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夜染月倾枫4
帕帕村中央
士兵们将村民的尸体拖到一堆，其余的不是忙着搜刮屋内的财物，就是在找剩余的活口。他们甚至还会搜刮尸体身上的财物，然后将一干二净的尸体丢在尸堆旁。
但有一个人例外，在其他人都忙着寻宝的时候，他却在尸体旁边尽可能的清理着尸体的面容，帮助闭上他们的双眼，擦干他们脸上的血迹。每清理完一个尸体后，他就会双手合一，闭眼祷告一次之后，不断重复着。
他有着眉清目秀的脸庞，微长的金发随风摆动，挂在他脖子上的吊坠跳跃着银白色的月光。
“哟，这不是大善人恩格尔吗？你也不知道多多少少拿点，让家中的老婆孩子怎么办？”一个背包里满满当当的士兵从他身边路过，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就离去了。
恩格尔甚至不屑看他一眼，低头继续做着他的事。
“离远点。”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下一刻，恩格尔整个人都被一只手拎起，然后被轻轻地丢到了后面。
恩格尔低声咒骂着，但当他抬起头来时，便立刻止住了嘴。动手之人是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他穿着黑色的盔甲，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唬人的伤疤，令他不怒而自威。那是今晚突袭队的队长，曼尼普里特的知名人物——安德森·尤里乌斯，同时也是他的哥哥。
安德森没有继续理会恩格尔，只见他低声吟唱了一篇咒语，一团团黑色的火焰在血腥的尸堆中升起。他的目光犀利如猎鹰透露着寒光，紧盯着燃烧的尸堆，一言不发。
“安德森队长，所有的工作都做好了，可以撤退了。”一个士兵报告道。
“赫尔佐格和邦达列夫呢？”
“报告，他们去做最后的巡查工作了，应该快回来了。”
“知道了。”安德森摆了摆手示意让手下去处理剩下的工作，然后独自一人走到一旁的一棵树下，点燃了一支烟。
“哥哥。”恩格尔悄悄走到了安德森身边，“这些景象真的是他们愿意看到的吗？”
安德森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抬头仰望漆黑的天空，没有月亮，也没有群星，只有无尽的黑。他深吸了一口手中的卷烟，然后如释重负地呼出，原本凌厉的目光变得呆滞，宛如枯井般毫无生气。
恩格尔自知无法劝说这个执迷不悟的哥哥，于是也靠在树上抽起了烟，看着一旁的士兵在那欢呼着。
“今天的任务完成的不错，大家准备一下，赶紧撤退。虽然牺牲72个人，重伤了50个人，但我们依旧出色的完成了皇帝陛下所交代的任务。回去以后，我们要办一个盛大的宴会来庆祝一下，顺便祭奠一下我们死去的兄弟们。”一个领头的士兵高呼着。
“噢~~噢！”士兵们一个接一个的起哄，他们像是一群即将凯旋的英勇战士，但讽刺的是，此刻他们身边到处都是被他们残忍杀害的平民。”
恩格尔坚持只能无奈的摇头，他除了给这些冤死的平民祈祷以外什么都做不到，“哥哥，回家吧，妈妈很想你，莉莉安也想见见他的伯伯。”
安德森甩掉了手中的烟蒂，长叹了一口气，疲惫地闭上了双眼：“是啊……该回家了。”
世界突然变的寂静万分，村庄的熊熊大火一瞬间熄灭了，但是周围一丝风都没有，。树木静止，虫鸣消隐，一轮圆圆的月亮透过云层，露出久违的圆脸，显得惨白而诡异。
“怪物！怪物！”一群士兵朝着远方惊呼。
安德森也被一股熟悉而又庞大的能量波动所吸引，那是一种完全不同于星纹能的诡异能量，和他胸口挂着的那颗巨大无比的紫晶石的能量极度相似。他不安地睁开了眼，朝着士兵所呼喊的方向看去。
“什么东西？从能量的波动来看，其总量超过了杀戮境界的圣痕战士，但魂压却十分混沌，不可估测……”
一个庞然大物缓缓从黑影中走出，说那个生物是怪物一点也没错，身高在三米以上，全身覆盖着黑色的鳞片，双眼散发出瘆人的红光，背后是一对蒸腾着血雾的巨大的骨翼。
或许是这种超乎常理的生物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把他们大脑给搞宕机了吧，所有人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直到那个怪物走到了他们面前才本能的撒腿逃命，有的甚至腿软了直接跪坐在原地。
寂静在瞬间被打破，风阴冷地咆哮着，痛苦的惨叫和慌张的呼声响彻了村子，月光穿过天空中四溅的鲜血变成了一道道红光，照在如白骨般腐朽的枯木。
“你躲到后面去。”安德森冷冷的抛下一句话就拔出原本插在地上的弯刀，飞快地冲上前去。
军中已经乱成了一团，怪物所散发的那种恐怖的威压让他们不敢靠近，所有人纷纷丢下手中的财宝拼了命地向四周逃去。
怪物听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反而更加兴奋了，他环顾四周发出诡异而又低沉的笑声。下一刻，黑红色的风暴，以他为中心向四周猛烈地袭去，每个人都只是沾到了一点就像被抽了魂一样，立刻瘫倒在地上，扑腾两下就断了气。
安德森也被这股诡异的风暴所包裹住，他明显的感受到自己全身的力量正在流失，灵魂也仿佛是被一个钩子勾住了一般，拼了命地在脱离他的身体。他低头一看，原本那闪耀无比的紫晶石此刻已是一个漆黑的石头。
他也没能幸免于难，顷刻间便瘫倒在了地上。
风暴呼啸的声音就像是地狱里亡魂的惨叫，也是这场屠杀最好的交响乐。
“大家，久等了……”安德森呢喃道，他感到世界正在离他远去，原本喧嚣的世界变得越来越安静。
“哥哥！哥哥！”恩格尔疯狂的摇晃着安德森的身体，手中的圣光祝福也一刻不停，他就这样硬生生地把这个已经半个身子踏入鬼门关的小伙给拉了回来。
可死神似乎对这场蛮横的抢人极度不满，他悄悄的坐在了这对兄弟身后，抡起了长长的镰刀。
“快跑！”安德森即便是吊到最后一口气也还是尽全力的吼了出来。
神明终究是没有眷顾他的信徒，夺命的兽爪穿过了恩格单薄的身躯，鲜血从他身体里汩汩的流了出来，渐渐染红了整片土地。
“哥哥，再见……”恩格尔温柔地看着安德森，微笑着说完了最后的遗言便断了气。
安德森面色煞白，那双一直像是被冰封着的双眼此刻终于是流露出了一丝感情。那声“再见”唤醒了他尘封已久的记忆，曾经的他每次出门时，恩格尔都会倚在门边笑着说“哥哥再见”，而他每次也都会笑着回应，“在家好好听话，要乖啊！”
记忆中的两个人笑得很开心，甚至让安德森觉得无比陌生。他不禁感到困惑，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变得像现在这般冷漠的呢？是在十多年前的那场战争中吗？还是，在自己接纳那颗紫晶石的时候……好像从那个时候起，他突然变得冷血，残忍，对于复仇的执念达到了疯狂的程度。他背叛了自己信仰的神明，抛弃了挚爱的亲人，舍弃了人性……最后甚至还害死了自己的弟弟。可他又得到了什么？一双肮脏不已的手，一颗空虚的心，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呢？
“我讨厌这样无意义的杀戮，以自我认识随意决定他人的生死，是我在这个世界上见过的最恶心，最傲慢，最无知的事情！”好友曾经的哭诉响彻在安德森脑中，仿佛一把尖刀，在他的心口缓慢的刺着。
“对啊，你明明最讨厌这种事了，可我却忘得一干二净……”
“莉莉安才一岁吧，以后能记住她爸爸的样子吗？”
“雪莉才和他结婚两年不到……”
“我……我………”安德森突然愤怒的抓住了胸前的紫晶石，接着重重的摔到了地上，“都是你害的！”
“我？怎么可能？我只不过是激发了你内心的欲望而已。你是要否定自己的内心吗？否定这十年以来所做的一切？”破碎的紫晶石竟然用和安德森一样的声音回答。
“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十多年前去死的应该是我！”安德森抬起的脚将紫晶石碎片踩成了粉末。
忽然间，他听到了一阵响亮的钟声，接着昏暗的世界突然明亮起来，一尊破碎的躯体展现在了他的面前。安德森一眼便认了出来，那是他残存的灵魂。
”我会原谅每一位信徒的迷茫，所以当他们踏上归途的那一刻，我便会重新给予庇护！”安德森的灵魂突然开口，接着朝他缓缓的伸出了手。
“我不奢求您原谅我的罪过，但我仍渴望着救赎，奥普莱斯大人……”安德森虔诚地跪下，接受了神明给予他的第二次生命。
怪物随意的将恩格尔的尸体丢至一旁，然后舔了舔手上的鲜血，发出咯咯咯的怪笑。它不屑的看着地上的安德森，然后缓缓抬起了爪子。
之前空中划过一道红光巨大无比的兽爪之前空中划过一道红光，巨大无比的兽爪以快到令人无法反应的速度重重的拍向安德森。
地崩石裂，烟尘四起，可怪物想象中血肉横飞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在他眼前，他定睛一看，发现自己只是拍到了一堆空气。
怪物难以置信的回头发现，安德森正在一旁抚摸着已经死去的恩格尔的脸，苍白的脸止不住的抽搐，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表情，但一行清泪却从他脸颊上缓缓滑落。
怪物似乎特别不爽，咆哮着向安德森冲去，疯狂挥舞着手中的利爪。
安德森冷冷地盯着夜雨尘，就像在看一具尸体一般。回来的可不只有身为人类的情感，还有那些被紫晶石压制了许久的，他原本的力量。
怪物的利爪猛地突刺，却被安德森轻松地闪开，用一记重拳狠狠打在了怪物的右手关节处，接着又朝着怪物的下巴用力挥了一拳。外骨骼碎裂的同时，怪物还飞出去了好几米。
没等怪物起身，安德森飞速闪身至怪物面前，朝着他的头重重的又是一拳。怪物的头完全嵌在地里，同时，包裹着怪物脸的外骨骼破碎了一半，露出了半张人类男生的脸。
男生稚嫩的声音和怪物，低沉的吼声重叠在一起：“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安德森悬在半空中的手忽然迟疑了一下，但就是这份犹豫给了怪物机会。怪物将骨翼用力一挥，上面的无数根骨刺以极快的速度向安德森飞去，可安德森只是用一记简单的后撤就躲过了所有的暗器。
借着片刻喘息的机会，怪物的伤已经完全恢复，脸上的外骨骼现在慢慢的修复，它再次变得活蹦乱跳起来，嘴里也一直在重复着那句“我要杀了你们！”
通过这短暂的交手，安德森已经确信了面前的怪物空有一身庞大的力量却压根不会使用，但怪物的真实身份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他一度以为自己刚刚是看错了，但眼前的现实告诉他这个怪物就是人类变的，而且正处于狂暴状态。
他回想起了刚刚那个怪物真容所露出的眼神，发现和过去的自己是那么的相似，被仇恨占据了一切，亲手扼杀了自己的人性……
安德森有些犹豫的望着眼前的怪物，目光却不经意间瞟到了恩格尔的尸体。
“哥哥……哥哥……”此时，恩格尔临死前的模样突然浮现在他的脑中，霎时 所有的犹豫荡然无存。
他摆好架势，双眸如幽幽之古坛，浓烈的杀意氤氲在血腥的风中。
“场上出现了新的变故，一个不明生物突然闯进入战场，把除了安德森以外所有的人都杀了。”村子外，一个穿着白色盔甲的男子右手拿望远镜，左手拿着一个方形的宝石冷冷的说着。
“嗯……怪物？外表是龙形的吗？”宝石的另一头传出低沉的男声。
“是的。”
“嗯，没事，你就继续看着吧扎克鲁。”宝石那头的人打了个哈欠，“那个怪物把所有的人都杀了，对吧？也就是说他的弟弟也死了。这么一来，计划阴差阳错的又到正轨了？”
“很遗憾，并没有。他似乎没有被选中，他此刻用的是他自己的星纹。不过有意思的是，那个怪物的灵纹能极其庞大，却似乎一点不会用，现在的状况可谓是一边倒。”
“星纹？看来那个怪物的罪途应该是‘贪婪’，把安德森的那颗紫晶石给吞噬了。”
“看来他运气挺好的。”
“不不不，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别忘了，‘贪婪’的权能是吞噬灵纹，并非灵魂，只不过紫晶石恰好会吞噬使用者的灵魂并将其转换成灵纹能……但是安德森是灭国级的星痕使，魂压太过庞大，即便是我特意提炼过的超高浓度的紫晶石也无法完全侵染他的灵魂。这导致他的灵魂有部分残存，所以他才能活下来。”
“他们的战斗马上就要结束了，我接下来该怎么办？”男子抚摸了背后的巨剑，“需要我杀人灭口吗？”
“不不不，这次没被选中，还有下一次嘛，他可是一个很好的棋子，当然了，也是我的好朋友。再说了，他现在可是沉浸在失去亲弟弟的悲痛之中，万一他认真了，你打得过吗？”
“所以要我去把他带回来吗？”
“当然了，而且要好言相劝，他也不是傻子，估计已经猜到这次突袭真正的意图了。”
“那么那个怪物呢？杀了？”
“不用，灵纹使可是极度稀有的存在，以后说不定能为我们效力，在那之前就先让他在科纳文特作乱一阵子吧。”
“遵命！”扎克鲁提着刀自信的向前走去，耳边却突然响起了一阵笛声，不怎么优美，甚至有些诡异！
他走了两步，突然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耳边再次响起了笛声，在笛声结束的那一刹那，他扎克鲁的腹部传来了剧烈的疼痛感。
他诧异地仰头察看，眼睛突然瞪大，额头瞬间冒出一片细密的汗珠。只见扎克鲁的腹部被开了一个大洞，喷涌而出的鲜血早已在地上流出一个巨大的血泊。
扎克鲁惊慌地拿起宝石想要呼救，但当他抬起手的那一瞬间才发现自己的手腕已经不知何时被整齐地砍断了，迟来的疼痛感让他痛不欲生。
诡异的笛声再度响起，扎克鲁绝望地向四处望去，不过这一次他靠着感觉找到了吹笛者。
那是一个头戴羊头面具，披着黑色斗篷的家伙。他手中的笛子好像是一棵干枯的树木，瘆人至极。
枯笛人扭头看向扎克鲁，似挑衅一般将扎克鲁的断肢与宝石亮了出来，接着又将它们一起抛向空中，在扎克鲁惊恐的注视下用一团黑色的火焰将其烧得一干二净。
扎克鲁眼看希望破灭，于是便发了疯似的求饶，但枯笛人并没有理会他，只是在那自顾自继续吹着笛子。
扎克鲁见枯笛人不理会自己，于是便打算缓慢爬行离开。但他爬出去两步，笛声便停了下来。就在扎克鲁回头望向枯笛人的一瞬间，一张巨大的兽嘴突然从地下冒了出来，一口将扎克鲁的整个身躯吞了下去。
枯笛人再次吹响了枯笛，魔兽便遁入了地下，而他自己则踩着飘落下来的月光，缓缓走向了村中的战场。
村中，毫无悬念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夜雨尘无力的趴在地上，喘着粗气，一旁的安德森则是淡定的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倒不能说是法厄洛斯是诈骗宣传，他当初眼中的安德森于此刻并非一个档次，一个是被灵纹奴役的傀儡，一个是接受奥普莱斯赐福的灭国级星纹使，所以任凭夜雨尘体内的灵纹能怎样暴涨都不弥补他们魂压之间巨大的差距。
“这个怪物没有什么自我意识，只是遵循着内心的欲望进行破坏，现在不除掉以后对整个人类都是威胁。”
想到这，安德森的杀意越发的坚定，他空手战斗到现在，从未拿起过武器，因为没有必要。但为了让这个怪物死透，他还是选择用那把被诅咒过的弯刀给予怪物最后一击。
噬魂之刃，能够直接攻击灵魂的诅咒之刃，即使灵魂不会被完全破坏，但也会承受不可逆的损伤，因此变得无法夺舍。
安德森提着弯刀缓缓向夜雨尘走去，他先是用星纹汇聚成了五柄光剑，将夜雨尘的四肢和头颅钉在地上。这些攻击完全杀不死夜雨尘，但能让他短暂的失去行动力。接着安德森举起了弯刀，向着夜雨尘的胸口狠狠地刺去。
锋利的弯刀轻松刺破了夜雨尘的鳞片，深深扎进了他的胸中。
夜雨尘痛苦的嚎叫着，他原本就承受着灵魂侵蚀的痛苦，现在又增添了一股难以忍受的灼烧感，简直生不如死。
他们就这样僵持了20多秒，直到噬魂之刃的诅咒完全生效时，安德森才拔出了那柄弯刀。
复仇成功的安德森并没有展露任何喜悦，他此刻感受到的只有无尽的空虚，他沉默的望着久别的星空，迷茫的双眼就像是在面对人生的十字路口却不知走向哪方一样。可回望来时的路，已是尸横遍野，森森白骨。
他累了，也后悔了，他不禁想，若是当初不执着于复仇，自己是不是就不会在失去一个亲人了？而他又是何时变得那样执迷不悟的呢？
“为什么你们都要丢下我一个人？”
就在安德森陷入了痛苦的沉思之时，一旁的夜雨尘竟挣脱了光剑的束缚，再次艰难地站了起来。
“杀了你们。”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特别虚弱了，原本那种要毁灭天地的气势也荡然无存，就像是一个执迷不悟的孩子。
安德森倒并不惊讶于夜雨尘会再次站起来，在他眼里这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诅咒并非立即生效，夜雨尘迟早会死，只不过那有点离谱的生命力会让这种诅咒慢一点发生。
“放过自己吧。”安德森长叹了一口气，坦然的张开了双臂。
夜雨尘怎会放过这绝佳时机，他才懒得管这是不是什么诡计，在强烈的欲望以及杀戮意志的驱使下咆哮着冲了上去。
锋利的利爪划破空气，刺进了安德森魁梧的身体，顿时一片红色晕过，一朵朵血红的花悄然绽放。
安德森默默地承受着这种钻心的痛苦，长叹一口气后竟释怀地笑了出来。“放过自己吧。”他虚弱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既是对夜雨尘说，也是对自己说。
夜色朦胧，空气中仿佛飘荡着一层淡淡的雾气，星光氤氲，夜幕飘渺如纱。
迷途知返的少年终究是以生命为代价，换来了自己的救赎。
夜雨尘不解的望着倒在地上的安德森，直到现在他依然有股不真实的感觉，安德森是明显是故意让他杀死的。但这又算什么？这算是复仇成功了吗？这个家伙的结局足以惦记死者的灵魂吗？
不！怎么可能！怎么能让这个家伙死的这么轻松！
夜雨尘再次变得狂暴起来，打算给安德森来个挫骨扬灰。
就在他要动手时，一把短刀刺穿了他的胸口。在弯刀的诅咒以及巨大的创伤之下，他两眼一黑，晕死了过去。
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夜雨尘清晰地记得，安静的村庄突然响起了一阵诡异的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