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虚幻与现实（12）
琼花宫内，自年节比试前仲云的心头就莫名一震，不好的预感袭来。
仲云赶忙呼唤丫鬟准备车辇，就朝着岳首山的方向前进。
“不，我不要成为人皇！我不要母亲献祭！”
姜衍双眸紧闭，面色挣扎。
“我不要！”
姜衍大吼，随即从床上惊醒，身体上都是冷汗。姜衍定睛一看，居然是梦中的人皇寝宫。
“人皇尊，您怎么了？”
方钟此时老态龙钟，已经没了年轻时那身着黄金铠甲的傲气。
“峰主？您怎么在这？”
姜衍上前行礼，随即问道。
“人皇尊，不敢呀！老夫就居住在您寝宫旁的偏殿内，听到人皇尊传来惊呼，就特意前来看看。”
方钟连忙扶起姜衍，毕竟此刻的姜衍贵为人皇，而自己只是华锦峰的峰主。
“人皇？峰主，您老就别打趣我了，我怎会贵为人皇？”
姜衍迷茫的说道。
“人皇尊，您压力太大了。这不怪您，要怪就怪那巫妖联合，这一世，头次出现巫族附庸妖族，人皇尊不敌，不能怪您。”
方钟懊恼的说道。
姜衍没有说话，而是跟着方钟走出人皇寝宫，而出去的一瞬间，姜衍便被眼前的一切所震惊。
血月当空，无尽的哀嚎与硝烟弥漫在人族疆域。遍地都是人族的尸骨，广袤无垠的人族疆域上，插满了巫妖的旗帜。
“这”
姜衍呢喃，随后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果然，母亲的身影映入眼帘。
姜衍母亲身着一袭红衣，红衣上绣着朵朵金色牡丹，不知是离得远，还是眼泪湿润了眼眶，母亲头顶的凤冠是那样的模糊闪耀。
“母亲”
姜衍冲到母亲的身旁，可速度让姜衍自己都诧异起来。
“母亲，求求您，求求您不要献祭自己。我，我可以的，我既然可以压制巫妖一次，两次，那我依旧可以压制巫妖第三次！
求求您，我已经失去了姜尚，您不能再离开我了。”
姜衍哽咽，握住母亲的手有些颤抖。
“人皇尊，您应心系天下，人族才是您该守护的，而不是我这一妇人。”
姜衍母亲忍着泪，但声音是掩盖不住的悲伤。
“不，母亲才是我要守护的！”
姜衍跪在母亲的身前，苦苦的哀求。
“放肆！家国大事，怎可犹豫，若是你这副表现，那我宁愿不承认你这个儿子。”
姜衍母亲转过身去，不让姜衍看到自己落泪的样子，可依旧训斥道。
姜衍怔怔的跪在原地，紧紧的盯着地面，一言不发。
下一秒，姜衍母亲的身影消散，化作点点光辉融入姜衍的身体。
“母亲！不，不要！”
姜衍疯了一样向前抓去，可除了空气，终是什么都没有。
姜衍感受着内心的变化，原本胸腔内的白色心脏慢慢的出现黑色，最终以母亲的献祭唤醒早已斩去的阴身再次出现，这次没有对峙，而是姜衍与阴身相对而坐，一起下了一盘棋。
伴随着棋盘上白棋最后的绞杀，黑棋被姜衍吞噬殆尽，对面的阴身也彻底归入姜衍的身体。姜衍压制体内的疯狂，难过，伤心。
孤身一人，只是默默的背起守云，在方钟意味深长的目光中就朝着边关进发。
“真龙，麟嘉，出来领死！”
姜衍的声音传遍整个大陆，霎时间，大陆静默无声，随即人族疆域爆发出剧烈的震动，那是仅剩的人族修士在高呼呐喊，一股股信仰之力加持在姜衍的身上。
“人皇，若你没把我族压迫的那么狠，我又怎会和巫族联手进攻你人族呢？”
妖皇的声音响彻天地。
“物极必反，修阴阳之道的人皇，你岂会不知？”
巫皇麟嘉也唏嘘，可惜，一代战力绝世人皇，现如今也只是强弩之末，只能垂死挣扎罢了。
姜衍没有说话，而是淡淡的拔出守云，在妖皇真龙与巫皇麟嘉的错愕下，姜衍斩出定格的一剑。“这一剑，替我母亲所斩。”
剑光闪耀，天地为之动荡。一剑，巫皇的头颅与灵魂泯灭。、
“你！”
妖皇震惊出声，随即各种大妖法相出现，万妖征战。
可迎来的只是姜衍的第二剑，这一剑，天地为之变色，万里晴空的巫妖疆域，与血月横空的人族疆域瞬间被黑夜所笼罩，“这一剑，替我亿万万人族英雄所斩！”
无尽黑夜中，无数生灵都在感受着这一剑的绝世风华。
滔天的杀意、愤怒、悲伤都被汇聚在这一剑中，妖皇感受着这一剑，哪怕他贵为妖族之皇，习得所有妖族至尊术，可在这一剑下，也只觉得自己只是泥土里的一只泥鳅。
“轰。”
一声巨响充斥天地，妖皇无匹的身姿跌落泥潭。
巫妖的上空下起暴雪，雷雨。这是为他们的皇而悲伤。人族的疆域，太阳重新现世，那暖洋洋的日光照耀在每一个人族的身上。
这一世，胜利终归我人族！
巫皇的尸体化作大陆中央的海洋，名藏巫海。
妖皇的尸体化作大路中央的高山，名陨妖山。
姜衍手中的长剑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锋芒，剑刃被巫皇与妖皇的血腐蚀，守云二字不再。
自这一日起，晴空万里的人族疆域下起了雨雪。哪怕太阳星当空，可雨雪依旧不停。日夜流转，不知几许岁月。
“衍儿乖，以后要和尚儿好好相处。”
“衍儿，你真的想好了要修道吗？”
“衍儿，那就去岳首山吧，拜入华锦峰。”
“衍儿，下次再见得以大英雄的身份与母亲见面了哦。”
“衍儿，人族才是你应该守护的。”
自斩落巫妖的那一天起，人皇就在人皇宫内重复着欢乐、愤怒、悲伤、疯狂中度过。
“母亲，我要修道，我要守护你和姜尚。”
“好，衍儿是母亲和尚儿的大英雄。”
“嗯！”
人皇在人皇宫前的广场张开双臂肆意的奔跑，大笑，哭泣。
方钟在人皇回归的那天起，就将人皇宫周围全部清理，没人能接近人皇宫。方钟看着癫狂的人皇，或是梦中的姜衍，眼中满是歉意，坚决。
终于，梦中的姜衍又或是当世的人皇终于彻底的疯了。
“母亲，你献祭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我贵为人皇，天道之子却守护不了我的母亲！”
“姜尚，我们又被欺负了呢。”
“姜尚，你也要努力了。”
“姜尚，下死手。”
“姜尚，不得放肆！”
“九哥和我可是亲兄弟啊！”
“姜尚，你不准献祭你自己！”
“九哥，就带着我的力量，守护好云娘，记得替我的母亲报仇。”
“相柳，你的死期到了。”
“母亲我已经踏入至强者行列了，以后就由我守护您。”
“母亲不要献祭自己！”
姜衍时而癫狂大笑，时而痛哭流涕。自人皇宫为中心，周围的一切都被姜衍的威能摧残。方钟只是看着这一幕幕的发生，并没有去呼唤姜衍，只是静静的，没有任何行为的看着姜衍逼疯自己，不分白昼黑夜的发疯。
现实，华锦峰，银色高塔内。
“方钟！你怎敢！”
姜衍母亲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瞬息之间炙热，汹涌的火焰充斥在高塔中，而姜尚也领悟四象圣兽之力，从棋盘世界走出，此刻只是默不作声的守在昏睡的姜衍身旁。
“冷静，冷静，你且听我细细道来。”
“说什么说！我一辈子就看重我这两个儿子，你竟然敢对他们动手，一个丢进棋盘世界，一个进入梦魇世界。你要我怎么冷静的听你说？”
姜衍母亲打断方钟，守在姜衍身旁的姜尚听到母亲的话，身体不可察觉的一颤。下一秒一股要焚灭世界的火焰化为一头凤凰朝着方钟席卷而去。
“唉。”
方钟叹气，这事他的确理亏。
方钟只好手捏法诀，一口银色大钟出现，将自身笼罩，随即任由姜衍的母亲疯狂的攻击自己。良久，姜衍母亲的额头流出汗渍，也终于停了手里的动作。
“这下能听我说了吧。”
方钟此刻已经浑身焦黑，头发更是一根没有。全身上下，仅剩个裤衩子。方钟挥手，一身银色道袍出现在身上，随后不顾已经抱起姜衍的仲云说道。
“姜衍姜尚这两个孩子，让我看到了华锦峰，甚至于人族的希望。”
方钟淡淡的说道。
“我并非胡言乱语，而是我窥探天机所得的结果，这一世天命或在我人族。而姜衍和姜尚这两个孩子自现在就有信仰力量加持，实是不简单。若是走好每一步棋，别说姜氏，人皇之位也不是不可能。”
方钟恢复了老年模样，手里顺着胡须说道。
姜衍的母亲有些震惊的看着方钟，若真是方钟推演的可能，那还是较为可信的。
“姜氏也好，人皇也罢，我只希望我的两个孩子可以无忧无虑，一生健康快乐的活着。”
姜衍的母亲把床上昏迷的姜衍和在一旁的姜尚搂在怀里，柔声地说道。
随即，姜衍的母亲吩咐侍女，就要带着姜衍和姜尚离去。
“你要干嘛？”
方钟此时没了心平气和，赶忙上前阻止。
“让开，我要带我的孩子回家。”
姜衍母亲冷冷的说道。
“哎呀，你知道我为了他俩，付出了多少资源和心血才想到的这些方式吗？！”
方钟着急的说道。
“资源我会还给你，你的心血就当是还我的人情吧。”
侍女因为方钟也不敢有所动作，姜衍的母亲就只好自己收拾。
方钟刚想开口，就听到姜尚的声音
“云娘，就让我和九哥待在这吧。”
“傻孩子，等回到了姜氏，有大把的人想收你们为徒。”
仲云抚摸着姜尚的头，温柔的说道。
“是母亲不好，让你们来这里受苦了。”
“母亲，我相信九哥若是醒来，也不会跟着母亲您离去的，我和九哥发过誓，要守护好母亲，若是现在回去，那我和九哥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一直活在母亲的保护下。”
“而且，您和九哥说过，再见时，我和九哥就得用英雄的身份和您相见。母亲，就让我和九哥留在这吧。”
姜尚是跪在地上说的话，对姜衍母亲的称呼也从云娘变成了母亲。
“嘿！这小子！”
方钟给姜尚竖起了大拇哥。
可紧接着来自仲云的斜视，方钟又只好摸摸鼻子，默不作声。
“尚儿，母亲尊重你的想法，但要记得，若是苦了累了，一定要回到琼花宫来，母亲不会在乎你们的身份，只要你们好好的活着就好。”
仲云扶起姜尚，含着泪说道。
“谢谢母亲。”
姜尚也红了眼眶。
“额，我说”
方钟看着眼前母慈子孝的场面有些尴尬。
“让我们母子三人待一会吧。”
仲云有气无力的说道。方钟听到后，也只好走出房门，不再打扰。
或是在棋盘空间内太过劳累，姜尚此时也在姜衍的身旁，沉沉的睡去。而仲云则是唱起了儿时哄姜衍两兄弟睡觉的儿歌。
梦中，癫狂的姜衍在天穹之上听到了母亲的歌声，虽是五音不全，但却是那样的动听，安详。
不知几千年了，梦中的姜衍自斩了巫皇与妖皇疯了之后，就没睡过。终于，在姜衍也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的时候，伴着儿时母亲的歌声安详的睡着了。
现实，又是一年春夏秋冬。
华锦峰，姜衍的名号彻底打响。可谓无人不知，那一战的风华绝代，让无数女弟子芳心暗许。并且在夺得年节比试的第一后，接取的每一个任务都是圆满完成，并且都是非常棘手，望而生畏的任务。
姜衍隐隐有些与峰主弟子平起平坐的势头。
问鼎峰，姜恒宫殿内。
“五弟，你怎么看待老十装作老九，扬名的事情？”
姜恒喝了口热茶，问道。
“要我说，估计是年节比试的时候，老九那小子‘自爆’了吧。”
姜行喝了口热酒，打趣的说道。
“老六归心，老九出事，现在的对手就也只剩你和老十了。”
姜恒端着茶杯，看着姜行说道。
“四哥，我可是跟着你混的啊，咱俩怎么会是敌人呢？”
姜行喝了一口热酒，遮掩一下自己的表情。
“但愿如此。”
姜恒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听说了吗，马上就会组织弟子前往边关，那地方才是我们打响名号的地方。”
姜恒又问道道。
“听说了啊，到时候，就让五弟辅佐四哥，让四哥成为岳首山新的焦点！”
姜行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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