟然变成永久的了。
“纠正一下，那个所谓的超速再生是灵纹对宿主的保护，代价是很大的，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会蜕化。”奥雷沃给诺德倒了一杯酒，递到了他的面前，“15年的时间很短，但照你这样下去怕是失连15年都活不到。你的情况比较特殊，同时拥有‘暴怒’和‘贪婪’意味着你灵魂被啃食的速度是常人的两倍，如此一来灵魂的再生与侵蚀的平衡就会被打破，频繁使用的话灵魂消耗的速度自然会快很多。所以平时尽量少受点伤，少用点灵纹，不然，那总是会如期而至的反噬会让你指不定在哪天就……”
在品尝了几口纯美的红酒过后，诺德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了。他稍稍地思考了，然后对着奥雷沃说道：“别拿我寻开心，如果我真的少了条手臂，那必然会大大的影响到今后在人界执行任务的效率。这种事，你们会容忍看你那样就知道我这条手臂还是要的回来的。”
“唉，你真伤我心啊。我明明是借着这个机会劝告一下你，怎么就成寻开心了呢”奥雷沃夸张地表演着，这样子像极了过去的某个人。
“你的劝告我收到了，但我的手臂我还没收到。”诺德冷冷地回击。
“放心，你的那条手臂已经被我从灵子海里捞出来了”奥雷沃边说边把手伸进刚刚的那个黑色漩涡里掏着，不一会儿就从里面抽出了一条血淋淋的手臂。
奥雷沃喝了口酒润了润嗓子，然后苦口婆心的劝导。“你最近使用灵纹的频率太高了，哪怕接上这条手臂也不要急于完全恢复它。每天注入一些微量的灵纹能，一个月左右就能自动痊愈了。”
“哦，知道了。”诺德说完便接过那条手臂，然后凑到自己左臂的断面上。突然灵纹能幻化成了紫色的丝线，将断臂与诺德的残臂重新粘连到了一起。此时诺德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断面肌肉的生长，骨头之间的在不断的融合。
诺德欣喜地看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左臂，第一次体会到了身为一个完整无缺之人的可贵。
“不一会应该就能动了，但估计不会很利索。”奥雷沃在一旁提醒道。
“能够如此自如地使用空间系能力，你不简单啊，那不是只有神才能使用的吗”诺德犀利地问道。
“那只是人界的说法，因为他们本身的能力太过局限。”奥雷沃似答非答。
“是吗，这么说我也可以。”诺德坐在地上用手托着脸，看着天花板遐想着什么。
“那你得加油咯！”奥雷沃一边说着一边把诺德的酒杯再度添满酒，然后将自己的酒杯迎了上去，“说真的，我挺羡慕你的。”
诺德思索了片刻便明白了奥雷沃话语的含义。他连忙站了起来，带着一抹苦涩的笑容向奥雷沃举起了酒杯：“我也挺羡慕你的，毕竟你们是相爱的，不像我……”
只听清脆的一声，两只酒杯轻轻的碰在了一起，飞溅出了几滴红色的酒液。二人相视一笑，然后各自一饮而尽。
“等你回来后，我们不妨一边喝着小酒一边聊聊自己的过往，而且到时候经历了那么多的你肯定比现在有更有意思。”
“挺不错的想法。”诺德笑了笑，但心里却对埃维希和奥雷沃那些疯狂的flag给整的有些心慌。
“你前面提到了魔鬼诞生于人类特有的恶念以及绝望，那你看我现在像什么？”诺德低沉地问道。
“嗯……什么都不是。”奥雷沃淡淡地说道，“你现在既没有恶念，也不绝望，就是个普通人。不过你之前的确算是半个魔鬼，很绝望，但依旧没什么恶念。”
“是吗。”诺德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原本如死灰一般的心，此刻确实燃烧着希望的火种。
“云倾，聂逐枫，江染，蓝月语……我一定会……”诺德在心里暗暗发誓。
不过还是有人永远也回不来了，例如那个牧师女孩，那个放羊的小孩，以及那个死前都挂念着自己妻儿的家伙……想到这儿，诺德好不容易有些光亮的眼睛再度暗淡了下去。他只觉得胸口很闷，身上的衣服很重，手上全都是血腥味……
“所以说好好加油吧，别辜负了来之不易的希望。我们出发吧！有人怕是要等不及了。”奥雷沃响指一打，那黑色的漩涡再次应声而现。他轻快地走了进去，诺德也是紧随其后。
他们仅仅走了两三步就回到了殿堂内，而那里除了埃维希以外没有一个人。
“他们都回去了吗？”奥雷沃问。
“对，他们来这的目的仅仅只是见证。”
“排面挺大啊，你！”奥雷沃坏笑着看向诺德。
“准备妥当了吗？”埃维希淡淡地问道。
“嗯。”
“那好，事不宜迟就出发吧。如果你今后有了其他疑问可以看看道具里面的那本书，知识点很全，应该帮的到你。”埃维希说完便伸出了右手，片刻后诺德脚下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挺突然的。但……也行，出发吧！”诺德深吸了一口气，接着缓缓的呼出，在为临行做着最终的心理准备。
从今往后，他将不再是他，他也不再为自己而活。
这么看来确实有些绝望和压抑，但他转念一想，或许自己自始至终都是如此。
“接好。”奥雷沃在临别之际丢给了诺德两瓶酒以及一颗蓝色的水晶，“这些酒可是我珍藏多年的宝贝，省着点喝。而且对于你来说，应该也算是个补品。至于那颗蓝色的水晶嘛，里面融合了一点我的灵纹，如果你在反噬之前遭遇了不可避免的战斗，可以用它压制脑中的杀戮意志。我不能注入太多灵纹，不然会被亚星树发现，所以次数有限，省着点用。”
诺德没有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致谢。
“最后祝你好运！”埃维希凝重地看着诺德，好一会儿才缓缓的将右手握拳。
就在埃维希握拳的那一瞬间，诺德便感觉脚下一空，然后径直的落入了漩涡之中。
王座之上的男人静静地看着，在心里默默的祈祷，他的眼神是那么得孤独，那么得麻木，那么得疲惫。
而在漩涡之中的诺德则闭着眼睛，放空了大脑，享受着片刻的安宁。尽管他已经疲惫不堪了，但却不得不坚持下去，因为背后就是万丈深渊。
就这样他渐渐地睡了过去，直到一股耀眼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时，他才慢慢的醒了过来。
诺德缓慢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块石板上。秋天的寒风吹得他有些难受，但也让他的意识迅速的清晰了起来。
“靠！这是哪？”诺德一边抱怨着一边起身四处张望，然后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不一会儿就在正前方发现了几个身影，只不过有些不对劲，有点不像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