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废柴男
“小悦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一顿饭吃饱喝足，秦浩放下仿佛舔过般干净的碗，发出舒坦的感慨。
“浩哥过奖了。”蒋清悦这么说着，却难掩被夸奖的欢喜。
能把客人们服务到位，对她在陆阮眼中的价值提升，也是有相当的重要性的。
蒋清悦礼貌地同秦浩两人寒暄几句，主动站起身，“厨房里还有些餐后点心，我先去准备了。”
“悦姐，我来帮你。”年轻人孙诚紧跟着上前。告罪后离开了餐桌，将谈话空间留给三人。
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客厅拐角。
秦浩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嘻嘻哈哈的神色一敛，严肃道，“昨天，探索队的人在东城区郊外发现了一个‘黑洞’，里面有一扇大门，正在缓缓向蓝星降落。预计最早三天之后，应该能够完全落定。”
果然！
和前世一样，还是军方首先发现了秘境的所在地！
陆阮眼神微亮，认真倾听。
“根据卡池相关情报和大门刻字的推测，我们怀疑其内部，会是一处和卡池相似的资源获取点。军方现在已经将附近区域封锁，以免出现其他危险情况。如果确定是资源点，也有意要和基地内的进化者合作。”
秦浩提醒道，“小陆你要是有兴趣的话，我们这边能够给你申请下随军进入、且自由行动的资格。不过，万一遇见的是危险，和所有合作者一样，小陆你也必须同军队一起抗衡。这段时间，你好好考虑清楚。”
第一批进入的开荒队伍固然充满危险。可一旦成功，获得的收益却是难以想象的。
而在末世初期，能够和武装全面的军队一起行动，且不受军队行动要求的限制，对于陆阮来说，无疑增添了许多安全性，又保证了他本身的机遇可能。
“谢谢浩哥推荐。既然有机会，我是肯定要去的。”陆阮不假思索，一口应下。
他知道大门后是针对个人的试炼场，正常情况下不会出现伤亡，团队进入也并没有辅助作用。但秦浩他们不知道啊。
愿意将这样一个特殊名额发放出来，整个部队所承受的压力都是巨大的。既是秦浩对他的关照，也是军队对他的示好。
陆阮不是傻子，当然不会拒绝。
不过，以防万一，陆阮还是询问道，“大门的所在地，能让我先去看看吗？”
“可以。军队封锁本来也不是为了限制大家的发展，不算是什么高级保密的东西。”秦浩早有所料似的，大手一挥，看向身旁的梁甄。
梁甄无语地瞪他一眼。从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里抽出一张纸质地图，递给陆阮。
现在电子设备都处在失效中，这张纸质地图的象征面积虽小，代表的价值可不低。
陆阮低头一看，发现是上头不仅标注了大门的位置，还重点划出了附近丧尸群、变异兽等危险地带，各类数据一目了然，当即欣喜不已。
可在欣喜之后，却是无声的沉默。
这些看似简单的标识，每一个的出现，恐怕浸染着不知道多少军人的鲜血和努力。
“谢谢。”陆阮郑重道谢，将地图收好，“我这里现在也没什么有用的东西，就是我在末世前屯的粮食多。等会儿浩哥你再拉几车回去，犒劳犒劳战友！”
说完，见秦浩脸色微怒就要拒绝，陆阮马上补充道，“浩哥，我老实和你说，我过段时间，是一定要离开这里，北上去津城的。”
秦浩和梁甄的神态又是一变。有心想要说些什么，看见陆阮坚定的目光，却又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陆阮微笑，“这么多库存，我肯定带不走。留给你们，远比留给我自己的效用更大。要不是担心有心人鼓动冲突，我早就整个打包送给军队了。浩哥你们可得好好保密，这里头可有不少珍品食材的。”
“啪啪啪！”
陆阮话还没说完，毛球球就已经甩着尾巴往他身上抽了好几下，气到炸毛：怎么带不走了！你那一整个空间吊坠是摆设吗！
结果话还没开口，就被陆阮伸手拎下来，抱在怀里捂住嘴，“抱歉，球球性子比较安分不下来。”
一副“不好意思，宠物撒娇没办法”的无奈表情。
毛球球整个都愣了三秒钟，才迟钝地反应过来陆阮的意思。不可思议极了。
这个大胆的宠物！
无礼！太无礼了！
那都是他的小零嘴！你怎么可以说送走就送走！
毛球球气得一口咬在陆阮手心。
陆阮没理他，甚至表情都没变一下。只默默将流出鲜血的掌心向毛球球嘴边靠近。
顶级美味近在嘴边。
毛球球气愤绷直的尾巴尖忽得向上一扬，情不自禁地摆动几下。探出小舌头，舔舐过鲜甜的液体，满足地眯起眼睛。
安抚成功。陆阮冲秦浩眨眨眼睛，倒是难得有了几分这个年纪该有的俏皮狡黠，“这可都是只给军部兄弟的福利！浩哥你们可得保管好了。”
秦浩哑然笑骂，“你浩哥我就这么迂腐吗！放你的心，这批货保管只进咱自己人的肚子！”
陆阮弯唇笑了起来。
“你对那扇门似乎很有兴趣。”毛球球询问。
喜提今日超额绝品零食，毛球球收拢的小翅膀都舒展开来，有一下没一下地开合活动。高高悬在半空，垂眸看着陆阮头顶的发旋。眼睛里颇有一番打量的深意。
“是啊。”陆阮目送秦浩两人离开，并不否认自己的行动意向。
据他所知，前世的首通奖励可不一般。陆阮怎么着，也得去试上一试！
只是他没有想到，秘境竟然这么早就展露了迹象。他得好好考虑考虑，要怎么才能用最短的时间，找到秘境的入场券。
陆阮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潜城的试炼秘境是限时开启的。前世陆阮反应过来的时候，第一批人早就探索完毕，幸存者议论的大多是从中得到的那些好处，以及，又有多少人一飞冲天。对于入场券的来源，陆阮还真不太清楚。
陆阮一时没有思绪。打算先出门，去看看秘境周围有没有什么可用的线索。
按理来说，这类秘境附近，必定是会升起一个产出入场券的卡池的。
这也是一直被幸存者们广为议论的“卡池的神奇之处”。
如果能够找到秘境卡池，会省去陆阮不少麻烦。
“砰！”
陆阮途经的小暗巷里，隐隐传出一阵拳脚踢打在□□的声音。随着陆阮的靠近，愈发明显。紧跟着，一些满含负面情绪的咒骂声，也开始接连出现。
“……你这个废物，胆小鬼！怎么好意思接受傅老的资助！”
“看看你那懦弱的样子。傅老年过古稀，尚且能够走在前线，为军队在丧尸群里开辟出一条决胜道路。你作为被傅老资助的人，傅老的半个学生，这个鬼样子真是替傅老丢脸。”
“听说傅老最看好的门生就是和你同一批被资助的人，现下的成就确实南辕北辙。当时死的为什么是方哥，不是你？”
“你就是活着浪费粮食，死了还愧对傅老和方哥！你……”
陆阮脚步微顿，不禁皱眉。
他原本以为是末世逃生时的私人恩怨，结果现在一听，反倒像是一群懦夫在欺压无辜，为自己一事无成的懦弱和末世无能的惶恐找借口。
若是前者，陆阮自诩不是多管闲事的人，路过也就过去了。可后头这个……自从遇见过宋凯这个混账东西后，陆阮最讨厌的就是这些又当又立的渣滓。
陆阮方向一转，出现在小巷街口。没有刻意收敛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巷道中响起，瞬间惊醒了行凶的人群。
四个中年男人匆匆回头，眼底还有来不及遮掩的心虚和不安。在发现陆阮只是个年纪轻轻的少年人后，暗暗松了口气，心下底气一提。
正要做出凶恶的表情将陆阮唬走，陆阮迈步从巷口的阴影里走出。末世初期昏暗的日光重新投射到陆阮身上，照出一张庇护所里“广为流传”的脸庞。
中年人喉头兀的一哽，硬生生把即将脱口而出的威胁咽回去。想到外界对陆阮的恶魔般的传闻叙述，面上惶恐更甚。怪叫一声，转身就向着巷子的另一端出口跑去。仿佛慢上一步，就会被陆阮嚼碎了吞进去似的。
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陆阮：“……？”他有这么可怕吗？
陆阮下意识抬手摸摸自己的脸，没有摸到什么奇奇怪怪的疤痕或纹路，心中暗自疑惑。
那头，被压在地上围殴欺负的年轻人慢腾腾地爬了起来，认真拍拍身上的灰土。察觉到陆阮的注视，极不明显地瑟缩一下。像是几近挣扎后，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对陆阮露出一抹腼腆又感激的微笑。脚步蹒跚地转身离开。
陆阮站在原地。直到巷子里失去了年轻人的身影，才抿了下唇，重新走回自己的道路。
毛球球就不似陆阮这般无言了。脑海里映出厚重刘海下，堪称是惊鸿一瞥的黑眸，新奇地评价，“倒是难以想象，这么个懦弱无能的家伙，会有一双清澈坚定的眼睛。”
陆阮不置可否，只回道，“世界上的人和事，从来都是这么丰富多彩、出人意料。如果你每一件都要去追根究底，恐怕等到你悠长寿命耗尽的时候，你也难得理解一二。”
“你在嘲讽我弱小无知吗，宠物。”毛球球不满。
“并没有。你很强大，是我见过最强大的生物。”陆阮摇摇头，肯定道，“但是，你不懂人。”
“哼。脆弱易逝的生物，我为什么要懂？”毛球球扭头冷哼。
这是与生俱来的强大赋予他的高傲与自负。
陆阮哑然失笑，“是的，球球大人。您并不需要懂。所以，看在他不会再与我们有联系的份上，您就不要追根究底地去探寻其他了。”
毛球球被堵了个正着。气闷地扑扇两下翅膀，又一次拿“冷战”来表达自己的态度。黑色的眼睛里，却又别样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他从诞生之初，就是强大的、无所不能的。就算现在被迫变回本体，也并非是毫无解决办法。
陆阮笃定他不懂人性，他就要做给这个没见识的宠物看看，他到底是懂还是不懂！